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又问:“你确定是晴晴,不是婷婷吧?”
“当然。”
“结婚时我会封红包的。”
嘟——
是那头把电话挂断了。
陆修远看着屏幕的提示,不自觉笑了笑,对安心说:“好了,起来走了。”
安心终于抬起头,抖着手指了指屏幕,“刚才电话里那个,不会就是你刚才说的大逆不道,谋权篡位的这里的现任老板吧。”
“是啊。”
“那刚才你那句‘你家容容’说的是……”
“他老婆。”
又一声,安心的脑袋再次磕在桌子上。
如果她再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真的太蠢了。
这里的大老板,竟是被媒体一时报道的,将娱乐圈最名贵的花瓶谢有容娶到手的,言辞狠辣说陈嘉辞不喜欢我家容容才是瞎了眼的,碎了记者一地三观的,楚应轩。陆修远刚才的确唤他“轩”。报纸的娱乐版常调侃这个人,说不知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还把谢有容当宝贝,是为美色迷了心窍的典范。
可这一通电话,安心却发现,原来事实应该并不是传闻那样的,至少,不像传闻那样肤浅简单。
都说娱乐圈是大染缸,潜规则常有,里面混出头的没几个是干净的,安心虽然不知谢有容经历过什么,可至少有一个人,在世人皆诽谤的情况下,不离不弃的站在她身旁,全身冷漠带刺,讽刺记者无止无休的纠缠,便该是她最大的幸事。
爱就是爱,哪怕她卑微下贱,不爱就是不爱,哪怕她清高如仙。
最完美的情。
她曾以为,她与容慎,有一天,会是那个样子,不离不弃,不死不休,谁知瞬间咫尺天涯。
、第三十七章
傍晚有风,鹅黄的花、蕊颤巍巍的摇了两下,细小的花粒落在了洁白如玉的花瓣之上,那花瓣娇嫩异常,显然是刚刚摘下的,香气轻薄的缭绕,被握在一只骨节有力的掌中。
那只手掌已经布满了细细的纹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男子缓缓弯腰,将花放在打扫得干净异常的墓碑前,说:“小宁,爸爸回来看你了,这么些天没来看你,想爸爸了吧。”末了又一笑,“你怎么会想我,要是你哥十天八天没来,你说不定想想,我和你妈,多几天少几天没什么区别。”
他絮絮叨叨,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座冰冷的墓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安宁。
“小宁,爸爸想和你说件事儿,你有一个孪生妹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哥哥和你妈都看见了,我还没有,我打算去见见她,也让她来见见你,好不好?”
风吹过,花瓣依然跟着颤动,颤动细碎,远远看去,不知是点头,还是在摇头。
容慎将一杯清水放在容敏床头,然后将盘子里放置的两颗胶囊拿起,对容敏说:“妈,起来吃药了。”
容敏睁开眼,撑起身体,接过容慎递过的胶囊,含住,从旁边拿起水杯,连药同水一起咽下,然后问:“你爸呢?”
“去看安宁了。”
“他去看她了?他也信她是我们家的宁宁,是不是?”
容慎一时无言,“妈,爸是去墓地看安宁,你说的那个,是安心。”
“反正你和你爸就是不信我。”容敏将水杯“砰”一声放回去,置起气来,“那个死孩子,竟然闷不吭声的,害我伤心了四年,看她回家后我怎么收拾她。”
劝无可劝。
容慎知道,容敏现在已经把自己锁进死胡同里,信誓旦旦眼见为实,拒绝去看那些显而易见的安心不是安宁的信息,自欺欺人。
况且,安心与安宁又长得那样像,相处时,不知多少次,安心看他时,令他产生了安宁在看他的错觉。
可是安宁与安心从来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从来没有过交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当初死的人是安宁,可以证明他们认错了尸体,在安宁死去的期间,安心在她的学校一切正常,更不会出现诸如借尸还魂或重生这样荒谬的鬼神之说。
出了房间,容慎拿出手机,找到安心的号码,看了许久,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退出呼叫界面,将手机放了回去。
车子停在小区门外。
安心解开安全带,对驾驶位上的陆修远挥了挥爪子,“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我也挺开心的。”
“挺开心?”安心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开心过,两个人也就吃饭聊天,似乎没看到他笑,心中一动,“陆修远,问你一个问题,老实回答。”
“嗯?”
“你其实,一开始就打定了吃白食的主意吧。”
“是啊。”
“身上的钱,也够付吧。”
陆修远十分坦白:“钱不够,不过卡倒有好几张。”
安心咬牙切齿:“你果然过得挺开心。”
从始至终都是在玩自己吧,她一路上就想,陆修远怎么样也不像是个会忘记带钱的人,她算是被看足笑话了。
陆修远忍不住又揉了揉安心的脑袋:“谁让小学妹又软又糯,看着忍不住就想欺负。”
“……你!”
安心一口血憋在心口,说不出话来,回头推开门就下车了,她本来想用力甩门,以示自己的愤怒,可是甩门这动作太伤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