董翼看着一个个的黄巾军士卒在汉军的押解下来到白天挖掘的土坑旁,淡淡道:“开始吧。”
董翼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传令兵就向前跑去,而后双手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令旗,传达着董翼的命令。
土坑边上的汉军传令兵看到旗语后,立即向后跑去。董锐接道命令后,双眼缓缓的从面前的这些黄巾俘虏,还有将要执行命令的汉军士卒面上扫过。冷冷道:“动手!”
命令下达后,在黄巾俘虏们疑惑的表情中,在他们身后的汉军士卒,突然抽出腰间的腰刀,向着前面的黄巾军砍去。在那些黄巾士卒充满恐惧,疑惑和不信的眼神中,董锐喝道:“割头颅。”
一声令下,刀光闪耀,血光蹦现,一个个的头颅和身体分离,滚落在血泊之中。而后的事不用董锐安排,自然有人前去把黄巾军的头颅捡起,再把黄巾贼的尸体扔到土坑之中。
在汉军正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一队队的黄巾军又从营帐之中被赶了出来,向着董锐所在的地方,也就是“刑场”走去。这些黄巾军实在是没有什么脑子,一队队的黄巾俘虏被带离,剩下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所怀疑,就连那些被带走的人在死去的那一刻,依然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最后汉军连地上的血迹都懒得收拾了,鲜血在地上越积越多,几乎就是成了一片血洼。就这样一队队的黄巾俘虏在白天他们自己挖掘的“坟墓”前死去。身体被扔进坑中,头颅被堆在了一旁的阴影之中,也不渝黄巾贼发现。
一队队的黄巾贼都是没有反抗的死去的,他们并没有给董翼他们造成很大的困扰。当他们的双脚踩入鲜血之中,血花四处飞溅的时候,那些黄巾贼失去了战场的勇武,一个个双腿颤抖的跪了下去,反而给汉军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只是汉军的士卒最后却是受不了了,其实真的算来每个士卒所杀之人不过就是十人而已。如果是在战场上,就是再多一些士卒也不会有过多的感觉。只是现在,在火光的照耀下看着那一个个滚落在地的头颅,还有那山一般的尸体。许多士卒都是脸色苍白,更有甚者这些在战场上都未变色的悍卒在这里却吐了起来。
董翼看着士卒的表现心中暗叹,以黄巾俘虏练兵,虽然有些卑鄙和毒辣,只是董翼却是感到值得。自古以来以敌军练兵的事可是屡见不鲜,却也不是董翼自己所为。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当那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的时候。长社四周的七座万人坑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泥土上沾染的血迹记述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黄巾之围已解,长社的城门终于又被打开,也偶尔有行人从城门之中穿过。
每个行人在走过城门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是心惊胆战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城门两旁的两座京观而已。京观者,古之大将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可是对黄巾军这种叛逆,皇甫嵩可没有心情来盖土夯实,不过是在腌制过后随意的堆在道路的两旁而已。这样反而更加增加了震慑力,看着那些一个个瞪圆了双目,脸上表情千奇百怪的头颅,更是让人恐惧。许多行人在走过的时候都是吐了起来。
城中的汉军经过一夜的劳累,身体和心理都是疲惫到了极点,现今都在城中休息。士卒可以休息,大将却是不行,整理军务,安抚伤员和士卒,都是要将领亲自去做的。县衙之中反而是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都是各军的将领。各个将领前来除了是来回报部队的伤亡情况外,更多却是来要自己部下的饷银,当兵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吃饱饭,因此饷银的问题一直是重中之重。
汉军对这也是非常看重,至于拖欠饷银还是没有的,不过就是这样,县衙中也是吵闹非常。每个将领都是拼命在为自己多要一些,各种理由那是张口而来。每个将领想为自己或者是自己的部下多要一些东西,这可以理解,不过却是苦了监粮官,只能是一遍一遍的讲述自己的无奈和苦楚。
董翼从那里走过,见此不由得一笑。而后继续向县衙里走去。县衙之中皇甫嵩和朱等人已经都是在那里了。董翼到了之后眉头不由得一皱,房间之中的气氛太不寻常了。外面军将吵闹的声音在房间之中亦能听到,可是房间之中却只有一个静字,静的针落可闻,静的有些压抑。
本来董翼被叫来是因今日说是要为军中各将领表功,因此召集董翼等商议表功一事。按董翼的想法就算因为房中众人,因为身份保持矜持,但也绝不会是现在这种静的可怕的景象。
董翼不动声色的上前躬身道:“见过将军。”
上位的皇甫嵩见到董翼的到来,勉强一笑道:“闻渊来了,起来吧,坐。”
“谢将军。”
董翼起身来到一旁坐下,静候下文。皇甫嵩没有让董翼多等,皇甫嵩沉思了一段时间后,道:“本来让诸位过来是为了举荐一些有功之臣,以为表率,来激励天下。不过事情有变,功劳之事,今日就不在多加讨论了,我这里有份名单,你们看一下,要是没有意义就这样好了。”
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书简,递了下来。当书简传到董翼的手中后,董翼大略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不过是长社之战中有功之人的名字。董翼孙坚曹操赫然在列,就连董锐也在后面被董翼找了出来。董翼默不作声的把书简传了出去,上面的功绩还是比较公平的,董翼对这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没有自己也没什么,董翼对这也不是很在乎。
董翼现在在意的是皇甫嵩说的事情有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当书简重新放到皇甫嵩的案几上后,皇甫嵩问道:“可有疑问。”见众人都不答话,道:“既然没有人反对,明日就派人快马送入雒阳,由圣上定夺。”
这件事随着皇甫嵩的这一句话,就是一锤定音了,日后也不会在提起了。皇甫嵩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件事,今日卯时接道消息,蛾贼彭脱在汝南聚集了二十万人,汝南太守赵谦告急,求援的文书已经到了雒阳,皇上已经下令让我等即刻赶入汝南平乱。”
消息的发布后董翼稍微有些意外,但是却也没有吃惊的感觉。如果豫州的黄巾军紧紧颍川一战就彻底消失了,董翼才是吃惊,现在的情况还是在意料之中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表现,依然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董翼环视了一周,见到的都是这样,随后一思索,就明了其中的缘由,想来在董翼来之前这消息已经是被他们得知了,现在不过是正是讨论汉军日后的动向而已。
“不过,有些太急了。”董翼想到这里不由的皱眉,汉军刚刚经过数日的大战,军士都是疲惫之极。现在再要赶赴百里外的汝南进行一场可能不弱于长社之战的大战,董翼怀疑急切间士卒能不能做到。
“这赵谦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赵谦擅自出兵攻打蛾贼失利,要不是袁、封观等人舍身就义,圣上被他们七人的气节所感,封为‘七贤’,也因此赦免了赵谦的罪过。没想到这赵谦又出事了,这还是赵氏之人吗?”说出这话的是孙坚,孙坚这人说的好听些就是刚烈耿直,难听些就是鲁莽。孙坚现在也没有曹操那样从雒阳被贬回家的经历,因此做事就有些凭自己的喜好而为。赵谦的表现被孙坚看在眼里,自是不满,现在的孙坚也还没有日后的城府,其实日后孙坚也没有多少城府,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袁术的大营中抱怨。现在自然是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
董翼在旁边听的心中一笑,孙坚孙老大你要是知道日后这个被你骂的赵谦官运如何,不知道你作何感想。事实上赵谦日后确实是官运不错,初平元年代黄琬为太尉,迁都长安的时候为车骑将军,而后为司隶校尉,连董卓对赵谦都有些敬畏。这样的一个牛人在孙坚的口中却成了有辱家门的人物。不过好像赵谦的发达是因为自己的祖父当权后才发达的,以前董翼对这也没有注意,今日一想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如此说来这赵谦是“保皇派”,董翼如此想到。
“董翼。”
“在!”董翼一个机灵坐起道。在董翼思索赵谦的能力和性格的时候,关于汉军的动向房中的几位大佬基本上是已经定了下来。那就是汝南是一定要去救援的,不过汉军疲惫的因素也是不能不顾的,所以决定在行军的过程中减缓速度,边行军边休息,争取到达汝南后可以立即投入战斗。既然已经决定了下来,那现在就是分派任务的时候了。
“董中郎将为我军先锋,领军千万颖阴,路上为大军开路,可有异议。”
“末将领命。”
“恩,现在都下去准备吧,明日卯时,大军准时开拔。”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