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福急忙叫停。
他喘了口气,得意道:“水。”
在阮福的示意下,很快就有人递上水来,他洗了洗脸,又把粘了血的袖子洗净。动作慢吞吞,极具耐心的做起了清理工作,倒是把一旁的阮福急坏了,龙椅也不坐了,站在他跟前一个劲儿的催问下落。
他又要了干毛巾,慢条斯理的将形象工程做好,这才悠悠地张口:“我记得我们两个人结怨也是因为那幅画吧。”
三年前,地点在英国。爱德华新出了一幅画,叫《荷兰风车》,经过几个月,辗转落到英国金融大佬手上。那人得到画后不久,遭暗杀,其下财产珍宝无一遭劫,只有刚买的名画不见了。
童心查出杀手的出处,顺着线索,查到了欧洲地下枪火交易最大头目阮福的身上。两人开战,阮福大败,在手下的保护中逃出欧洲。
“你说那画是害人的东西,不是要毁掉吗,你没毁掉对吧?”阮福喜不自胜。
“错了,我已经给烧了。”童心望着阮福又一次发青的脸,慢慢退到柱子旁,将手背到后面。
阮福气极,哪里还容得他悠闲倚柱,命左右将他拖出来,手又被放到了扶手上。阮福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逼:“本来我不想追究这茬了,是你自己找死。今天我就把你十根手指,一根一根的剁了,替我的画报仇。”
童心等他提起刀了,方慢慢说道:“你若是剁了我的手指,爱德华便没有手可以画画了。”
阮福眼珠转了几转,三年前,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敌手爱德华便是画家爱德华,但见到爱德华本人时,很快便否定了。“你的手上没有茧。”
“我十三岁之后便很少画画了。”童心微微叹了口气,等待着手上的力道渐渐消失。
阮福瘫坐在龙椅上,不知该乐或是该哭。童心被押在一旁立着,等阮福的发落。良久,阮福不发一语。童心无奈,只好开口:“刚进门的时候,我就说了,我是来谈判的,虽然不是你所惦记的绑票换钱的内容,不过总归是你感兴趣的事,是不是该以礼相待啊。”
“搬把椅子来。”深思过后,阮福说道。
“再沏壶好茶。”童心马上得寸进尺的加了一句。
椅子搬来后,童心拍拍衣上的鞋印尘土,也跷着二郎腿坐了。本来还想就着这古色古香的建筑品壶好茶,可阮福的手下如三年前般没有雅意,拿了瓶塑料装的红茶敷衍了事。
“我很欣赏你的画。”
“谢谢。”
“我一直以为画家爱德华是个个性叛逆却极度压抑的人,没想到其实是这么的不可一世。”
“我也没想到自己的知己中还有你这么一位无恶不作的坏蛋。”童心虽然立刻顶了回去,但心中还是微微诧异。那些争相推崇他的人,一半是钦慕他作画的技法,一半是附庸风雅,真正能看懂他画里音的又有几人,偏不巧,阮福竟是其中一个。
“我不想跟你斗嘴。”阮福心情起起落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磨了争强好胜的气力。“我以太子的性命要挟你前来,要谈的刚才我已说过了,拿你换些钱财和地盘而已。你要和我谈的又是什么?”
“自然是画。”
“哦?”
童心含笑讲道:“在我来的路上,以为你吞了太子帮,把太子抓了,引我前去,或者拿我去换钱,换着直接杀了我泄愤。所以,那时想和你谈,看看是否可以用两幅画换回我和太子的性命。”
“那现在呢?”
“现在知道太子只是失手被抓,他的势力你控制不了,自然你不会同意因一幅画而放了他。因为你没有那个胆量放虎归山。”
阮福双手握拳,却没有发作。
他的动作自然被童心看的一清二楚,眼梢泛上笑意,童心等着掉落陷阱的野兽彻底发狂。“我呢,值十八个堂口和五个亿,比我的画还值钱,你不是傻瓜,自然不会答应。”
阮福低头不语。
童心接着说:“所以,我改了主意。打算用两幅画换我的两根手指。你不必砍了我的手指吓唬太子,反正你把他抓了,带他过来,我和他讲几句话,他自然同意拿一半的势力给你换。另一根手指嘛,你也别拿去吓唬亨特先生了,我不是他的独生子,我是他收养的干儿子罢了。等我打个电话给他,至于他肯不肯为了我这个干儿子花费五个亿,就强求不得我了。他若是不愿意,你就是把我脑袋剁了,寄给他也不管用。”
“我还可以在打电话的时候加上些料子,比如放恐怖音效,或者我哀嚎也可以,足以替代断指的效果了。”童心见阮福低头思索,又加了一句。
阮福侧头对旁边人说道:“把太子带过来吧。”
“谢了。”童心说的口干舌燥,也就不嫌弃的喝了几口红茶。
太子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打的昏迷不醒了。阮福拿着童心洗脸的那盆水,将人泼醒。太子满身血污,遍体鳞伤,仰起挂着水珠苍白的脸,愣愣的望着坐在上方的童心。
童心没有上前扶起他,也没有说什么关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