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这个不知名的小镇,还算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点,因为这是我们三人第一次走在一起,并肩而行。
当然,所谓并肩,是指意车走最前面,我跟在意车后面,高兰馨跟在我后面。
我并不知道这个小镇有多大,也不知道我们该往什么地方走,但意车似乎一点都在乎。最要命的是,我们距离到期日还有一天半。换句话说,明天晚上就是我们将要被抓回的日子。看到意车一脸坦然的走在最前面,我很担心。
这家伙一向一问三不知,而且时常有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所以,我总是惴惴不安。
我希望这么走下去。路途虽然短暂,也算是非常美好。在前面有一个有趣的伙伴,后面还一个陶瓷一般细腻的少女,这是很多人做梦都梦不到的情景。如果抛却他们两人一些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模式,我一定会永久的保存这段回忆。
这个胖子太不可琢磨了,他脑袋里面想的东西我是一厘米都无法读懂。而这个女孩平时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但是一旦事情跟她的那个左使扯上关系,就激动得无法理解。
如果他们两个能像我祈求的那样偶尔正常一下,那该多好啊。
不过就如同风吹过叶子会飘起来,雨下过地面会湿一样,一种自然界的法则牢牢禁锢着我们。
不,严格的说是单单禁锢着我一个人。
我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反正我是觉得已经离原来的世界越来越远。奇怪的世界在逐渐的向我招手,大门对我敞开,露出地狱的火焰,并对我说,来吧,里面很凉快。
进来吧,里面凉快。
奇怪世界的大门在这么对我说。
很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是这么想的。
有个古人说过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话:天不从人愿。
我真是觉得这句话说得太正确了,简直道出了世间的一切的真理。对了,有没有人记得这个古人的名字?如果知道请告诉我,我要把他的名字抄写一百遍。
这个不知所云的胖子,还有这个不会说话的少女,总是能搞出一些让人麻烦的事情出来。就好比洞庭湖的泉水一样,一些本来没有的麻烦常常莫名其妙咕噜噜的冒出来,并把我包在里面,然后爆掉。
好吧,那么我就接着从我们三人并肩而行说起吧。
当时我很正常的往前走,一切都跟平常没有两样。
我本来打算这么一路走下去,穿过这个小镇,然后到达绵绵起伏的黑心岭。据说――仅仅是据说,而且是据意车说,黑心岭有可以让我们脱出生天的方法。
先不讨论这个传言的可靠性,单单就意车对于他大哥的恐惧来看,我认为这个传言多半是加入了他的某些幻想――不,或许这个传言本身就是来自他奇怪脑海中的产物。可是没办法,除了相信他外我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比起坐以待毙,我更加愿意徒劳无功的旅行一回。
可是呢,意车转过头来说话了。
“小米?”
这个名字一旦从他嘴巴里面冒出来,我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干什么?”
“剑在你手上吧?”
“说清楚,什么剑?”
“就是那把高兰馨……”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巴,这种事情可不能到处宣传。
没错,那把剑正藏在我身上。
与其说是藏,不如说是我忘记了。那天高兰馨把剑给我的时候,我无法拒绝,只能暂时寄放在我身上。然后,就这么一路带过来了。
我示意他不要乱说,他点点头,我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那是从剑门偷来的。”胖子一脸猥琐。
“剑门……又是啥?”我迷茫道。
“剑门你都不知道?”胖子道,“和我们刀谷一样的组织,唯一不同的是剑门用的是剑,我们是刀,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另外一个邪教。
“你说剑门怎么着?”
“剑门可以很厉害的哦,和刀谷不分上下吧,这把剑是从他们那里偷的,自然是好东西。”
意车一吐而出,然后很期待的望着我。
“好东西又如何?”
意车非常狗腿的笑着:“我们是兄弟吧。”
“这个很难说。”我想了想,“得取决于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看看那把剑,你不会拒绝吧。”
这个我不会拒绝,但这把剑又不是我的。我向高兰馨看去,她依旧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么说,决定权全在我身上了?
那么好吧,也许拿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绝对不可以拔出来。”我强调,这把剑的光辉我是见过。夜晚的烛火能让剑身闪耀出夺目的光彩,而现在是白天,雨后艳阳高照,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段。如果拔出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意车真诚的点点头。
我有不好的预感,想了想道:“算了,你一定会拔出来的。”
意车立刻指天发誓,说只是看看外表,对里面的内容一点都感兴趣。
“不要拔出来啊!不要拔出来!”我把剑递给他。
这把剑鞘很平凡,乌黑无光,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想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