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子脸上泪水滚滚而落。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从他的怀抱里退了出来,捂着嘴跑了出去。
楼梯间的门开了又阖,发出了闷闷的“砰”的一声。
他也像是准备走了,转过身刚一迈步,忽然从向上的楼梯缝隙间看到了我:“谁?”
我只得走下去。
那个男人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和温柔的眉毛,我偷听了他们说话,他脸上却没有一点怒意。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叹了一口气。
“以前没见过你,你也是郁金香的员工吗?”
我眼睛瞟向一边的地下:“不是的。”
他看着我,像是在研究,忽然道:“你是来找阮云京的?”
我一惊,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他“呵呵”一笑:“年轻美丽,不是郁金香的员工,从高管办公区下来,我第一个猜的必然是他啊。”
这个“路清”像是与阮云京很熟。
路清眼睛里含了笑意:“你是他的女朋友?”
我摇摇头,咬着下嘴唇吐出一句:“我是他妹妹。”
“哦?”路清像是很讶异,“我与阮家很熟,他同母异父的姐姐是有一个,叫阮星彩,没听说过他有妹妹啊?”
阮家的熟人……我像是又寻到了一丝希望,把事情始末又说了一遍。
被阮云京“送”出来后,我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所谓“证据”毫无说服力,但是妈妈从小带了我长大,很多点点滴滴都是支持我做出如今这个判断的依据。我相信我对妈妈的了解,也相信自己的猜测。只是这些个“点点滴滴”又不是能够摆上台面,黑是黑白是白的凭据。
路清背靠在墙上,一脚的脚尖点着地:“我是听说阮伯父拈花惹草,在外面惹下了不少风流债,这两年阮伯父过身了之后,真是有过几个女人找上门来,自称是阮伯父的前任‘女友’,要求阮云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们一些钱……不过像你这样自称是私生女的还是第一遭,有创意。”
我感觉受了侮辱,瞪眼看着他。
他连忙站直了,拥了拥我的肩膀:“我不是说你是骗子。”他的眼睛里有狡黠的光一闪而过,“相反,我还想要帮你认这个亲。”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眼神里带了温柔而镇定的力量:“阮云京现在之所以不把你当一回事,是因为你俩地位悬殊,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把你当成那些来敲竹杠的骗子。我要让你——”他忽然端正了语气,“站到最耀眼的地方去,让他无法忽视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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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愣了一两秒钟后警惕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路清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看来你不傻。”这个路清也不过二十八九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却像是把我看成小孩子一般,“帮你我也没什么损失。我和阮云京那个冰山似的工作狂认识了快十年了,让他多个妹妹出来,像是会很有趣。”
“真的只是这样?”我在心里问,但我没有说出口,何必再追究。
“不过这个事情,你暂时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会对阮云京造成困扰的。”路清劝我。
他说得有道理,我于是点点头。
“过两个月郁金香要为旗下新推出的一支口红拍电视广告,下个月会对广告的女主角进行挑选。我作为郁金香集团的股东之一,也可以推荐一个候选人。”路清看我一眼,“我选你,你敢不敢去?”
又不是杀人放火,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即刻答应他:“我去。”
他又问我:“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脸露愁容:“我今天早上刚下的火车,直接就赶到这里来了,还没来得及找住处。”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太阳光正是最烈的时候,我饥肠辘辘其实午饭也没有吃。但我没有把这个说出来,何必把自己弄得像讨饭的一样。
“你住我那里吧。”路清说完,大概是怕我有顾虑,忙又补充,“那套房子平时都是空置着,我不住在那里。你一人住,还有佣人照顾。”
我倒不担心路清对我有什么“坏脑筋”,看刚才那个女子对他楚楚相求的样子,他根本就不会缺女人。
说走就走,路清开车,一路往浦西驰去。他开的是一辆五座的越野,我不懂车,只认得那个圆形中间由十字分割的标志是个很贵的世界名牌。
他的车里有香水的味道,细细靡靡地钻到我鼻子里。
他问:“要不要听音乐?”
我摇摇头,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不发一语。一路奔波,昨夜在火车上也睡得不好,这会儿我眼皮打架,只想面前立时出现一张床,让我软软陷进去。
路清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停好,带我搭电梯上到二十九层。
一开门,先是看到一间欧式装修的起居室,华丽繁复的水晶吊灯由天花板垂下,浅绿色的真皮沙发上整齐地码着三个式样新潮的靠垫。
路清当先进门。我看了眼用腊擦得呈亮的红棕色地板,犹豫了一下,路清见状朝我伸出手:“没事的,踩进来吧,脏了刘阿姨会擦的。”
我没有理会路清的手,小心翼翼地踏上地板,跟着路清走到沙发前坐下。
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端了杯咖啡过来,轻轻放到路清面前的茶几上,随后微笑着问我:“这位小姐要喝点什么?”
“果汁吧。”路清代我回答,说毕又转过头征求我意见,“好不好?”
我点点头。阿姨于是走开,临走不动声色地朝我的棉布裙子和旧凉鞋瞟了一眼。
果汁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装在一个长长的玻璃杯里,因为果汁是冰的,玻璃壁上结了一层水珠。和果汁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块下午茶的蛋糕,我确实是饿了,于是不客气地端起盘子,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还要吗?”路清柔声问我。
我不好意思:“不用了……”
路清却招招手:“刘阿姨。”刚才那个阿姨连忙擦着手过来,路清道,“再拿一块蛋糕过来。”
两块蛋糕下肚,我这才觉得又有了精神。路清这套房子是两层楼的复式套房,他把我带到楼上,为我打开一间房门:“你住这里吧。”
房间里有一张四角立柱的大床,床边是一张欧式的梳妆台,另一边则是单人沙发配了脚凳。
路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我:“你放心住,缺什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