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元康呆若木鸡,依旧望天。
“主公,时间紧迫,请下命令吧!”
是战是退,家臣们期盼着一个指令。
松平元康骤然转身,眼露精芒,像是换了一个人:“目前形势混乱,不可鲁莽行事,更不可操之过急。我军先要做到全身而退。然后根据形势,再作打算!”
“恩,确实。一步错,则满盘皆输啊。”
“要谨慎些才是。”
“主公言之有理啊。”
“那从哪条路退却呢?”
“退到沓挂城吗?”
“会不会有危险?”
“谱代们应该不会留守沓挂城吧?”
“完全放弃尾张?”
“恩,我觉得他们会直接退到冈崎再做打算!”
“冈崎啊……”
家臣们陷入憧憬。那美好的回忆,最早也要追述到十八年前。
松平元康又道:“恩,保险起见,我军直接退到冈崎!大家都去做准备吧!”
诸将领命,纷纷离开侧厅,做准备去了。
――呵,原本以为要奉献一生的人,死了吗?
――一直为今川家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倾尽全力,为了什么?
――本以为可以统领尾张了,结果一切皆成泡影
――努力到现在,忍气吞声到现在,我得到了什么
――呵,可笑啊可笑,又从头开始了吗
为了迎接义元,松平元康一直未有进食。松平元康走入正厅,抓起主席上一大块红叶鱼片,塞入嘴里。这本是为今川义元准备的生鱼片,如今能解此风情之人已不会再来。
――殿下的遗志就由我来继承!
――殿下的珍飧玉食也由我松平元康来品尝吧!
松平元康咀嚼着红叶鱼片:“果然是滋味不凡啊,和我们骏河的鱼相比,确是别具一番风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平元康疯狂地大笑起来,引来了殿外负责守卫的本多忠胜。
“主公,怎么了?”
松平元康收敛笑容,正声道:“平八,去通知下大家,准备出发!回三河!”
永禄三年五月十九日酉时许,松平军从大高城向三河方向撤军。
夜间赶路,加上对尾张地形的陌生,这次撤军并不那么轻松。
“朝比奈军已经从鹫津撤退了吗?”
松平元康骑在战马上。玉石般的“白石”马在漆黑的夜里灯盏般照着部队前行。
“是的,比我们早了半个多时辰。”服部半藏答道。
“这些谱代,溜得真快。也不和我们通个气。”本多忠胜啐道。
“哼,那鸣海那边呢?”
“主公,冈部队的情况不太清楚。据探子回报,冈部元信大人尚在鸣海城内。不过那是申时的消息了。”
“恩,以冈部元信的脾气,恐怕会死在这里。”
“哦?这样吗?死在这里?”本多忠胜诧异道。
松平元康并不理会:“葛山氏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