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办完了事情就会回来。”
“那,我要怎么找你?”
“呃,不要找我,我回来了会去找你的。”
信康不说话,这次又是缓兵之计吗?然后就消失不见了,自己能相信她吗?
信康盯着安喜,安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这次不要再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
“你起个誓吧。”
“嗳……”
“起吧!”
“起誓,我竹田安喜,一定信守诺言。”
信康松了一口气,安喜却一点没有觉得轻松,不知不觉,开始周旋于家康和信康之间了。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为之效力的上司,和自己拥有一致的目标和理想,初次相遇,便将自己视为知己,此后一直执著地追求着自己,甚至一度到了苦苦相逼的地步。另一个,是上司心爱的长子,德川家未来的继承人,和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莽撞少年,初次相遇便胡搅蛮缠,却是一片痴心。
然而,自己的心已经另有所属,却不得不继续维持着眼前微妙的平衡,这样的复杂局面,真是安喜踏上忍者之路以来,遇到最棘手的难题。
终于动身前往港,连日来的烦心事就抛到一边吧。在离浜松城大约一日路程的地方有一家有名的茶馆,这天安喜到了这里,准备停下稍作休息。小二见客人来了,连忙过来招呼。
“啊,这位姑娘请里面坐吧,给您来壶上好的茶。”
“哦,谢谢了,我赶路,就坐在这外面吧。”
“这,好。”小儿立即去泡茶,茶馆里的几个客人听见了都往安喜这边瞧,“看那,那么年轻的女孩子一个人出远门。”
“唔,还不肯进去,车上装着什么重要东西吧?”
“恩,那样的话,胆子也太大了,要是遇到歹人的话,啧啧……”。
正说着,远远地走来了一个虚无僧,只见他身上的袈裟破破烂烂,脖子里挂着缺了几个口的化缘托钵,头上一顶破旧的圆斗笠低低地遮挡着脸,手里拿这一柄尺八,一看就是从远方来的僧人。
所谓的虚无僧就是虚无宗的僧人,虚无宗又名普化宗,是日本佛教的一支,虚无僧人并不举行佛事,而以吹奏尺八托钵乞食为修道之法,尺八不是乐器,而是一种法器。
“唔,店家,请给我一碗茶喝吧。”僧人坐到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对小二说到。
“哎,来了,师傅。”小儿立即倒了一碗茶来递给这个风尘仆仆的僧人。
僧人伸手接过茶,轻轻吹开茶碗面上飘着的茶叶,慢慢地喝着。
那小二这时又一手端茶,一手搬了一张凳子出来,走到安喜身边,“姑娘,请在凳子上坐吧,这个是上好的花茶,最合您这样的年轻小姐的口味拉。”因为安喜是年轻姑娘,所以小二格外殷勤,而刚来的虚无僧就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了。
“哦,麻烦了,真是谢谢拉。”
“哎,您客气拉,说起来,家里怎么能放心让您这样年轻的女孩儿一个人出远门那?”
“哦,这个嘛,丈夫待我不好,我从家里逃出来的,想想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打算找个地方出家修行算拉。”
“哎!这怎么行啊!您还是这么年轻的姑娘那!可别想不开,还是赶紧回去吧,您的丈夫啊,现在一定急的不得了了!”
一旁的虚无僧这时说到,“店家这就不对了,人家女施主好不容易看破了红尘烦恼,怎么能阻止她呢?”小二一听急了,“咳!您这师傅,哪有劝年轻女孩出家的呀!”
安喜瞧着虚无僧,“我才逃出来,就在这里遇上这位远道而来的师傅,想必是缘分吧,干脆就收我做弟子,跟您一起修行去吧。”
“哎!”小二一听更急了,没想到虚无僧爽快地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跟着我走吧。”
安喜付了茶钱,就上了马车,虚无僧驾好车,回头对小二道:“店家,在你这里超度了一个凡人,真是造化啊。”说着,赶着车就走了。
“哎呀,这算唱的哪门子戏呀!”小二简直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其他茶客也啧啧称奇,“哎,这个虚无僧要是有歹意,那姑娘可就完拉!”大家望着远去的马车,议论纷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