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叶子星的本事真如江白所言之高,那么李槿体内的古怪真气就能找到办法散去了。
混然没有察觉李槿说此话的神色有异,只想着能帮心上人复元有望,独孤钰一向冷然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真美……你应该多笑笑才是!」
李槿本来想伸出手去摸他,又怕惹火上身,不由得暗下埋怨这样一张丽容为什么不生在女人身上——就算不是,起码两人中的「男人」也得是他啊。
「以后吧……我会慢慢改过来的。」
最近就连爹爹都已经惊觉自己的变化了,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因心中有情,身上的寒冷气息较前少了不少。
不过……
这样的变化他倒也不排斥,李槿喜欢就好。
牵起他的手来在掌心印下一吻,看到他忙不迭又缩回被里去,独孤钰无声地叹了口气,细心地帮他把被角掖好,这才悄然自窗口离去。
☆☆☆☆☆
朝升的旭日辉映着明黄的琉璃瓦,焕发出金色的光芒。
盘龙柱上黄金塑成的五爪金龙头角峥嵘,威仪天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白玉雕就的阶梯上,玉袍蟒带的大臣们跪了一地,恭迎他们年青的皇帝出席这淮西节度使来京朝见的盛会。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回头望了一眼细竹帘后的太后,再看看名曰「害了风寒」而穿得无比臃肿,掩去那个凸起肚子的弟弟,微微颔首,一旁执事宦臣早尖细着嗓子向下宣称:「宣,淮西节度使吴少阳进殿!」
「宣,准西节度使吴少阳……」
「宣……」
九重宫宇,一层层地把这道圣谕传出朱红的宫门外,早在殿外恭候多时的一名高瘦老者豁地睁开双目,目中精光熠熠,但在看到宫中奔出一个跑得喘吁吁的宦臣时,很快就把那慑人的精芒收敛,此刻的他看起来全然是一个慈祥得近乎庸碌的老人,他更是关怀备至地走到一旁停着的青衣小轿边低声安抚轿中的人:「湄兰,别怕,爹这回带你面圣去,也让京城里的皇帝开开眼,看看我们淮西第一美人是不是比后宫的娘娘们还漂亮!」
他自夸自傲、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引得宫中的引荐宦臣一阵讪笑,忙着了两个青衣宫人把那乘小轿抬到玉带河前,这才换了宫女把轿中的女子扶出来,款款步上玉石阶。
「臣吴少阳参见吾皇,愿陛下洪福齐天,太后娘娘永享仙龄!」
那一张老皱的脸上尽是谄媚之色,混然看不出他有何过人之处,坐在龙椅上的李沌倒是暗下有些心惊。
据淮西的探子来报,这个吴大人是典型的笑面虎,嘴里头笑语偃偃,在背后捅起人刀子来也毫不手软,跟前朝以「口密腹剑」的宰相李林甫可有一拼,此刻明明知道自己的用意在于试探他谋反的传闻,竟然还真敢带着女儿单身赴京,以身涉险。
「沌儿,快叫那女孩子抬起头来!」
拉着小儿子在竹帘后张望的太后可不知皇帝在想什么,只看到那个女孩儿袅袅娜娜地走了上来,倒是抱着一种婆婆看媳妇的心态,着急着要看看这娇怯怯的美人儿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美若天仙。
「吴聊家平身,你在淮西一向艰苦,此次上京多盘桓几日才是……咳,这个,你身后是你女儿吧?听说在淮西素有两河第一美女之称,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唉,被帘子后的太后捅了几下的皇帝终于有点想明白了,自己那个好「色」的弟弟急色性是从哪里来的——有母如此。
不得以,只好很是冒失地代替在帘后跃跃欲试的两人发话,在群臣面前显得自己很好色似的。
「……」
吴少阳暗下皱了皱眉,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暗喜,这年青的天子不关心淮西的军务政治,一开口先关注女人,倒是一个标准风流天子的形象。
这样一想,把原来警戒之心去了三分,小觑之意倒加了两分,回头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女儿听命抬起头来。
「!」
倒抽气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惊艳!这恐怕是殿内突然沉寂的唯一原因。
在明亮的光线下,那少女恍若正淡淡散发出一层属于她自己的光晕。微仰起的俏靥如明珠美玉般光灿动人,气质清冷,但点漆双目流转间流露出的却是一份柔媚入骨的娇艳,圣洁与艳冶,完美地在她身上组合,艳光四射下,竟是令人不敢逼视,仅一照面,就让人心折!
本是坐在帘后的李槿也不禁站了起来。
他原以为独孤钰自当已是他多年苦心追寻、百花阅尽中最傲视群芳的那人,可是却没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还真能看到第二个条件不输独孤钰的人。
虽然那女子就外表而言不若独孤钰那般完全合他的心意,但的确也是艳而不俗另一朵奇花。
——若将独孤钰与她相比,却好似一株色如冰玉的白牡丹旁盛开着一朵绢绡揉成的玫瑰,一个傲然出尘,一个清幽艳冶,猛然一看间颇有几分相似,细细分辩下则在交相辉映中各有所长。只不过因为独孤钰到底身为男子,行动间只觉英气逼人,绝然不若她这般娉婷多姿。
「快宣太后懿旨,让这小姑娘入宫伴驾!……嗯,就说哀家请她赏花好了!」
看见小儿子这神情,太后就已经知道有几分眉目了,忙不迭地让一旁的内侍传旨,好细细盘问这姑娘。
「……」
立于九王爷身侧,奉独孤大人之命随时保护主子,以免他因腹中真气走火入魔的小锅子搔了搔头,有点不知道眼前的情形要怎么处理,怔了一会,也只好跟着被太后拉走的主子一块进了内苑。
☆☆☆☆☆
春风吹荡,在院中开得正盛的牡丹随风轻轻起舞,满院的蜂蝶逐香而来,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贪花的蝴蝶吸尽了花心中的蜜汁后翩然而去,在春风中蹁跹着寻求下一个对象。
无端惹这可耻的蝶儿戏弄,失去真心后又被不屑弃之,如花儿有心,会不会暗泣幽露?
「……」
在听香水榭静候叶子星拨冗一唔的独孤钰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险些让他坐不稳那檀香木雕就的高椅。
忙吸气慑神把那一阵翻涌的气血压了回去,尚在惊疑不定间,已听到一把慈祥而带了几分清气的声音从堂内传来。
「外面坐着的就是冷寒玉的弟子——独孤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