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响着警笛，闪着警灯，冲出了医院。雨桐问一起出诊的护士伍华，“什么病人啊？”“昏迷。92岁女性。”

“哦，够呛。等一下记得带上心电图机和除颤仪。”雨桐摇摇头，吩咐着伍华，心中竟有少许的不安。

“好的。”

汽车拐进一条小路，这里是老城区，路很窄，司机林方小心翼翼地尽量开快一点。但是，###点钟正好是老城区开始热闹的时候，老人们开始出门买菜、聊天，甚至有人已经把麻将桌也摆到路上来。于是，本来已经很窄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车更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更难开得快了。

雨桐很着急，她知道这样的病人基础情况本来就不好，如果时间耽搁久了更麻烦。她问司机：“林师傅，还有多远啊？”

“应该是这条路的尽头右拐就到了，上次来过一次。”

“停车吧，你在这里把车倒好，等一下上去，停个好一点的地方，等一下出来尽快回医院。”

“好嘞，你们先上去，等一下我再上去。”林方除了司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兼职担架员，当出诊的医生是女医生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友情客串一下担架员的。

雨桐和伍华拿起心电图机和氧气袋急救箱就冲出去，来到路尽头向右一拐，有两个人正在那里等着，看见医生来了，赶紧迎上来。

“病人怎么了？”

“不知道，我们今天早上一进门叫她，她没有回答。”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看起来很是干练的女同志说。

“你们不是一起住的吗？那么大年纪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住呢？”

“不是的，我们居委会的，她的小孩都不理她，我们就每天上班之后哪个同志有空就过来看一下，因为这么大年纪，怕有什么意外。”

“哦，那她原来有什么病？”雨桐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广州现在有很多独居的老人都是这样生活，已经出了很多宗独居老人逝世多日后才被发现的事情。但是雨桐目前没有时间去多问，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要尽快了解病人的情况。

“前段时间摔了，说是大腿那里摔断了，一直躺在床上。”

“股骨头骨折？多久了”雨桐回头看了一下介绍情况的人，那人点点头，“一个月了。”

“那真的够呛。”雨桐直摇头，心往下一沉，“真的够呛。”

伍华第一次听见雨桐这么悲观的口气，看来这个病人很难挽回了。

一推开门，一股呛人的臭味扑鼻而来，雨桐想起以前看过的中医书里面关于气味的说法。雨桐的父亲是老家一位有名的中医师，家里世代行医，父亲那几个大书柜里慢慢都是中医的书籍，还有很多是书页已经泛黄的竖排线装书。雨桐在这些书中，发现一个与她在东华学习的完全不一样的医学理论，也许这就是中西医的不同吧。这些玄妙的中医理论也吸引着她，所以，以前读书时放假回家，她就窝在家里的书房看书。凭她的聪明和父亲的亲传，她自然是中西兼通了。书里面关于气味的说法是“病室里有腐臭气是脏腑衰败”，这股味道就是强烈的腐臭，凶多吉少。

在房子的墙角有个小小的格子窗，一丝光线从半开的窗中漏下，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低矮的床上，由于年龄大，又加上长期卧床，营养不良，老人已经完全是皮包骨了。老人股骨头骨折后长期卧床，没人专人照顾，肯定很快就出现褥疮，褥疮是这种病人的第一杀手，其次就是感染，不管是尿路感染还是肺部感染，都足以致命。所以他们这种股骨头骨折的病人不管是住院治疗还是好转出院，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注意翻身防褥疮，而老人独居，想要翻身防褥疮，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老人基本上所以的不利因素都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