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筱之战,虽然没有消灭武田的势力,但是经过这一战,武田再也不是令人畏惧的敌人了。家康完全守住了远江三河的领地,可以安心发展辖区的事业,为下一步的目标做准备了。安东尼听说铁炮战胜了武田的骑兵,十分高兴,他和雪子选择隐姓埋名继续生活在家康的领地。除了铁炮,这次战斗胜利,还少不了信康的表现吧,真的完全成长为德川家的支柱了,家康十分欣慰。
信康取的了这样的成就,首先想到要去告诉安喜。安喜也一定会很高兴吧?“信康果然成为出色的武将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平时少有的夸赞口气,而且,居然露出了微笑。信康高兴极了,这个,安喜的夸奖,比起那些外界传言的声名和赞叹,比起战场上胜利的喜悦,都更加令信康振奋不已。是啊,自己和以前不同了,自己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自己已经成了要发扬德川家声名的武将了,安喜也已经表示,对自己的成就非常的满意了,那么,这个时候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也许,回答会有不同吧?
“安喜,嫁给我吧!”信康说。
安喜的微笑消失了。信康没有变,他的心意还是如此,他也依然认为,只要自己出色了,安喜就会爱自己,这个,在这今年17岁的少年想来,也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安喜也没有变,她的心意没变,她依然只爱左兵卫,她和信康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她没有马上拒绝,没有像信康初次求婚那样干脆地拒绝,信康一直在表白,安喜一直在拒绝,但每一次拒绝都会引出波折,现在这个时候,正当信康信心满满的时候,给他当头一瓢冷水,他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不顾一切去做傻事呢?
安喜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样说,两个人的心意虽然都没有变,但安喜对信康也不是当初那样,当对方是毫无瓜葛的存在。信康是自己牵挂关切的人,这种感情当然不同于对左兵卫的爱,也不同于和家康的知己之情,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关爱。
从第一次两个人相遇,信康那蛮不讲理的追逐和纠缠,就这样闯进自己的生活,从此多了一个要照顾,要牵挂的人。安喜很多时候的确是冷静甚至无情,但是对于自己关切的人,无论当初对吉佑还是现在对信康,都会倾注无比深情。要伤害他们,对她来说,比起无情地杀戮,要困难多了。
安喜没有说话,在信康看来,似乎真的有了转机。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让信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但是没有拒绝,而是低着头,像在考虑的样子。
“安喜,答应我吧!”信康觉得,原先那压抑着的爱,在眼前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心境下,简直要漫溢出来了。他望着安喜――离的这么近,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紧紧地抓在手里,再也不要放开吧。他抱紧安喜,“答应我吧,我只求你这一件事,这一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
安喜被抱的紧紧的,贴着信康的胸膛,几乎不能呼吸了,这样有力的拥抱,这个少年那一片无望的痴情,要怎么挣脱呢?
“我不能。”
信康听见了,这样的话,当然可以是拒绝的意思,但是,也可以是为难的意思吧?为什么要为难,当然因为有那个人,可是,既然已经动摇了,那么说明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安喜不明白,没有安喜,信康活不下去。”
虽然知道这样的话,安喜并不爱听,但实在是发自内心的呼喊。
安喜说不出话,决绝的话之前也已经说过了,再说一遍也没有意义。
“是信康不明白,安喜不能嫁给你,不能。”
信康不说话,为什么已经问了太多遍,再问一遍也没有意义。总是说自己不明白,说来说去就是因为那个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竟然会让安喜这样爱他呢?
“告诉我,他是谁!”信康怒,不过不是对安喜,他对那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人,充满了愤怒!是他夺走了安喜,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安喜不回答,要保护那个人吧?
“他是谁?!”
没有回答,信康真觉得,也许杀了那个人才能平息自己此刻的愤怒。
“安喜不能和他在一起!安喜只能和我在一起!”因为爱的绝望,信康说出这样蛮横的话来。
安喜叹息了,她轻轻地试图挣脱信康的怀抱,信康却将她抱的更紧,无论如何不能松手,信康的呼吸都急促了,安喜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信康,安喜不能嫁给你,安喜已经是他的人。”
突然安静了,安喜感觉到,信康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好像是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接着,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安喜抬起头,信康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那眼神,不是愤怒,不是难过,只是,恐惧。是的,是那种挂在悬崖上,双手紧拽住救命的绳子,然后眼睁睁地看人拿了刀子,来来回回割断那绳子的表情。
安喜说不出话,信康这样的眼光,让自己也禁不住心里发颤,啊,不要这样,哪怕说句话吧!“信康……”安喜轻轻唤他,信康没有反应,他的脸已经白了,一直红红的,不是因为发怒就是因为兴奋,总是显的红红的脸,现在是一片惨白。
“信康!”安喜急了,“你坐下来吧?”想扶信康坐下,信康一动不动。过了一会,他好像从什么地方回转神来一样,慢慢地问:“那么,是因为这个,觉得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信康望着安喜,也许并不是因为爱那个人,而只是因为两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所以才觉得应该和他在一起吧?是这样的,信康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只是因为觉得事情无法挽回,可是现在回过神来,信康突然想明白了,安喜就是因为这个顾虑而拒绝自己。那么,早知道是这样,其实可以省去多少事端啊!
“安喜担心这个,信康根本不在乎,只要安喜和信康在一起,安喜就是我的人!”
“嗳……”
“走吧,去和父亲说明白,信康要立即娶安喜。”
“啊,不行。”
这个时候安喜的推脱,在信康看来,无非是那些无谓的顾虑而已,自己完全不在乎,安喜不要再多想拉!
信康突然回转身,抱住安喜,深深地一吻,这是生涩的,卤莽的,却又情真意切的少年的初吻。安喜低下头,这下要怎么办?信康抬起她的脸,“决定了,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就去和父亲说,不要再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