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的眼里,这个媳妇越看越好看,一米六五的个子,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敦厚善良,是个过日子的主,坐在那里像一尊大慈大悲的菩萨。德仁那几年也满足了,他一到晚上就钻到媳妇的被窝里,摸着两团软软的面,就疯狂个够。当女儿生下后,二妮常喝斥他,每到那个时候,欲望便小了。一样上工下工,集体活动,从没有什么想法,偶尔听别人讲荤色的笑话,德仁还有点不好意思。媳妇回娘家久了,他就说想孩子,把大人孩子一块接回家。二妮好长时间思想上转不过弯来,她的户口一直在娘家没起走,就觉得该去娘家多待些日子。
世事难料,二妮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常常想起这些往事,那心里就像吃了没熟的柿子那样涩。现在钱二妮时常心神不宁,她不再出门,她怕村里人怪异的眼光,也怕嫉妒者幸灾乐祸的嘴脸,她整天闷在家里。
金德仁记不起多长时间没到少红那里去了,他心事很多,尽管他每天山珍海味地吃,总是不长胖。金德仁不得不承认,用在少红身上的心思没那么多了。男人看弄到手的女人就好像女人买回家的衣服,觉得最好的那一件还在商店里。
金德仁到少红那里去,总像做贼似的。掏出钥匙开了门,郝少红正哄着小儿子睡觉,侧耳听到金德仁来了,躺在床上连动也不动。金德仁知道她在生他的气,涎着脸扯开少红的被子,将一副刮得净光的下巴递过去。小凉被是绣花缎面的,软软地滑下去。少红那细细的腰肢,紧绷的皮肤,白白的脖子映入金德仁的眼帘。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体,金德仁把她翻过来,富有弹性的乳房,他迷恋地伏下身去,贪婪地吸着女人身上发散出来的青春芳香。金德仁眼前闪过妻子那张抵不住岁月的漂染而变老的脸,这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年轻的少红又唤醒了金德仁原始的欲望。
听见动静,那小儿又醒了,便哭起来。少红娇嗔地白了金德仁一眼。
抛弃了爱情和诚信的郝少红已经分不出哪是正当的,哪是不正当的,在她的眼里,有权的人、有钱的人都是她非常崇拜的人,是她唯命是从的人,不管他们的年龄大小,她都爱他们,爱他们挣钱的本领。少红这一类人不讲什么廉耻,没有什么廉耻可讲;她也不讲原则,也可以说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原则;她只知道,从别人口袋里掏来钱就算有本事。不用像家里整天趴在地里干活的婶子大爷们那样受累,就能过上舒服日子。拥有很多的金钱是她的追求,她觉得上天既然给了她这个捞钱的资本,她就要利用它,土窝里的金德仁占有了她的青春,让她有了孩子,理所当然的他就要对她负责。
大人小孩子都睡不着了,少红一句话也不说,索性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放好热水,给小儿洗屁股,把金德仁晾在一边。
尽管少红不高兴,金德仁还是颠儿颠地乐,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儿子竟然同金德仁同月生。自从少红生了儿子后,金德仁再也没敢让少红在窑场露过面,都是他偷着跑来看儿子。晚上给儿子洗屁股是少红必做的一件事。看到小儿可爱乖巧的样子,他凑上前去逗。脚下不稳,浴盆翻了,溅了少红一身水,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破口大骂。自从生了儿子少红脾气大长,动不动就骂人。德仁一听火冒三丈:“我在家里从没挨过骂呀,你不就是个婊子吗,你还敢骂我!”
少红说:“我就是骂你,怎么啦?你也不想想,这一阵子你浪到哪里去了?连个影子也不见!”小儿听到少红大吵,吓得“哇”地一声又哭了。自从少红生了孩子,少红自己觉得对德仁的吸力大不如从前,什么欢乐、惊喜、思念统统地没有了,只留下了责任和义务,所以金德仁来住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少红不管洗没洗完,抱起儿子回了孩子房间,哄孩子睡了。德仁如一堆泥一样瘫在沙发上,不说话只用眼瞅着少红,少红闻到了刺鼻的酒味。少红让他洗脚睡觉,他说:“洗什么脚,我早就去洗脚房洗了,用不着你管。”少红不高兴了,酒后吐真言,好长时间他不来了,少红以为他回家住了,想不到他时常光顾那些令人不放心的场合。她怀疑妙妙同他藕断丝连,当年没买房子时,德仁在一个不起眼的宾馆里有包间,他早些时候亲口对少红说,他退了包间了,一心同少红好。当少红拉他时,他推开了她的手。他竟哭起来,她第一次见他酒后流泪,她不知所措,德仁说:“离我远点,我烦。我现在后悔了,睡不着的时候,我在想,我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孩子们也仇视我,家里人也看不起我,我原来比德义强,现在是臭狗屎,都是因为你。你去问问,哪个男人愿意离婚,我都多大年龄了,坏就坏在你的手里,你这个丧门星,我看呀,我往后也没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