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大声疾呼的时候，我的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

“不好意思！能够挪一挪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女人说话的口气非常傲慢，这种傲慢就好像在嘲笑我的男妓职业。自从我做了这行，我变得很敏感，女人对我说话语气稍微不好，我便觉得女人在用她们的有色眼睛剥我的衣服。

凡是喜欢鼻子“哼”着说话的，我就想拿刀子劈！

这女人的声音让我腻烦，我没回答她便转身踩着那些行李走过去了。

突然我倒在了地上，那是因为我的屁股被这个恶婆娘踹了一脚，这个看起来瘦弱身子骨的臭婆娘想不到这么狠。

我站起来真想抽这个恶婆娘，我拎着她的领口。

“打吧！最好把我打死！打死了黄泉路上咱俩做伴儿！”再次听到女人说话的声音，我打心眼儿觉得甜美。这恶婆娘的声音真好听，说话口音特“新闻联播”。

我松开手，转身离开。我对普遍女人有种职业厌倦，但是对有着这么甜美声音的女人，教训她的冲动戛然而止。

听说有些同行在外面接客腻歪了，喜欢对女朋友实行家庭暴力，对这样的男人，我也看不起！跟那些为富不仁的女嫖客有啥区别！不过，要不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女嫖客，我又如何能担起这个家庭的重任呢？

你爷爷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问题经不住推敲，仔细琢磨，一切存在都有道理，仿佛动物界的食物链。

我身后的恶婆娘也没继续发难。

我走到家门口，把东西挪了挪，打开了防盗门，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进屋的那一刻是轻松的，这个简陋的一室一厅，是我的真实天地。

离开了女人的乳房和屁股，我的心灵得到了沉淀。

我躺在床上，燃了一支烟。

借着月光，我看到烟圈儿在空气中慢慢散开，我百无聊奈地维系着这种有趣。

我还没有趣几分钟，听到敲门的声音。

我家的唯一客人是牛二，牛二也不算客人，他有我家房门的钥匙。牛二感染了尖锐湿疣，这玩意儿跟韭菜一样，拔了发，发了拔，没完没了。

我经常笑牛二是锦上添花，牛二每次都要强调应该是弟上添花，我举一反三例证还有“二上添花”。

牛二尖锐湿疣发作的时候便会来我家住，他怕被杨拉发现。

杨拉是个感性的小姐，大家听了一定笑话，说小姐还有感性的，新鲜！

是啊！杨拉确实挺新鲜的，杨拉是深市下面一个镇长的女儿，家境十分殷实。

杨拉做上小姐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用她自个儿的话说，她喜欢做小姐，她觉得既能挣钱又能舒服。

显然，我和牛二都不会相信杨拉的话。因为杨拉经常跟嫖客打架，好几次把嫖客抓得满脸开花，每个月都被她所属俱乐部开好多罚单。

牛二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请私家侦探查过杨拉，杨拉竟然是镇长的女儿。深市的经济居全国之首，下属乡镇都非常富裕。一个镇长不带房产收入，隐形收入也是可观的。

据私家侦探说，杨拉的家人并不知道杨拉在做小姐，还以为杨拉在深市某专科学校上学。

杨拉这人忒朴实，自我介绍的时候总是直言不讳承认自己的小姐身份。

听杨拉说她挂靠的俱乐部非常正规，定期跟她们检查身体，定期发避孕套，遇到客人投诉还要罚款，推广微笑服务，要让客人达到初恋效果。杨拉每次说这事儿的时候都会喷很多脏话，她抽烟的时候最喜欢喷脏话，她说：“初恋时候谁他妈做爱啊！接吻都怕生孩子呢！”

我和牛二瞟了杨拉一眼，看不出丫头有过那么纯洁的过去。

不管杨拉是否纯洁，牛二还是在乎这小妮子的。

对于一个职业男妓来说，在乎一个女人是危险的。

打心眼儿说，那些不是男妓的男人也没在乎过女人。要是他们在乎女人，女人还会成为漏网之鱼来我们这儿消费吗？所以说这个社会的漏洞存在一定因果关系，说来说去，又回归到男人不是东西这个层面。

男人是不是东西这个问题，我很少去想它；就如女人是不是东西，我也懒得想。

忧国忧民的事儿哪轮得上我管！呸！

杨拉是个秘密，嘘！杨拉秘密在哪些地方我等会儿再跟大家呶。

我得去开门，敢情牛二是把钥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