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阮福拖着长长的调子,把那把刀抵上林希的喉咙。马上有人过来钳制住童心,但是童心并没有如他们意料中的发疯狂怒。
童心直直对上阮福的眼睛,语气虽淡却字字如千年寒冰般刺骨:“你若伤了她,我保证你以后的每一分钟都会生活在地狱。”
“什么样的地狱?”阮福被童心眼中的寒气吓了一跳,口上仍就逞强。
“我会要爱你的人通通去死,要你爱的人生不如死,要在你的面前一分一分的折磨他们,要把他们拆筋扒骨做成你日后生存的食粮,要你以后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时钟,期盼分分秒秒过的快些。”
大殿里安静了许久。半晌,阮福轻轻道:“你果然很爱她。”
“是我最后一份不染尘埃的感情了。”
“那我若毁了她,也就等于毁了你,是吗?”
童心片刻才道:“也等于毁了画家爱德华。”
阮福狂笑不止,刀仍不差分毫的抵在林希脖间。林希身后并无人禁锢,她也不躲,安静的听着两人一问一答,时而不解皱眉,时而想要落泪,但脸容上总不失坚定。
“你不必拿她来要挟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童心几乎忘记了这么没有底气的感觉。他很害怕,怕走错一步,便迈入了万丈深渊。还好,林希此刻的安静,提醒着他镇定。他咬咬牙,不能乱了阵脚。
阮福阴笑:“我想要你尝尝失去的滋味。”说完,提刀朝林希脸上挥去。下一秒,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迷了他的眼。然后肚子一痛,径直飞了出去。
很快有人过来扶他,他擦擦脸上的血,睁开眼。看着林希捂着童心的手,制止血不断往外涌。她身上的绳子都脱落了,对着童心的手,又是吹,又是缠,满脸的心疼。童心微笑着任她摆弄,身下脚步却悄悄把她掩到身后。
“找死。”阮福吹了一声响哨。童心意识到危险,马上抱紧林希,趴在地上。
砰——
砰——
却是两声枪响。阮福看看滚在地上的两人毫发无伤,短暂诧异之后,立刻明白有人叛变。果然又是两声枪响,暗影中走出三个人来,为首的皮肤黝黑,表情冷峻。
坐在玉阶上面看好戏的童易,终于站起来表态。“连子,你要造反吗?”
连子拿枪指着阮福,不耐烦对童易说道:“你跟我大哥还有交易,今天算你命大,我不杀你。”
阮福起身,倒也不慌,问道:“告诉我理由。你大哥跟我可是好友。”
“你放了那个女孩。”连子不拿枪的那只手指了指林希,眼角瞟到压在林希身上的童心一个劲儿的摇头。
“哼,我不放又能怎样。你以为你能才这里救人出去。”阮福一个响指,对面暗影中又出现了几人,却是相互拿枪指着。
连子勾起嘴角:“别忘了,布置的时候,你为了监视我们的势力,可是一半一半的安排人手。”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原本为了牵制连子的安排,倒成就了连子牵制自己的机会。连子的手下并不比阮福的下属实力好,但胜在出其不意。阮福笑笑,手已悄悄从身后摸出一把银色小枪来,连子还没从得意中反应过来,就已被他的枪口对准。
童心暗骂连子笨蛋,像阮福这样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个防身的兵器。制住敌人而没有果断下手,不是慷慨的给敌人反击的时间么,而且连子与阮福的实力是云泥之别,稍被反扑,就没有胜算了。
抬头,果然见童易收起了温和的假笑,带着一切皆在计算中的自信,打了个手势。
童心福至心灵,立刻抱着林希就地大了一个滚,潜身到离门口最近的大柱子后。
童易带来的十个人收到命令,手法快的还来不及让人反应过来,六个人的枪嗤嗤冒着白烟,阮福和连子的手下都相继倒下,他们自己也被四把枪指着脑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没想到,你会留这么一手。”阮福将枪放下,转过头,问道:“你今日得罪了我们两家,和太子又有前怨,以后还怎么在中国立足。你打算放弃中国市场吗?”
童易大模大样的坐到了龙椅上,手托腮:“哪里有商人会舍得放弃中国市场这块肥肉的。”
“那你今天是病糊涂了吗,没有我们做靠山,你以为你的仇家会放过你?”
童易笑道:“糊涂的是你吧,难道你没发现我和童心,哦,爱德华长的很像么?”说完,他又加大音量,吼道:“童心,躲在柱子后面做什么,还不快出来,让你的老朋友好好看看。”
“好啊,阮福先生,你可要瞧仔细了。”童心潇洒的走出来,手一挡,阻止了要跟出来的林希。他也没走远,就懒懒的倚着柱子,手还牵着林希。
阮福恨恨道:“连子,在这之前你可从未跟我说过爱德华和田中梦人有关系啊,你们是一开始就想要置我于死地么?”
连子摇头,叹气道:“我是真的不知,见田中梦人第一面时,我就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他是个日本人,家族很有名,与童心半点关系也扯不上。而且田中还暗中监视童心,我以为他俩有过节,才说服我大哥和田中合作的。”
“你们不必懊悔,我和他,只不过是身上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罢了。”童心十分好心的替两人解开心结。
阮福不买账:“一样的阴险狡猾。”
连子瞅不到躲在柱子后面的林希,跟着附和:“一样的会演戏。”
童心无奈的嘟嘴,反正眼下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大局又不归他掌控,忙躲起来安哄他的女朋友。
林希虽没经历过这种生死场面,但表现的出乎意料的镇静,只是阮福挥刀砍时,假缚的她其实完全可以躲过,不料童心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小刀,害的她为了他手上的伤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从刚才的对话中,她大概能猜到爱德华便是她今日查的那个大画家,那么手便是万万伤不得的了。她低头一直朝伤口轻轻呵气,好像这样便能减轻疼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