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我看长期住在这里，先不说时间难熬不难熬！医药费也够呛！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儿！不过我就要受点牺牲！”牛二说。

“说啊！”我最烦牛二动不动来个开场白，不整下文。

“水兄弟的内功了得！让他用内功跟你治疗一定见效快！”牛二在这个时候扯出水兄弟，着实让我意外。

“哥们儿！跟杨拉有关的人我都不敢用！”我说。

“水兄弟是个老实人！杨拉走的时候连他也没说！你不在的时候，他把你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对了！那天晚上他之所以走火入魔，是因为他是个处男，恰好有点感冒，把你放在抽屉的伟哥当感冒药吃了！哥们儿原来不认识简体字儿，只认识繁体字儿！”牛二说。

“这说法儿到底合逻辑不合逻辑啊！我不认识繁体字儿，还经常能猜个十拿九稳呢！”我说。

“他这人笨着呢！哪能跟你比？你好歹上过几天大学！”牛二说。

“这事儿不值得研究，你刚才说他内功好！说真的，我觉得杨拉和他都像着了魔的怪物！挺像什么组织的成员，远没有杨拉自己描述的那么心旷神怡！整得跟陶渊明一样！”我随口说。

“你说了也当没说！你要喜欢在这继续待着，我也不跟你啥建议了！”牛二说。

我在桂林医院就这样耗上了，耗得筋疲力尽，耗得时光飞逝，耗得心里全是拥挤的内疚和歉意。

桂林这个城市，虽然不怎么下雪，却总是阴冷潮湿，这样的冬天让人感觉特别没劲。窗外密集着光秃秃的树，就像脱光衣服的老人屁股，让人没有半点怀想。

牛二对桂林的喜欢类似于我前段日子的状态，这个城市有他喜欢的小吃，有他喜欢的闲适，关键是这个城市有他喜欢的女人。

爱情常常能够让人忘记人间烟火，牛二跟张护士眉来眼去始终没有一个良好的结果。牛二倒也不灰心丧气，牛二的一切举动让我想起他前不久对杨拉的深情，我再一次想欧阳对男人的评价，心悦诚服！牛二看起来的确有点没心没肺！

牛二的欣欣向荣无意间衬托出我的形单影只，我用大多数时光想念园园，又用一小部分时间惦记叶子楣的下落。

想到这一切，我就觉得自己忒不是男人，我再也不想待在桂林医院这样坐以待毙了。

有一天，我终于憋不住了。要牛二把水兄弟叫来，无论他的功夫是否了得，咱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一次，总之没啥坏处！防备着水兄弟把这事儿告诉杨拉，我要牛二去深市接水兄弟，千叮万嘱不要告诉水兄弟是来桂林跟我医病。

说白了，就是把水兄弟骗来。不到关键时刻，不告诉他去哪里。

牛二有点舍不得张护士，我揶揄他爱情在关键时刻全靠欲情故纵激发。

牛二正是丈二摸不到头的时候，听我点拨，又信了我。这些年我总是用这点信口雌黄的本领忽悠哥们儿，在哥们儿这里还是屡战屡胜！

常言道，名师出高徒，牛二没废什么劲儿便把只会认繁体字儿的水兄弟骗来了！

牛二来到病房看到我一下子懵了！问我：“你是导演？”

我听得有点腾云驾雾。问牛二：“怎么回事儿？”

牛二说：“水兄弟！周吾真干上导演了！他这些日子没回深市，就是因为在剧组受了点伤！这不，剧组想挑个临时演员，你有功夫，周吾便推荐了你！你看你在深市，每天在剧组挨揍也不过一百块钱一个盒饭！跟周导演干！前途大大的有！”

“哦……是……这样的！”说心里话，骗水兄弟这样的实在人儿我总是有点不忍心，关键时刻我想了想水兄弟的幕后主使杨拉才狠心呼应牛二。牛二这人挺义气，不过这义气仅限于对我。对其他人基本都是钱欲和色欲。

水兄弟见我表态了，憨厚地点头。

我连忙吩咐牛二带他去吃饭，要骗人家发功，也得让人家肚子填饱。

我在桂林医院住了这么久，也没见到警察说的什么暗中保护。水兄弟和牛二刚刚离去，就进来一个便衣，掏出警官证问我：“刚才那人是谁？”便衣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普通话里带点深市的口音。原来组织并没有抛下我，我心里一阵温热。

“那是我朋友！”我说。

“哥们儿！你现在是追杀对象，不靠谱的人可不要管身边引！”便衣说。

“知道！谢谢关心！”我说。

“我一会儿要看看他证件！”便衣说。

“嗯，好的！对了，警察同志，要是凶手一天没抓住，你就这样一直保护我吗？”我问这话忒像小姑娘躺在男人怀里问对象是不是一辈子爱自己。

“这个要看组织安排，追杀你那个人的绰号叫鸭舌，作案的时候喜欢带鸭舌帽！现在还落网在逃呢！没准儿偷渡国外也有可能！”便衣说。

“警察同志！那你去忙吧！有事儿我会跟你反映的！”我说。

警察离开以后，我连忙跟牛二去了电话，叫他把牛二带到一个酒店住下，我随后便到。

我必须摆脱警察的贴身保护，水兄弟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很难有身份证，落到警察手里，又会多一系列的屁事儿！

为了遏制屁事儿的发生，我不得不展开另外的屁事儿。

我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已经拆线。走路的颠簸劲儿让我平日的玉树临风折扣了很多，因为不如过去那样玉树林风，加之混迹在一群伤病号之间，对我的滥竽充数是有利的。

我的病房旁边正好是医生休息室，我溜到房间偷了件白大褂以及口罩和医生帽。

我把这身行头拾掇在身上，看起来确实掩人耳目。

不过一个瘸腿的医生是让人怀疑的，我必须忍住脚疼，尽量走得跟正常人一样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