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透风的墙,从那个对郝大奶子嫉妒得要命却又同郝大奶子好成一个头的刘娟娟嘴里,金桃知道郝大奶子怀孕了。
夕阳西下,收工后无所事事,劳累了一天的工人们脱了鞋在铺上打扑克,刘娟娟却拉着金桃出去到马路上玩。宽阔的马路上槐花灯一串一串地亮了,北海的夜晚是多么美丽。刘娟娟是与郝大奶子一同来的,与郝大奶子是邻村,她看到北海郊区很多人家住小楼房,出门就是宽阔平坦的马路,处处草绿花香,晚上整个城里灯火通明,十分羡慕。她们走到人民广场,那里人来人往,喷泉被彩灯映照,变幻出七彩之色,孩子们在池塘里嬉戏,大人们在空旷的地方跳舞,大屏幕前一些人在看电视……小城的夜是丰富多彩的。刘娟娟说:“北海这地方真好!我多么想在这里住下,我们那里穷,我一个人在这里一个月就能挣全家攒一年的钱,我们山里也有好东西,就是运不出来就换不来钱,一下了雨,路滑,就出不来山了。”
金桃说:“看着我们这里好,太简单了,给找个婆家就是了!”刘娟娟说家里人早给她订婚了。金桃说:“定婚了,那更好呀,你同你对象都来北海吧,蓝天有缘人有情,比翼双飞在圣城嘛!”刘娟娟羡慕地说:“到底是上过高中的人,出口成章,我回去同他商量一下。”
刘娟娟每次回家,都是捎来点山货给金桃,灵芝呀,山蘑菇呀什么的。
开玩笑过分了,金桃追着她打,还不等金桃抓到她,她已笑得蹲在地上。
听了刘娟娟的话,金桃十分气愤。郝大奶子的行为直接威胁了金桃家的稳定,她不能坐视不管。
如果像刘娟娟说的那样,郝大奶子怀了孕的话,会成为金家村头号丑闻,那金桃的一家子岂不难看了。
金桃白天在窑场干活,傍晚开着那辆旧皮卡回家。从小金桃在家里最佩服的人就是爸爸,现在有关爸爸和郝大奶子的传闻降低了爸爸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令她非常气愤。
往后的日子,金桃特别留意他们俩的踪影,只要看到金德仁与郝大奶子在一起她就发怒。一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郝大奶子同金德仁出去要账,刚要上车,金桃从屋子里冲出来,脸憋得通红,她说:“爸爸,现在管账,我随你去要,用不着她去。”
德仁没料到金桃会说这话,他惊诧地看着她,猜测到了她语气里隐含的意思,说:“你懂什么,我叫她去是让她陪着客人跳舞,让她陪着喝酒。听话,好好在场里呆着。”
金桃说:“你这是借口,卖砖还需要跳舞,还需要喝酒吗?”
正在拉砖的人好奇地往这边看。
金德仁愣愣地答不上来,不再理她,一扭头要上车走,郝大奶子抬起一条腿正要迈上去,金桃跨过去一把将她扯了下来。
金德仁下来车吼道:“金桃,你要干什么?让她上来!”
金桃示威似的堵在车门口:“她敢上去!”
郝大奶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十分气愤。一扭头进了窑屋。
见郝大奶子进了办公室,金桃跟了进去。郝大奶子没料到金桃会这样对待她,又恼又羞,但金桃个子比她大,打起架来,她不是金桃的对手,她向来觉得城区的孩子不好惹,于是只好坐在椅子上生闷气。金桃蹭地站在郝大奶子跟前,口气里充满了愤怒和挖苦:“你干吗这样不要脸,只会贴男人,离了男人就不活。我警告你,你再勾引我爸爸,我找硫酸毁了你的脸!”郝大奶子那副狐狸精似的脸刷地白了。
想起越来越多的传闻,金桃的火气上来了,金桃骂道:“你这个人没有脸皮是不是?你干嘛要这样做,你家里穷,你就不做人了,欺负我妈,她这半辈吃了多少苦,好歹过上了好点的日子,你就来同她争,你也不看看你配来我家吗,你比我才大两岁呢!你真是不要脸得吓人,还不快去死!”
郝大奶子说:“这不关我的事,是你爸爸先找的我,你爸爸有责任。”
金桃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就是看着我爸爸有钱来的,你们这种下贱女人,没见过钱的女人,就是冲着钱来的。这是来我家里抢钱!是小偷!小心我兄弟会打出你去!”
少红说:“我们是有爱情的。”
金桃一听,火冒三丈:“爱情,你怎么没同那个拉泥车子的产生爱情?我告诉你,你这是欺负我妈,欺负我们全家,我不管你多么会耍赖,你要走开,不然,我金桃豁上了,不信,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