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语分二:一、何为离间语二、引公案说明离间语及其果报
辛一、何为离间语
离间语。事者,谓诸有情或和不和。
离间语的事,包括:一、诸有情和合;二、诸有情不和合。
意乐分三:想及烦恼如前。等起者,和顺有情,乐乖离欲,不和有情,乐不合欲。
离间语的想,是对有情和合或不和合无错误想。烦恼,是贪嗔痴中任何一种。等起,包括:一、乐意和顺的有情分离的心;二、乐意不和的有情不和合的心。
加行者,随以实语,若非实语,随说所说,若美不美,随其所求,为自为他,而有陈说。
离间语的加行:不论所说是真实语还是不真实语,不论表达的言辞美不美妙,不论动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他人而说。《瑜伽师地论》说,教他人说离间语,也是离间语加行,犯离间语罪。
究竟者,《摄分》中云:“究竟者,谓所破领解。”谓他了解所说离言。
离间语究竟,《摄抉择分》说:“所谓究竟,就是所破的对象领解语意。”即听者了解离间语的意义。
辛二、引公案说明离间语及其果报
《阅微草堂笔记》中有一则巧舌罚哑的公案,这样说:
江宁有一位书生,住在老家的废花园里。某个月夜,有位艳女在窗户边窥视,书生心想,不是鬼就是狐,因为见她容貌姣丽,心生爱慕,也不害怕,招她进来,但女子始终不说话,问她也不答应,只是含笑顾盼而已。
过了一月多,书生始终不理解。有一天,书生一再盘问,她才提笔写出自己的身事,她写道:“我本是明朝某位翰林的侍妾,不幸短命而死。因为我平生很会挑拔离间,使一家骨肉矛盾,形同水火。死后遭冥司谴责,罚我作喑哑之鬼,已经沉沦两百多年了。如果你能为我写《金刚经》十部、得蒙佛力超脱苦海,我生生世世感念你的恩德。”
书生满她的愿,等到写经完毕之日,女鬼又来拜谢书生,仍然提笔写道:“凭借写《金刚经》忏悔,已脱鬼趣,但是前生罪重,只能带业转生,还须要作三世的哑女才能说话。”
侍妾舌头很巧,为什么会被罚作哑鬼哑女呢?如果用巧舌说和合语、软语、诚实语,会不会损坏舌根做哑巴呢?决定不会。以巧舌积德,舌头会越来越灵活,但是侍妾没有智慧,以舌头挑拔离间,造下罪业,结果巧舌变成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四明有位秀才叫葛鼎鼐,每次他去学堂的时候,必定要经过一座土地庙。庙中的庙祝,一天梦见神对他说:“葛状元经过时,我必定要起立,请你为我修一道屏障来遮挡一下。”
庙祝按照神的吩咐,正准备动工,这一天又梦见神告诉他:“不需要建了,葛生代人写离婚书,功名已被削尽。”原来,同乡人想休弃妻子,自己不能写,就叫葛生代笔,没想到这事损坏福德这样严重。葛生明白了事理之后,心里生起大忏悔心,尽力使这对夫妻重归于好。后来他中榜,做官只做到副使。
葛生造了离间语罪,夫妻不和,本来应劝他们和好,写离婚书实际是乐意他人家庭破裂,这样的结果对于夫妻双方都不会有安乐,所以很损福德。最开始,葛生有考中状元的福德,庙神不得不起立致敬,但是写离婚书之后,功名削尽,庙神也懒得理他。所以,感应迅速,一言一行都有因果。积德行善,人会变得越来越尊贵,而造恶损人,就会变得很卑贱。
清朝顺治年间,浙江有一位孝廉,他的朋友贪恋某子的美色,就想占有。孝廉为他出主意,散布流言蜚语,挑拨其夫,说他妻子和外人有私情。那人听信之后,打算把妻子休掉,就和孝廉商量,孝廉竭力促成,而且帮他写休书。草稿写好,那人抄完后就走了。这时来了一个卖笔的,孝廉就去买笔,回来后草稿不翼而飞了。后来他参加会试,带着那支笔进入考场,没想到那张休书草稿竟从笔管中掉出来,被搜查的人发现,定为作弊,他在监考官前大呼冤枉,最后被处罚除名。
以上两则都是破人婚姻或者参与破人婚姻方面的公案,造这种业很快就会削减福德。其中的道理,我们再作一些分析:
有情之间的关系,有和合和乖离两种。《辨法法性论》当中说:有情界共同就是彼此之间作增上缘。当互相和合的时候,处在良流当中,对双方都有利益,如果彼此关系恶化,互相乖离,一定是两败俱伤,而且因为业增上广大,乃至没有和好之间,在无量生死之中,两人都是违逆的关系。所以,我们存心,应当是愿全世界的夫妻、兄弟、朋友、父子、君臣彼此都能和睦相处,愿一切众生彼此和合。如果众生出现矛盾,乐意他们不和好,从中做了破人关系的凶手,以这种业会有严重的后果。
人伦之中,夫妻是重要的一伦,破坏夫妻关系,会大损福德,自己随喜、参与,表面上看,只是两个人分开而已,实际上关系一旦破裂,就很难破镜重圆,造成双方很深的痛苦。而且伴随家庭的破裂,父子、母子、公婆等一系列的人伦都会损坏,比如,家庭好似组合好的机器,在没有破散时,会运转,会发挥它的功能,能避免残缺的后果,一旦破碎,就象机器破散,属于机器的部件都会变得不完整,对于子女、父母以及自身,都会造成缺陷。所以前后的因果算起来,是一笔很沉重的业债。
我们不大可能会蓄意挑拨夫妻关系,但可能会觉得,和合的夫妻我们不能破坏,但是有一种家庭,夫妻在一起整天争吵,应该是破开重新组合为好。其实这在意业上已经是离间,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幸灾乐祸、愿夫妻关系破裂的心。人伦是以业决定,彼此以缘份走在一起,未作不会相遇,已作不会空耗,所以不能以个人的分别心强行左右。
举一个公案可以说明婚姻关系都是缘定:
宋朝末年,有个临川人姓王,他的妻子被元朝军兵抢走,因为妻子守贞,不屈服而死去。过了十几年,王还想再娶,但是总不成功。一天晚上,他梦见死去的妻子对他讲,我出生在某某家,今年十七岁,再过七年,就会嫁给你做妻子。第二天,他派人去寻找,果然是如此,他直接上门,以礼定婚,一句话就成功了。所以夫妻姻缘都是前定,姻缘有两种,就是善缘而来和恶缘而来,如果是善缘而来,不结亲是不会休止和合的念头,如果是恶缘而来,也是不完结怨害之情不会罢休,两者都是随业缘而转。这样就知道,婚姻关系不是以人力所能破坏的。如果是善缘,唯愿它能保持,如果是恶缘,唯愿它能化解,这样存心就是善,可以产生福德。相反,心用错了,彼此是善缘,愿它破裂,彼此是恶缘,乐意它破裂,这样存心就是恶,会损福德。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离间语,只能存一种心,就是希望人人都和好。
上面说了夫妻关系不能离间,依此类推,一切伦理关系。譬如:兄弟、朋友、师生、主仆等关系,都不能挑拔离间,如果说离间语,会有惨重的果报。
《感应篇汇编》当中讲:
有个安庭柏,喜欢搞离间,而且极赋口才。即使是至亲,一旦被他离间,立即形同水火。有亲兄弟经过他挑拨而发生争斗的,有情投意合的朋友,因为听信他的谗言而断交的。后来他贫困潦倒,脸颊生疮,喉咙和舌头溃烂,最后绝食号叫死去。
再看,在离间语当中,以破坏僧众和合,果报极其严重。往昔提婆达多,破坏僧团和合,导致整个三千大千世界的众生相续当中都没有生起善根。今天不会有真正破和合僧的情况,但挑拔上师与弟子的关系、寺院与寺院的关系之类的离间语却很容易产生。《文殊根本续》说:如果有人在寺庙之间、上师之间制造矛盾,这个像搅拌血液的棍子一样的人,死后立即堕入无间地狱。《极乐愿文大疏》上说:如果挑起僧众纠纷,乃至没有缓解之间,当地的所有众生都因生起嗔心而堕入地狱,好像焚烧的大地无法生长苗芽一样,发生纠纷的村落所在地数由旬以内,不能生起修持佛法之果。
造离间语的后世果报如何呢?后世会堕入三恶趣中,堕在拔舌、烊铜、犁耕等地狱当中长劫受苦,或者堕在畜生道中啖食粪便,象鹈鹕鸟一样没有舌根。即使以少许善业得到人身,俱生就有生理残障,舌根不具,口气发臭,喑哑不能说话,或者语言不流顺,牙齿不整齐不洁白,纵然口中说善语,他人也不信用。而且由于余业所感,在人间会有眷属鄙恶、彼此不和合的果报。
庚三、粗恶语分二:一、何为粗恶语二、引公案说明粗恶语及其果报
辛一、何为粗恶语
粗恶语。事者,谓诸有情能引恚恼。
粗恶语的事,即能引生恚恼的有情。
意乐中想、烦恼如前。等起者,谓乐粗言欲。
粗恶语的想,是于彼彼想;烦恼,是贪嗔痴任一种;等起,是喜爱说粗恶语的心。
加行者,谓以若实若非实语,或依种过,或依身过,或依业过,或依戒过,或依现行所有过失,说非爱语。
粗恶语的加行,就是以真实语或者非真实语,或者依他人种姓的过失,比如:屠夫之子、之子、罪犯之子等,或者依身相的过失,如:哑巴、盲人等,或者依他人身口意三业的过失,或者依违犯禁戒的过失,或者依于仪表行为的过失等,而宣说令人不悦意的语言。
究竟者,《摄分》中说:“究竟者,谓呵骂彼。”《俱舍释》说:须所说境,解所说义。
粗恶语的究竟,《摄抉择分》中说:“所谓究竟,就是呵斥漫骂他人。”《俱舍论自释》说:必须对方理解所说的意义。
辛二、引公案说明粗恶语及其果报
有一位青年,很有才华,二十岁获得数学博士学位,一所名牌大学破格直接聘他为副教授,可是过了十年都没有升为教授。他禀赋这样好,为什么十年后都得不到提升呢?原因出在他十年以来所发表的论文,都有指责其他教授的缺点,而且讲得精辟,抓住别人的弱点,所以他这十年要升级时,都被那些教授压下来。后来,他的朋友劝他写论文换一个角度写,就是赞叹其他教授的优点,这位才子一听建议,脸色很难看,觉得很困难,因为多年以来批评别人习惯了,再换成欣赏别人,很不习惯。
在这个事例当中,可以体会什么是造作等流果,就是以习惯势力所显现的行为之相。这位副教授一直喜欢指责别人的缺点,养成了恶口的习惯,要他改成一种欣赏他人的方式很不容易,所以串习什么方式就会习惯于什么方式,不在语言上学好,以恶口的串习力,语言上会形成障碍,甚至对别人真心说一句和善的语言也没有能力。还可以看到一点,就是存心不同,后果也截然相反,如果一说话就是指责、嘲讽、打击,这样用心刻薄,福德就会消减。如果待人宽厚,总是赞叹随喜,福德就会越来越厚。所以,待人要常念别人的好。
下面再看一则以恶口受报的事例:
明朝末年,苏州有一位姓秦的书生,聪明好学,而且多才多艺,尤其擅长作诗词,他才思敏捷,可以即刻写成文章,他的缺点是个性轻狂刻薄,说话不让人。见人有缺点,就写诗攻击对方,听到某人作事可笑,就把这事写成歌词。
有位邻居,男女的事有失检点,他知道后,当即写了十首《黄莺儿》的词调笑,内容绘声绘色,写得很露骨。这首词远近流传,因为这件事,他多次挨揍,当街被打,甚至被人剥开衣服来痛打。还有一次,也是因为填词成歌,讽刺他人的行为,结果被人诬告吃官司。因为宿世的习气太坚固,他一直改不过来。到晚年时,他染上了疟疾病,病好了不久就精神错乱,常常吃自己的粪便,又取刀割自己的舌头,幸好被家人发现,夺下他的刀。家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他关在一间空房里头。他找不到刀,就一点一点嚼自己的舌头,再和着血吐出来。房间里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让人作呕。而秦生自己却一点知觉也没有。有一天,他从窗户的缝隙当中看见一把劈柴用的斧头,就破窗而出,举斧把自己砍死了。
这是恶口的报应。秦生的问题出在哪里呢?就是人格刻薄,不宽厚不包容。一个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他人的缺点、隐私,以此为乐,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怨恨,况且把它作成诗歌,让千百人都知道,使恶口大面积的放大,所以无形之中福德消尽。我们这条舌头如果用来劝人行善、注重因果,或者劝人发菩提心、念佛法僧,自己的口德会越修越好,相反用它来宣扬邪说、传播过恶,那也是罪业无量。秦生以前世的善业力,今生才有这样好的舌根,可是用错了,巧舌变为恶口的利器处处伤人,结果自嚼舌头,发疯自杀,报应竟是这样准确。
清代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当中说,有一位侍奉他的小妾,讲她祖母很会骂人,后来祖母没有任何疾病,忽然舌头烂到喉咙处,不能饮食、说话,痛得翻来覆去,几天之后便死去。
这位祖母唯独舌头会烂,可见她恶语业很重,她骂人的时候,能以势压人,别人都怕她,但是这个女强人最后坏在自己的舌头上。舌根和语业关系很大,譬如口不妄语,说诚实话语,舌可以覆面,如果说恶语,说妄语,舌会萎缩、糜烂。
再看粗恶语的事是能引生恚恼的境,这也提醒我们,对方如果是会受伤的境,对他说粗恶语,就会伤他。我们说某人的过失、缺陷或丑闻时,如同对他的伤口发射利箭一样,让他痛苦。这样就明白,凡是在对方不能接受的时候,不能随便说恶口。什么时候能方便说呢?就是自己有善心,而对方又信任你的时候,才可以指出对方的过失。但是凡夫人很多时候并不是善心状态,而是以烦恼触动。我们的语言只有两个方面,说功德或者说过失,以贪嗔痴说粗恶语,这都是恶业。一般人会认为,我打他一拳,这是恶业,因为触犯了对方,让他受苦,而恶口并不是伤害对方。实际上,对方的过失就是他的伤口,恶语就是利箭,对他会造成伤害。
太平府有一位周某,常常谈论别人的短处,他和一位书生是好友。书生的妻子美貌有才华,风流放纵,但实际上并没有外遇。有一天,周某和书生一起吃饭,忽然对书生说:“兄长的度量真大,为什么受外人的欺负却不计较,反而在这里豪饮呢?”书生惊愕不解。周某说:“尊夫人笑谑放浪不羁,老兄还不知道吗?”说着他挽起袖子,竭尽笑骂诋毁之能事。同桌的人认为他说话荒诞不经,连连罚他喝酒。周某又说大话:“你们都冷眼旁观,我是热心肠的汉子,不能作那种想说又不说的庸人之态。”书生气得脸红回家了。他的妻子听到此事,愤恨而死。
康熙八年,周某参加省试,刚领试卷进入考场,忽然有鬼在卷面上写了“好谈闺阃”四字。他急忙用衣袖擦拭,怎么也擦不掉,于是潦草地写完文章。一出考场他就吐血而死。
这也是恶语伤人,人们一般会拿直爽作挡箭牌:“我很直爽,我有什么说什么。”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有什么就能说什么,天下凡夫都是有过失、有缺憾的,是否以直爽,从今天至未来际,把每个人的过失都应揪出来恶骂一遍呢?三界凡夫都是业障病人,对待病人的方式是要去悲悯疗治,而不是对他恶骂攻击。周某说他是热心肠,不象别人想说又不说,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中,随意向他人笑骂嘲讽,这像是肆无忌惮地举着剑任意刺人脸面一样,所以书生心怀忿恨,他的妻子也羞耻而死。由此可见,话语有时比刀剑还厉害,一句话就可以摧毁一个人。报应如何呢?周某当众破人名声,致人死地,导致以“好谈闺阃”四字印在试卷上,使他脸面丢尽,而且一出考场就吐血而死。天道好还,骂人者骂自己,坏人名声者坏自己名声,所以说别人的短处,须要慎重,没有必要时不能随便说。
下面再看《感应篇汇编》中的几则公案:
梁朝有一位到溉,他的祖父曾经挑粪谋生。等到到溉作了吏部尚书,有一次何敬容请他,他没有答应,何敬容就对人说:“到溉还有一点余臭味,现在就学着一副贵人的架子。”到溉听了,怀恨在心。(何敬容依到溉的种姓过失而嘲讽他,堂堂吏部尚书,听了有何反应呢?就是怀恨在心。人心普遍就是这样的报复心理,以恶口而结怨。)
到溉的弟弟到洽有一天问刘孝绰:“我很想买东邻的地,可是地主不让,怎么办?”
刘孝绰说:“只要多装几车粪堆在他家旁边叫他难受,他就搬了。”
到洽听了,很愤怒,后来以这件事把刘孝绰害了。
所以,一句话会伤天地和气,一件事会酿成终身祸患,为人处世的时候,不能这样冷嘲热讽,这会使人心的怒恨深入骨髓。古人说:打人莫打膝,道人莫道实。
明朝汉洲有位王生,喜欢指责他人的过失,邻居死了儿子,他呵斥说:“因为你造恶深重,所以有这种果报。”不久他的两个孩子都病死,邻居反讥他:“你造恶是不是更深重呢?”又有一次,他的族兄考试名列四等,王生指责说:“你文章写得实在荒谬,怎么有希望优取呢?”不到一年,他自己考试名列五等,族兄反讥他说:“我想兄弟的文章是不是更荒谬呢?”
这个公案是显示骂人者常被人骂,责人者常被人责,我们指责别人时,先要看看自己,自己也不是完人,有哪一处不可以被人指责呢?既能指责别人的过失,自己满身过失为什么不会被别人指责?骂人者反遭人骂,要想人不骂,只有不骂人。
孙文懿公既矮小又丑陋,县令李昭言嘲笑他说:“像你这般人物,世上能有几个?”这一年,孙文懿公以第三名考中了科第,不久执掌选拔官员的职务。这时候,李昭言正好是以选人的身份等候调遣,孙公笑着说:“没想到你的那句话,终于成了好兆头!”李非常惭愧,就辞官回家了。
所以,今天在上可以骂别人,明天在下怎么办呢?今天有钱时可以骂穷人,明天做乞丐时,又怎么办呢?世事无常,我们骂别人,觉得比别人高,可是一旦失去名位、财富时,不遭别人骂吗?换一角度来看,众生有一处短,你还没看到他有一百处长,一处你超过他,你没想到有九十九处还不如他,所以不能轻视任何人,常常要觉得不如人家,这样就不容易犯指责人的毛病。菩萨为了调伏众生,随顺时机的恶口,是现威猛相遮止他造恶,这是大善业。但是一般凡夫要把握一个原则,就是自己德行不够,别人对你没有信任感的时候,不要轻易说过失。
佛世的时候,有一位长者的妻子,怀孕之后,身体就臭秽不堪,谁也不愿接近她。她满月生下一个孩子,皮包骨头,身相瘦弱憔悴,非常难看,而且这孩子身上沾着粪便。
他长大后,不愿意呆在家里,而且贪嗜粪便,父母和亲友们都很厌恶,不愿意见他,后来他被逐出家门,在外流浪,以粪便为食。为什么他会这样颠倒异常呢?也是受业力支配,他也是不自在的。他的前世因缘是这样:
往昔拘留孙佛时代,他出家做一所寺院的住持,当时有几位施主供养僧众洗浴,洗完后再用香油涂身。僧众中有一位阿罗汉,住持一见他就起嗔心,恶骂他:“你一个出家人还以香油涂身,这和用人粪涂身有何差别?”阿罗汉听后对他生起怜悯之心,就在他面前示现种种神变。住持当时就忏悔罪业,以恶口业力,他在五百世中,身体常常臭秽,人都不愿意接近他。
在对阿罗汉说“和人粪涂身有何差异”时,他的心中就已落下相应的印象,因缘聚合,果然显现身体臭秽、贪吃粪便的恶相。一切都是心作心显,口里如是说,心中如是分别,就会如是现前。这是依他起无欺的显现。
佛世之时,王舍城有一位长者,财宝多得无量,长者的妻子怀胎十月将要临产,胎儿却始终不肯出生。不久,又有身孕,生产之后,前面怀的胎儿仍然住在右肋部位。这样接连产下九子,先前的胎儿都不肯出生。后来长者的妻子生重病死去。
亲友们把她的遗体抬到坟场,请来大医师耆婆,剖腹取出一个小孩,身体虽小,胡须和头发都已经苍白,他弯腰驼背地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开口对亲属们说:“你们要了解,我是前世以恶口骂僧,此生才在母胎里经过六十年受这种苦恼。”亲属们听他这样说,都悲哀哭泣,说不出话来。
当时世尊知道老小孩的善根已经成熟,就带着大众来到停尸场所,叫小孩:“你是长者比丘吗?”老小孩说:“我是。”连问三次,都回答是。大众请问佛陀此事的前世因缘。
佛说:“那是迦叶佛的时代,一次比丘们结夏安居,众僧和合,派遣一位老比丘作僧众维那,大众共立制度,安居期间,得道的圣僧才可以和大众一起自恣,否则没有资格。老维那没有得道,僧众不许他布萨自恣。他心里恼恨,发劳骚说:‘我专门管理僧众事务,让你们能安心办道,今天竟被拒之门外,不许自恣布萨羯磨。’
然后他就辱骂僧众,不久被关入一间屋子里。他怒气未消,大声叫嚷说:‘我要让你们常在黑暗之中不见光明,就像今天我被关入暗室一样。’
说完之后,老维那便自杀身亡,堕在地狱之中受极大痛苦,今天才脱免做人,承着恶口黑业的余报,还要在母亲胎狱中住六十年,不见天日。”
还有,往昔一位三藏比丘见到一位老比丘缓慢地进餐,说他象老牛反刍一样,以此恶业,他在五百世中转生为牛,后来成为最后有者,生来即长有两个咽喉,反刍食物。另有一位三藏比丘对其他比丘说:“你们如牧童一样。”结果他五百世转为牧童。有一位年轻比丘,见老比丘跳过水沟的样子很滑稽,就随口说道:“你刚才的模样像猴子。”结果五百世转为猴子。迦叶佛教法中五百僧人,给比丘取“断足”、“断臂”等的恶名,由此许多世中堕入地狱,又在五百世中被砍断手脚死去,这一世转生为释迦族的五百女子,也是手脚被琉璃王的军队砍断。所以,无论取何种恶名都会以业增上广大,需要感受五百次那样的等流果,确实说什么就会变成什么,语业的势力不可思议。
明白业无欺变现的法则之后,我们不能乱想不能乱说,在语言上要谨慎,不能嘲讽别人,不能给别人取外号。以前大恩上师讲《百业经》时,我们许多道友都在因果上有很大进步,也都纷纷发愿,不对他人取恶名。
庚四、绮语分三:一、何为绮语二、遣除疑惑三、引公案说明绮语及其果报
辛一、何为绮语
绮语。事者,谓能引发无利之义。
绮语的事,就是能引发无利益的所诠义。
意乐中三:想者,虽仅说为于彼彼想,然于此中,是即于其所欲说义,彼想而说,此中不须能解境故。烦恼者,谓三毒随一。等起者,谓乐宣说无属乱语。
绮语的想,虽然《摄抉择分》仅仅说是“于彼彼想”,然而此处,是对所想说的意义彼想而说,这里造绮语时不需要能理解语义的对境,所以,绮语究竟不需要“于对境无误想”这个条件。烦恼,是贪嗔痴中任何一种。等起,是爱乐宣说无关系的迷乱话语。
加行者,谓发勤勇宣说绮语。
绮语的加行,是发起勤勇宣说绮语。“发勤勇”,即发起欢喜、勤作。
究竟者,谓才说绮语。
绮语的究竟,是才说绮语便已究竟。
下面宣说绮语的七种分类:
此复七事相应,谓若宣说斗讼竞诤,若于外论或梵志咒,以爱乐心受持讽颂,若苦逼语如伤叹等,若戏笑游乐受欲等语,若乐处众宣说王论、臣论、国论、盗贼论等,若说醉语及颠狂语,若邪命语。
绮语有七类,即:斗讼诤竞语、诸婆罗门恶咒术语、苦所逼语、戏笑游乐语、处众杂语、颠狂语、邪命语。
一、斗讼诤竞语:宣说斗争、诉讼、竞争的语言。
二、诸婆罗门恶咒术语:对婆罗门等外道的论典或者梵志的咒语,以爱乐心(“爱乐心”三字是关键)受持讽诵。换句话说,对于在佛法之外能引生无义利的所有书籍、报刊、杂志、影视、网络论坛、流行歌曲、体坛新闻等等,如果以爱乐心受持赞美、大声朗读或者对他人宣说分别,都叫绮语。如果是为了辩论,为了显示内外教的胜劣差别,为了观察轮回的苦谛等而宣说,则不属于绮语,因为并非以爱乐心宣说的缘故。
三、苦所逼语:譬如,遭受种种身心痛苦而发出的伤心感叹之语等。
四、戏笑游乐语:戏笑、游乐、爱欲等的语言。
五、处众杂语:乐于在公共场合,宣说王论、臣论、国论、盗贼论等。
六、颠狂语:宣说如醉酒般的语言以及如颠狂者般的语言。
七、邪命语:譬如,为了追求名闻利养,在施主前说一些无意义的语言。
语无系属、无法相应、非义相应者,谓前后语无所连续,若说杂染,若歌笑等,若观舞时而发言词。
“语无系属”,即前言后语不相关、不连贯。“无法相应”,即宣说杂染的语言,如《瑜伽师地论》说:“显秽染故,名非有法语。”(显现染污的缘故,叫做“非有法语”,就是偏离正法的语言。)“非义相应”,即引发无意义的言语,如:歌舞戏笑等,或者观看舞蹈时发出的言词。
前三语过,是否绮语,虽有二家,然此所说,顺于前家。
妄语、离间语、粗恶语是否属于绮语,虽然有两家说法,但此处按前家所说,判定属于绮语。
以上绮语的事非常广大,凡是不能引生利益的话语,均属绮语的范畴。以这条来衡量,没有以正法摄持的话语都成为绮语。
辛二、遣除疑惑
有人想:我是生存在现代社会的现代人,难道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难道我不能尽情地谈论政治、战争、经济、体育、文艺等的话题吗?难道朋友之间不能互相开开玩笑吗?这些都要控制,佛法真是不自由。为什么要这样来限制我们呢?
回答:在山道上开车,你会不会把车限制在车道中行驶,如果自由的结果是坠入深渊,还要这种自由吗?同样,遮止无意义的话语,唯一使语言引生真实义利,这样的安乐之道为什么不愿意趣入呢?我们的心是作者,舌头是笔,话题是各种颜料,业是不会空耗的,以何种意乐说何种话题,就会在相续中染出何种色彩。所以谈论无意义的话题,就在识田中熏入不清净的种子,对自他的身心都会有影响。当年李伯时画马,圆通秀禅师告诫他,心里念念想马以后就会堕入马腹作马的,同样以爱乐心唱靡靡之音的流行歌曲,谈论世间生死的话题,信口开河之时,已经密密麻麻地熏入了生死的业种,所以要出离轮回,绮语是一定要遮止的。
语言对我们的影响很大,热衷于谈论一种世间话题时,我们相续中的世间习气就会以绮语而不断地带出来,津津乐道于轮回无意义的娱乐话题时,我们的心自然就会变得散乱,无法再保持宁静,所以语言和内心的关系密切,不能认为,随便谈论没什么影响,其实句句都有影响。
在今天信息爆炸、迷乱话语满天飞的时代,修行人如果不能禁止绮语,自己的心要和圣法相应,是很困难的,因为所谈论的都是增上贪执、散乱、愚痴的话题,世间法兴趣浓,佛法兴趣就淡,利欲心浓,善心就淡,所以和法很难相应。生活和工作之中,需要有一些世间话题的交谈,这时关键是要保持正念,不能被引入迷乱、邪恶的方面。如果是以辨别智慧分析轮回现象的本质,谈论苦空无常无我,这样是说佛法,增上出离心,但绮语是以爱乐心等烦恼推动,是谈轮回安乐、清净、美好、有意义等,对自他不会引生真实利益,而且会对解脱直接形成障碍,所以绮语是黑业。我们说话就是在心地上刻画,画的不好,就会画出恶趣来。
为什么持咒时要禁语呢?因为以绮语的负面业力,会使心不自在地转入染污,转入无意义,因此即便是如如意宝一样的密咒真言,如果夹杂绮语念诵,也会大大损减持咒的功德。以比喻来说,禁语状态中所念的咒语,就像黄金一般,而夹杂绮语就像在黄金里夹杂了许多废料,起不到纯金的作用,所以续部中说:“清净和不清净相差一千倍,有无等持相差一万倍。”莲花生大士也说:“夹杂绮语诵一年,不如禁语诵一月。”所以不要轻视绮语业,它是很严重的。
辛三、引公案说明绮语及其果报
有些现代派的修行人,把放纵误解为洒脱,往往会以为自己是上根人,不必要在细节上注重。我们看看古代上根人对待修行是怎样一种严谨的作风:
宏智禅师最开始承事丹霞淳禅师,一次他和僧人征诘公案时,不觉大笑,他的师父淳禅师责备他说:“你笑这一声失去多少好事,你不知道‘暂时不在,如同死人’吗?”宏智禅师再拜,信服淳禅师的教言,以后虽在暗室之中也不敢轻忽。这说明要真实向上,语言不能轻忽。我们的心随着语言很快会转,话语一出,心就在里头。一说绮语,心就迷乱,当下失去观照。所以为什么在语言上面要遮止那么多的地方,就是因为讲这些不具实义的无义语,会让心偏离正道,失坏正念。真正检查起来,以语言造黑业非常严重,尤其是绮语,出口就是。自己的心稍微不注意,对世间轮回的话题爱乐宣说,实际上已经造下绮语黑业,所以语言上应严密防范。
宋朝光孝安禅师,住在清泰寺,有一天,他在定中见到两个僧人靠着栏杆交谈,最初有天神拥护,倾听他们的谈论,很久以后,天神就离开了。不久有恶鬼唾骂他们,扫除他们的脚印。安祥师出定之后,就去询问,发现他们最初是讨论佛法,然后讲一些家常之事,末后谈到财物供养的事。安禅师了解事实真相之后,终身没有说世俗的话。
所以,爱说绮语的人,护法神会远离,恶鬼也会轻视。护法神护的是正法,如果说的都是染污法,是造黑业,他也没有必要护黑法。修行人要自尊自律,这样才能成为别人尊重的对境。安禅师看到绮语的恶相之后,知道出家人说绮语,天厌鬼怒,终身断除,所以他在佛法上有大成就。
属于绮语这一类的恶业,以现代来说,还包括写一些无意义的著作、小说、歌词,做一些引生贪嗔痴的文艺影视节目。凡是传播不能引生真正利益的言论,误人子弟,都属于严重绮语。《寿康宝鉴》记载有一位张某,很有文才,喜爱编小说,印刷出售,他认为笔下云烟,不会损伤阴德。一天夜里,梦到父亲呵斥他说:“你的著作让读者心神荡漾,因而败坏别人的行为。冥府对这些罪案,惩罚最严厉,你本来前程远大,寿命绵长,可是以这个口业你的福寿都折光了。可惜祖先几代培植的福业,在你手上毁于一旦,你还认为不伤阴德吗?”张某惊醒,心里很后悔,不久全家都被淹死。
清朝道光初年,有一位苏城的林阿秀,喜欢唱淫秽歌曲,以这个黑业,他的喉咙长出乳鹅,腐烂而死。所以,不能唱现代流行歌曲,唱多了,身心都会出问题。
明代小说家施耐庵所写的长篇小说《水浒传》中,、偷盗、杀人的情节描绘得栩栩如生,后来他家子孙三代都成了哑巴。现代的小说、影视,很多都是诲淫诲盗,损坏读者观众的相续,罪过比杀人还要严重,因为杀人只是杀一身,而这些是损坏千千万万人的相续。
《寿康宝鉴》附录中有一则公案讲:
渤海有位全如玉,虽然贫穷,可是对行善很勤勉努力,见人作好事,就夸奖鼓舞,始终不厌倦。他曾经尽力抄写善书,普遍教化世人。
有一天他渡海时,船被飓风吹到一座山边,全如玉登上山顶,遥望海天一色,十分畅快,忽然有一位道人从树林中走出,对全说:“世间人崇尚虚假,而上帝喜欢人心真诚,你生平劝人做善事,修善书,都是真心,不求人知,功德很大。”
全如玉谦虚地说:“不敢当。”
道人又说:“读书的儒生具有聪明,却不用来为圣贤阐发清净的义理,反而编造淫词艳曲,流害天下万世,这种人堕入地狱,受无量痛苦,永无出期。你去看看,知道他的罪过,也就会知道你的功德。”
这样道人拉着全如玉的手,行于云雾之中,不久遥见一所城池,题名为丰都,守门人长得奇形怪状,见道人都伏地叩头。又来到一所大衙门,侍卫林立,见到道人也是震慑拜伏,这个殿堂题名为森罗殿。有一位衣冠整齐的阎王出来迎接,对道人以礼相待,极为尊敬。
道人说:“淫词艳曲,最能损害人心。阴间受惩罚,阳间人却不知道,依旧继续造业,让人带他去看个明白,回去转告世人,世人若能回心向道,也是大慈悲。”
就有两个差役把全如玉带到一个地方,见有好几个人,或者受刀砍,或者受犁耕,或者受碓舂,或者受油锅,每次受罪完毕,很快又恢复原形。
全如玉问:“这些是什么人?”
鬼卒说:“这是著作淫秽小说书籍的人。”
全如玉又问:“罪业有尽期吗?”
鬼卒说:“万劫沉沦,想入蛆虫道也不可能,哪里有尽期。”
全如玉心里恐惧起来,想回去。差役把他带回森罗殿,道人和全如玉向阎王告辞,道人仍然拉着全如玉的手回到原来的山头,当时正遇顺风,全如玉告别道人,挂帆乘船归来,逢人便讲自己的见闻,劝人行善。
在名言世间,众生以遍计所执的习气会不自在地随言论而转,如果公开传播不清净、不正确、无实义的言论,挑动亿万人的贪嗔痴,使人心陷于愚暗之中,罪过严重,传播者入地狱疾如射箭。现代人处处鼓吹要“紧跟潮流”,连说话也要赶时髦,可是以智慧来衡量,这个时代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大幅度增盛,到处充斥着污秽、无意义的话题,话语内涵“紧跟潮流”,恐怕只是紧跟现代化的口恶潮流而已。所以,要有因果正见的眼目,才能在语言造作上不误入歧途。
己三、意业分三:一、贪欲二、嗔恚三、邪见
庚一、贪欲分三:一、何为贪欲二、贪欲之究竟三、以理与公案教诫学人
辛一、何为贪欲
贪欲。事者,谓属他财产。
贪欲的事,就是属于他人的财产。
意乐分三:想者,谓于彼事作彼事想;烦恼者,谓三毒随一;等起者,谓欲令属我。
贪欲的意乐分三:想,是对某事、某物确认无误,譬如,对于一台电脑,知道它是电脑,而不是其他的影碟机之类的东西。烦恼,是贪嗔痴任何一种。等起,是想占有此财物。
加行者,谓于所思义,正发进趣。
贪欲的加行,就是对所想求取之物真实进趣。譬如,生起贪欲的意乐后,再再住著、持续这种念头,则属于贪欲的加行。
辛二、贪欲之究竟分三:一、真实二、圆满之量三、非圆满贪欲
壬一、真实
究竟者,说于彼事,定期属已,谓念其财等愿成我有。
贪欲究竟,就是对彼事决定希求,也就是心想:愿这个财物等成为我的财物。
壬二、圆满之量
此中贪心圆满,须具五相:
贪心圆满的量,就是必须全分具足以下五种心相:
一、有耽著心,谓于自财所。
第一,有耽著心,贪求财物成为己有。
二、有贪婪心,谓乐积财物。
第二,有贪婪心,是希求财物辗转增长。
三、有饕餮心,谓于属他资财等事,计为华好深生爱味。
第三,有饕餮心,就是对于他人所拥有的资财等事,心里分别这是殊胜美好而强烈地生起爱著。
四、有谋略心,谓作是念,凡彼所有何当属我。
第四,有谋略心,就是心里图谋:这些财物如何才能归属于我。
五、有覆蔽心,谓由贪欲不觉羞耻,不知过患及与出离。
第五,有覆蔽心,就是由于贪欲烦恼覆蔽的缘故,自己不觉得羞耻,也不了知贪欲的过患,因此不知道应当从贪欲中出离。在前四种心态发生时,如果心里能认识贪欲的过患,就能由此止息贪欲的发展,而从贪欲之中出离。此处知过患是因,出离是果。
壬三、非圆满贪欲
若此五心,随缺一种,贪欲心相即非圆满。
这是讲贪欲非圆满的量,以上有耽著心等五种心,如果缺少其中一种,贪欲心相就不圆满,也就是如果只具有其中一种心乃至四种心,都不是圆满的贪欲。
《瑜伽师地论》中,于十不善俱说加行。
这一句,是对加行断疑。
有人怀疑:贪欲只有意乐,为什么还说加行?这是根据《瑜伽师地论》而宣说的,在该论中对十不善业都说了加行。
以下举例广说不圆满贪欲的种种情况:
又非圆满贪欲之理者,谓作是念:云何当能令其家主,成我仆使,如我所欲?
有关非圆满贪欲之理,就是心想:怎样才能让这位家主成为我的仆人,符合我的所求?按唐译《瑜伽师地论》,是对家主心想:我如何才能和家主一样,能随意使唤奴仆,让他听从我,为我做事。这样希求别人侍奉自己,就是对供侍生起贪欲。
又于其妻子等及饮食等,诸资身具,亦如是思。
或者想:他的妻子、儿女、仆人等,或者他的饮食等资身之具,怎样才能全部归属于我。这是对摄受等生起贪欲。
又作是念:云何当能令他知我,少欲远离,勇猛精进,具足多闻,成施性等?
或者心想: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少欲远离、勇猛精进、具足多闻、乐于布施等?“等”字包括“安住正念,寂定聪慧,诸漏永尽,守持戒律”等。这样希求别人对自己赞扬、称颂,是对名誉生起贪欲。
又作是念:云何当能令诸国王及诸商主,四众弟子,供事于我,得衣食等?
或者心想:怎样才能使这些国王乃至商主或者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等四众弟子供养承事我,获得衣食等财物?譬如,遇上一位富豪,心想:以什么方法才能让他每月供养我一千元。这样希求供养,就是对供养生起贪欲。
又作是念,起如是欲,云何令我当生天上,天妙五欲以为游戏,当生猛利、遍入世界,乃至愿生他化自在。
或者心想:如何能让我生到天界,在天堂中以五种妙欲尽情地游戏。如何能让我生到大自在天、遍入天中,乃至让我生到他化自在天中。这样渴求升天以及享受天界妙欲,就是对天界妙欲及殊胜之生生起贪欲。
又于父母妻子仆等,同梵行者,所有资具,发欲得者,亦是贪欲。
或者心想:如何能让我获得父母、妻子、仆人、朋友、宰官、亲戚、兄弟、同梵行者等所拥有的资产,这样对资具发起想得到的心,就是对资产生起贪欲。
辛三、以理与公案教诫学人
以上贪欲的业相,贪欲圆满的相,种种不圆满贪欲的相,学习时,如果不反观自心,只是字面上记忆宣说,那就和修行无关。上面讲过,一切佛语、菩萨语都是指示修行的教授,如果闻思此事,修行彼事,那就成了闻思和修行脱离,这样听闻便得不到真实受用。正确的方法应当是:听受一切言教之后,返观自心、消归自心。这样对治,才能学一分,就以一分离过增德。譬如:这一段讲了贪欲的种种差别相,实际上都是直接指出我们内心贪欲的相状。古人说:“爱不重不生娑婆”,我们生于娑婆,必定是有贪欲,只不过所贪之境有所不同,凡夫心中没有贪欲是不可能的。因此,对于这段的学习就显得相当重要。我们应当对照论文来返观自心,自己哪方面有贪欲,是贪名声?还是贪利养?贪恭敬?贪异性?贪财物?或者贪后世升天?这些要一一检查,如果一天之中贪心等恶念多,就是堕落恶趣的前相,不及时遣除,后果不堪设想。
学习贪心圆满的五相,应当把握一个要点,就是一切业都是从心而生,一念微细之间不知防范,就会发展成严重的障碍。所以,起心动念时,就要看牢,如果不能观照,习气一增上,心态就会逐渐转变。譬如:对小车、洋房等外物有耽著心,习气增上就会逐渐发展成有贪婪心、有饕餮心、有谋略心、有覆蔽心,贪以成性就会沦为不知羞耻、不知出离的心态。这样成为贪结之后,就会严重障碍出离。既然知道业是起于心念,一念心虽然微小,关系却是极大,不及时对治就会出现巨大过患。因此首先应在起心动念上勘察,到底对于何物何人、何种法耽著,一有耽著之心,就要立即自呵自责或用心咒佛号转念,这样才能遮止恶趣、遮止轮回。
下面看两则公案:
佛在世时,有一位居士,信奉供养三宝。在他临终时,妻子在旁边悲伤痛哭,他听了心生悲哀,在对妻子依恋不舍的状态中死去。但是他的魂魄并未离开,在妻子的鼻中化为一只小虫。有个修行人见他妻子哀哭,就好言劝解她。恰好这时候妇人的眼泪鼻涕一块流出,虫子也跟着掉落在地。妇人见了,非常羞愧,就想用脚把虫子踩死。修行人急忙告诉她说:“不要踩死它,它是你丈夫。”妇人说:“我丈夫奉经持戒,精进修法,没有人比得上他,为什么会变成虫子?”修行人说:“因为你对他非常恩爱,在他临终时,以你的哭泣使他动了眷恋之情,所以堕落成小虫。”修行人为小虫说法,小虫听法后忏悔,命终升到天界。
从这则公案也能看到,临终时刻最为要紧。古人说“念不一,不生极乐”,如果临终不能保持正念,一念贪婪就会堕落。《楞严经》说:“纯情即堕,纯想即飞。”我们都会有这种体验,一起贪欲,心是下堕的,临终时如果生起贪心,不论贪著亲友或名利,都决定是堕恶趣的因缘。公案中的修行人一生精勤修习,可是对妻子一念爱染,使他堕为小虫,可见贪欲是解脱的大障碍,不可不除。真正要做到无欲或者不被欲尘所转,必须平时锻炼从一切欲尘中出离,如果只寄希望于临终时有种种顺缘辅助,这是不保险的,还是要靠平常在境界中绵密治心,只有长久练习,临终时才能有把握。平常接触色声等欲尘,要保持高度警觉,心一住尘生起染著,就要依靠一句咒语或佛号,像利剑一样斩断情思,如果不是这样,到临终一刻,一念生情,就会前功尽弃。学习贪心的业相,应当时时刻刻用在自心上观照。
《释迦佛广传》中记载,释迦佛因地时曾经是一位名叫桑嘎拉的商主,当时他带领五百人去海中取宝,误入了铜洲罗刹女的领地,和罗刹女们结婚,生儿育女。最终他们设法骑上具有神力的骏马王,准备逃离罗刹国。这时候,罗刹女们打扮好,携带着儿女对商人们高声喊道:“恳请你们能把我们当作家属,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家人亲戚,只有你们可以作我们的怙主、依投处、无偏亲友。这些是你们所有的饮食、妙衣、住处、珍宝、金银、右旋海螺……,请与我辈女人共享幸福生活。如果你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们,那也请你们无论如何要把儿女一同带走。”
商人们听后,有些开始生出“我的妻子”的念头,有些想到儿女,有些想起饮食等物,结果这些人全部相继落马,众罗刹女顷刻就把他们全部吃光,只有桑嘎拉一人无思无念,顺利返回。
这则公案具有很大的启发性,其实我们正身处在现代罗刹世界,物质异常繁荣,外境令人眼花缭乱,充满了种种诱人堕落的色声欲尘。只要有钱,就能享受全世界的美食名酒、时髦的巴黎时装、名贵的首饰、高档化妆品、奔驰宝马等高级轿车、犹如王府般的豪宅、种种奢侈享受方式、种种美色女子。可是修行人身处在这样的欲海当中,如果对这些似乎清净美妙的假相产生耽著爱染,决定是个个相继落马,成为罗刹女的俘虏。这些欲尘从本质上来说是虚幻的,而我们欲界凡夫从无始以来就对这样的欲尘有着强烈的贪执习气,认为是恒常的、真实的、清净的,深陷其中不能超脱,唯有像桑嘎拉这样于欲尘中无染,才能真正地超脱欲界,否则我们决定只有堕落恶趣而已。
《贤愚经》中有一则顶生王的因缘:
顶生王是以宿世福报力,一直上升到三十三天,经过三十三代天帝释,与帝释天王平起平坐,在第三十三代帝释王朝时,阿修罗王兴兵攻上天庭与帝释战斗,帝释打不过,只好退兵回入天城,顶生王出来吹贝角,弹弓箭,阿修罗王当时就坠落在地。顶生王心想:“我的力量之大,无人可比,今天还和帝释天共坐干什么?不如把他推倒,独霸为快。”他这个恶心一生,很快就堕在天宫的大殿之前。在他快死时,有天人问他:“假如后世有人询问顶生王是如何命终的,应当如何回答?”顶生王说:“应答:‘顶生王是因贪欲而死。’”看过《贤愚经》的人都知道,顶生王曾经统领过四大部洲四十亿年,以他的福德力,七天连下珍宝雨,后来逐步发展到四天王天、三十三天,享尽荣华富贵,但是他仍然心无厌足,最后变成这样的下场。从这个公案可以看到,顶生王的贪欲是一级级发展起来的,本来以宿世善业,享受福报,没必要再在这上面去执著。但是因为他在享福的同时,耽著利养不知满足,所以由耽著心恶化成贪婪心,不断地想要在享受上增长;进一步又有饕餮心,对于帝释天王的权位势力,心生羡慕;由权力欲的膨胀再生起谋略心,想独占天王之位;以贪欲不知羞耻,故不知出离,这样贪欲圆满,导致堕落。所以名闻利养实为修行者的大敌人,我们应当心中常常思惟出离,求得离欲的妙法。
这个公案也具有现世意义,当今社会普遍赞扬对所谓权势、地位、事业、财富等的追求,人们的贪欲不断膨胀,不择手段谋取私利,内心烦恼炽烈、恶业积累迅速,但最终无法逃脱因果律的严厉惩罚。
贪欲的异熟果是堕入三恶道。地狱痛苦深重,如果是转生饿鬼道和旁生道,也是没有衣食,即使抛弃的粪秽也难以得到,这样历经漫长的生死。即使以善业力恢复人身,仍然贫穷下劣,处处乞讨也是一无所获,即使能有少许收获也往往被人剥夺,没有自在享受的福份。所以由贪欲黑业的障碍,将会使所愿无法实现。
庚二、嗔恚分三:一、何为嗔恚二、嗔恚之究竟三、以公案教诫学人
辛一、何为嗔恚
嗔恚心中,事、想、烦恼,如粗恶语。
嗔恚心的事、想、烦恼,如同粗恶语。嗔恚心的事,是能引生恚恼的有情。
等起者,乐打等欲,云何令其遭杀、遭缚,若由他缘或自任运耗失财产。
嗔恚心的等起,就是乐意打骂等的心,即心想:如何让对方遭受杀害、系缚等,或者通过其它因缘或对方自己自然损失财产。
加行者,即于所思而起加行。
嗔心的加行,是对所想发起加行。
辛二、嗔恚之究竟分三:一、真实二、圆满之量三、非圆满嗔心
壬一、真实
究竟者,谓于打等,期心决定或已断决。
嗔心究竟,是对于打骂等,心里做出决定或者已经确定。
壬二、圆满之量
此亦有五,全则圆满,缺则非圆。
嗔心圆满也有五个条件,条件全分具足是嗔心圆满,条件缺一则属于非圆满嗔心。
谓具五心:
嗔心圆满有五种心:
一、有憎恶心,谓于能损害相,随法分别故。
第一,有憎恶心,是心中随着与能损害相相应的法而分别的缘故。譬如:某人辱骂我,我心里随着他辱骂的表情、话语等,一直分别,也就是一直执著他人损害自己的相。这就是有憎恶心。
二、有不堪耐心,谓于不饶益不堪忍故。
第二,有不堪耐心,就是不能安忍他人对自己不饶益的缘故。这是难忍、难容之心。
三、有怨恨心,谓于不饶益数数非理思惟随念故。
第三,有怨恨心,就是对不饶益数数非理思惟,随之而忆念的缘故。
因为数数非理思惟忆念,就转变成怨恨。有为法的恶心就是这样一步步串习而成的。
四、有谋略心,谓作是念:何当捶挞,何当杀害?
第四,有谋略心,就是想要损害他人,就作意:我要用什么方法去捶打他?想要进行杀害,就作意:我要用什么方法去杀害他?乃至想要使他感受种种忧恼,就作意:我要如何实现这个目的?
五、有覆蔽心,谓于嗔恚不觉羞耻,不知过患及与出离。
第五,有覆蔽心,就是由于被嗔恚烦恼覆蔽的缘故,而不觉得羞耻,也不了知嗔恚的过患以及应从嗔恚之中出离。
学习嗔心圆满的五种相,重在认识自心。必须抓住恶心的起点,知道最初的相是什么,观照的方法就可以明确,由此也可以举一反三。嗔心圆满的五相当中,第一相非常重要,由此可以认识业从何而起。第五相也很重要,由此会认识最后将沉沦到何种状态。中间三相是演变的过程。
对于第一相憎恶心,论中说:“于能损害相,随法分别故”,这就告诉我们什么是染污的根源。这一句话略说就是“于相分别”,即:对一种假立的相分别,或者是说自己的心住著在这个相上,这个住相就是生起贪嗔的根源。换句话说,观有漏法为功德,就会生起贪欲,执取对境能损害的相,就会生起嗔心。对参《金刚经》当中世尊所说:“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可见,心如果住著对方损害自己的相,就会引起嗔恚,而且随着非理思惟的增长,业会由细而粗,由轻而重,以意推动身口,能使身心堕入恶趣。
因此,《天鼓经》上说:分别薪柴所生的嗔恨火,最终焚毁自他一切,导致一切祸患。《入行论》也说:“强行我不欲,或挠吾所欲,得此不乐食,嗔盛毁自他。”其中,前两句“对方强行做我不欲之事,或者强行阻挠我的所欲”,就是能损害的相。对这种能损害相,心里如果住著不舍,憎恶心就会不断膨胀。这个不悦意的食物一旦增上,憎恶心将逐步转变成后后的有不堪耐心、有怨恨心、有谋略心、有覆蔽心。这些意恶都是从最初一念取相分别而来。这样知道如何流转之后,也就会通达如何还灭。我们要降伏嗔心,就应当在起心动念上遮止,而方法就是不应住相生心,不要让对方损害你的相在心里留存。这样时时观照,一发现心在住著损害相,当即就要遣除。所以,知道嗔心如何发起的相,就知道对治嗔心应在何处下手。
广而推之,贪欲是怎么生起的呢?就是对可爱、具功德的相,随法分别,或者心住著这个相,由此贪欲就会逐步发展坚固,最后变成强烈的占有欲。而要遣除贪欲,也应从遮止住相分别上着手。换句话说,心不能住著在对境可爱、悦意的相上,一旦发现心在取相分别,就应立即遣荡。《金刚经》中世尊开示“不应住色声香味触法生心”,便是此理。这样取舍,就能断除恶趣乃至轮回。或者向反面转换,对轮回六尘正观无常苦空。妙叶大师在《念佛直指》中说:要对娑婆世界的声色境界作地狱想、作苦海想、作火宅想,对种种宝物作苦具想,对饮食衣服作脓血铁皮想,对眷属作夜叉、罗刹啖人鬼想。这是把观净相转为观不净相,把观乐相转为观苦相,把观悦意相转成观不悦意相,从中便能发起厌离。对冤家损害的相如何转换想呢?应作前世父母想、未来诸佛想、悦意相想、成就安忍善知识想,如此便能从根上止住嗔心。
壬三、非圆满嗔心
仅成损害心者,谓作是念:彼于我所,已作正作,诸无义事,故我于彼当作无义。尽其所有几许思惟,尔许一切皆损害心,
仅仅成为损害心,是普通嗔心,包括报复心理、幸灾乐祸的心理等。
首先,是报复心理,即心想:他对我曾经做过、正在做或者将来要造作无义之事,因此我也要对他施行无义。这样有多少念思惟,就有多少念的损害之心。
如是愿他现法丧失亲属、资财及善法等,及愿后法往恶趣中,亦是损心。
这是幸灾乐祸的心理。从今生来说,愿他今生亲属丧失、资财损耗、善法失坏等;从后法来说,愿他后世堕入恶趣。这些也是损害之心。
对于损害之心,唐译《瑜伽师地论》中说得更为详细。譬如,心想:如何让我能对他自在地捆绑、损害、驱逐、鞭打,或者令他家财耗散,或者夺走他的妻儿、眷属、朋友、住宅等等。或者心想:如何能使怨家在其他有情处,遭受上述种种苦恼之事。或者愿他自然发起如是如是的身口意行为,而导致丧失资财、朋友、眷属、名称、安乐、寿命以及诸善法,死后堕入恶趣之中。
辛三、以公案教诫学人
从前,舍卫城的施主们供养僧众斋食时,首先供僧,然后再布施乞丐。一次有两个小乞丐,一个是国王种姓,另一个是婆罗门种姓,他们前去乞讨,婆罗门种姓的小孩没有掌握好时间,他在供僧之前去,结果一无所获。国王种姓的小乞丐,在僧众享用之后去乞讨,他获得许多饮食。国王种姓的小孩问婆罗门:“你讨到东西没有?”他因为没有获得任何饮食而气愤不已,他说:“我如果有权力时,应当砍下这些比丘的脑袋。”国王种姓的小孩则说:“我若执掌大权,应当日日以百味美食来供养佛和眷属。”两人说完之后便各自来到树下,都睡着了。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恰好辗压在婆罗门子的颈部,使他断头而死。他是以嗔心果报立即成熟而丧命的。
当时,舍卫城的一位大商主去世,膝下无子。家人商量决定,如果能找到一位具有大福德的人,就请到家中。人们四处寻找,发现国王种姓的小孩正在树下躺着休息,其它树荫都已经消失,唯独这棵树的树荫仍然覆盖在小孩身体上,因此他们断定这是大福德之人,选他作为商主。后来他供养佛及眷属斋食,在佛前求法,最后获得了解脱。所以,这是因为他善心果报立即成熟而获得的。
两个小孩的命运相差这样大,一个被车压死,一个暂时享受安乐,最终解脱。造成这种反差的原因,就是两人的用心不同。面对严厉的对境——佛和僧众,用恶心,立遭报应,发善愿,立即现前善果,确实善恶报应如影随形。《念住经》说:“心为敌中敌,心外无他敌,如燧木自焚,心为自心毁。”《入行论》说:“谁制烧铁地?女众从何出?佛说彼一切,皆由恶心造。”象地狱中燃烧的铁地、各种伤人的苦具、行刑的狱卒,都是恶心所变现,心取损害之相,便无欺地变现同类的受苦境界,了知这个心作心是的道理之后,应当断除嗔心。
纪晓岚的笔记上记载:泉州有个人,有一天忽然发现映在灯光下的身影不像自己,再仔细观察,虽然随着身体运动,影子也在动,但那影子头大如斗,头发蓬乱,像个羽毛车盖;而且手和脚都钩曲,看起来就象鹰爪一样。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像个奇形怪状的恶鬼。因此失声大叫,喊妻子出来看,妻子见到的也是一样。从此以后,每天夜晚都是如此,又想不出原因,弄得他惶惶不可终日。
邻居有位私塾先生,听说此事,就对他说:“妖怪不会无缘无故变现,必定是自己招的。是不是你心中暗藏恶念,导致罗刹鬼乘机附身现形?”
这人听了,心生恐惧,很佩服老先生的见识,他说:“不错,我和某人有冤仇。我准备将他全家杀尽,叫他断子绝孙,然后我去投靠朱一贵。如今,我的身影起了这种现象,可能是神对我的恶念发出的警告!我暂且停止这个想法,看看你说的灵不灵验?”这天晚上,果然鬼影不见了。
公案中的主人公,有想作杀害的谋略心,以恶念而感致罗刹现形,又以遮止害心而使鬼影隐没,所以一念转移,立分祸福,相都是随心而变的。
嗔心的异熟果是堕入三恶道。假设侥幸获得人身,也是相貌丑陋、愚昧无知,身心常为种种痛苦所逼,遭受众生欺凌,转生在空旷恐怖、边鄙野蛮、时有争论的地方,经常惨遭礌石兵刃等损害而横死,生生世世唯起害心,没有生起慈心的机会。
庚三、邪见分三:一、略说二、何为邪见三、邪见之究竟
辛一、略说
《止观》说:“作决定解,名之为见。”邪见即颠倒见,广义来说,对于不正确的道理作决定解,都是邪见。《大智度论》说:“见有二种,一者常,二者断。常见者,见五众(五蕴)常心忍乐;断见者,见五众灭心忍乐。一切众生多堕此二见中。复有二种见,有见、无见。”一般邪见可分常、断两类。常见,是见五蕴恒常不变,内心忍乐;断见,是见五蕴断灭,内心忍乐。二者都是邪见。一切众生多数堕在断常二见中。此外,又可分为有见、无见两种,即偏执有或偏执无的邪见。
以世间粗大的邪见来说:人们依止邪师、邪论,被邪见所蒙蔽,有些认为杀戮野蛮人、年迈的父母、重病者能够增长福德;有些认为蛇、鼠等动物危害人类,因此猎杀它们具有功德;有些认为我们是梵天的后裔,世间万物是由梵天所造,因此可随意享用他人的物资,不会有罪过;有些认为以恒河水沐浴可以净除业障;有些认为对女性行淫无罪过,甚至认为可以和母亲姐妹行淫;有些认为猪、羊、鱼等是天人赐予我们的食物,可以尽情享受。诸如此类,都是粗大的邪见。那么,本论十黑业道的邪见是哪种范围内的邪见呢?请看论文:
辛二、何为邪见
邪见。事者,谓实有义。
邪见之事,是真实有的意义。譬如:三宝、净土、佛菩萨、阿罗汉、六道轮回、三世业果等,是实有之义。十不善业中的邪见,决定是专指断见,因为是对有的善和不善业观为无的缘故。如《俱舍论》中说:“视善不善不存在,即是所谓之邪见。”
意乐分三:想者,谓于所谤义,作谛实想;烦恼者,谓三毒随一;等起者,谓乐诽谤欲。
邪见的意乐分三:想,是对所诽谤的意义执为真实。烦恼,是三毒任何一种。等起,即乐意诽谤的心。
加行者,即于所思策发加行。此复有四,谓谤因、果、作用、有事。
邪见的加行,是对所思所想策发诽谤加行。其中又有四种,即:诽谤因、诽谤果、诽谤作用、诽谤有事。
诽谤因者,谓云无有妙、恶行等。
诽谤因,就是认为不存在善行、恶行等,对于因上真实有善恶业诽谤为无有。譬如,心里想:根本没有布施这种善行,不可能有菩萨行,婚外恋并非恶行等等。
诽谤果者,谓云无有彼二异熟。
诽谤果,就是认为不存在善行或恶行的异熟果,对善恶业实有苦乐果报诽谤为无有。譬如,心想:杀鸡宰鸭不会堕恶趣,念佛不可能往生极乐世界等。
诽谤作用分三:诽谤殖种持种作用者,谓云无有若父若母;诽谤往来作用者,谓云无有前世后世;诽谤受生作用者,谓云无有化生有情。
诽谤作用有三种情况:诽谤殖种、持种作用,即认为无父无母;诽谤往来作用,即认为没有前生后世,有情并非从前世转到今生,也没有从今生去往后世;诽谤受生作用,即认为不存在中有众生等。
谤实有事者,谓云无有阿罗汉等。
诽谤真实存在的事,即认为不存在阿罗汉、三宝、净土等。
辛三、邪见之究竟分三:一、真实二、圆满与不圆满之差别三、断疑
壬一、真实
究竟者,谓诽谤决定。
邪见究竟,是指决定诽谤。
“诽谤决定”,即对实有义诽谤为非有,起了决定的执著。譬如:古印度顺世外道的足目仙人为了安立无后世,而写了有关否认后世的十万偈颂,即是邪见究竟。
壬二、圆满与不圆满之差别
此亦由于五相圆满,谓具五心:
邪见也是由五相而圆满,即邪见圆满应具足五心:一、有愚昧心,谓不如实了所知故。
第一,有愚昧心,因为不如实了知所知的缘故。
二、有暴酷心,谓乐作恶故。
第二,有猛利心,因为乐意作恶的缘故。
三、有越流行心,谓于诸法不如正理善观察故。
第三,有越流行心,因为对诸法不如理分别推求的缘故。
“流转”可分善流流转和不善流流转两种。善流流转是指诸善行,不善流流转是指不善行。此处将不善流流转称为“越流行心”,因为对诸法不如理观察,是违越善法流转,所以是越流行心。
四、有失坏心,谓谤无布施、爱养、祠祀、妙行等故。
第四,有失坏心,因为诽谤无布施、无供养、无火供等,诽谤没有一切妙行等的缘故。
“妙行等”:“等”字包括实有因、实有果、实有作用、实有事。譬如,诽谤无邪淫等恶业、无圣者果位等。
五、有覆蔽心,谓由邪见不觉羞耻,不知过患及与出离故。
第五,有覆蔽心,是指由于被邪见烦恼所覆蔽的缘故,而不觉羞耻,不了知邪见的过患以及应从邪见中出离。
此五若缺,则不圆满。
以上五种心随缺一种,就不是邪见圆满。
壬三、断疑
虽其邪见复有所余,然惟说此名邪见者,由此能断一切善根,随顺诸恶随意所行,是为一切邪见之中极重者故。
有人怀疑:一切颠倒见都称为邪见,为什么世尊在业道之中,只说到以上这些名为邪见呢?
虽然邪见还有其它种类,而此处只说这四种(诽谤因、诽谤果、诽谤作用、诽谤有事)名为邪见,原因是:这四种邪见在一切邪见之中最为严重。为什么是最严重呢?因为依止它能断一切善根,如《俱舍论》中说:“唯以邪见断善根。”而且,这种邪见最随顺恶业,怀有此见就会对诸恶随意放纵而行。因此,是一切邪见中最严重者。
己四、摄义分四:一、略说二、十黑业之根源三、能究竟之差别四、业与业道之差别
庚一、略说
以上对恶业略说了十种黑业。其中,身语七种恶业,除了邪淫之外,自作和教他作都可以成为究竟业道,唯独邪淫必须自作才能究竟,教他作不会成立究竟业道,理由是:教他作邪淫,自己不会觉受欲乐。杀生等其余六种身口黑业,如果是自作,而在究竟之前死去,不会圆满业道。
身口方面的每一种业,也可以加行、正行、结行来分析。以杀生而言,有了杀生意乐,从座上起身,逐步逼近所杀对象,拔出屠刀,刺向喉咙,诸如此类未断命根之前的行为,都属于杀生的加行;断命根的当刻,属于正行业道;断命之后,开膛、剥皮、卖肉、煮肉等属于杀生的后行。又如不与取,心中先动盗念,然后为了达到目的,前往作案地点撬门、搜索等,在未产生得心之前,属于不与取的加行;心中起念:“现在财物已属于我”的该刹那,也就是生起得心之时,是不与取的正行;生起得心之后,窝藏赃物或者出售等,属于不与取的后行。
庚二、十黑业之根源
十黑业生起的根源,同样都是三毒烦恼。譬如:杀生,以贪著肉味而杀,是以贪发起;因仇恨冤家而杀,是以嗔发起;认为杀牛祭祀有功德,坏人可杀、鼠蝇须杀等,是以痴发起。为了求财而诈骗,是以贪而不与取;为了报复仇人而盗他财物,是以嗔而不与取;以邪论为依据,认为掠夺坏人的财物无罪,战争胜利者可以掠夺他国的财富,或者自己是梵天子民,所以可以随意受用世间财物等,由此而不与取,都是以痴而不与取。贪著欲乐而与他妻行淫,是以贪而邪淫;为了报复而强奸怨敌之妻,是以嗔而邪淫;在某些边鄙地方,人们受邪论影响,认为与母亲、姐妹行淫无过失,是以痴而邪淫。
以语业来说,为护持亲友或贪求名闻利养,口说妄语、离间语等,是以贪造语恶。为了损害仇敌而宣说,是以嗔造语恶。以痴心如何引起语恶呢?譬如:以邪见推动,将外道论典执为真实而读诵、演说,其中就有妄语、绮语、粗恶语、离间语等。这是以愚痴造语恶。
贪欲、嗔恚、邪见本来是意乐,为什么说是以三毒所引起呢?因为贪、嗔、邪见也是以三毒这个根本而产生的缘故,如《宝鬘论》说:“以贪嗔痴三者引起的业,即是不善业。”
邪见如何以三毒引起呢?譬如:为求名利而趣入邪道,属于以贪而引起邪见。由依止邪论而执著无业果等,属于以痴而引起邪见。怨敌相信业果,自己就以仇恨心理对他所信奉的学说抨击诽谤,这样依止邪见邪论,趣入不善轨则,属于以嗔而引起邪见。
以上说明一切黑业都是以三毒而发起。菩萨出于利他之心而显现身语的恶口等业,并非三毒所摄,因此不属于黑业。以此作为根据,菩萨戒之中有对身语七支的开许。譬如:大德上师在显现上会呵斥弟子,或者父母为了教育孩子而示现威猛相,使他舍弃恶行,这些都没有罪过。
十黑业中的身语七业,首先是有造恶的意乐,由意乐引起,便会在身语上反映出一种态度和行为,但是对三种意业来说,不会在行为上出现动作、语言等。那么,意业的意乐和加行应当如何理解呢?譬如,起贪欲时,最初想:这些财产价值很昂贵,我应当获得。这可以说是意乐。而再再住著、持续这种念头,则属于心中贪欲业道的加行。这样解释是否合理,需要观察。
庚三、能究竟之差别
其中杀生、粗语、嗔心,由三毒起,由嗔究竟。不与而取、邪行、贪欲,由三毒起,惟贪究竟。妄言、离间及诸绮语,发起究竟,俱由三毒。邪见由其三毒发起,惟痴究竟。
十恶业中,杀生、粗恶语、嗔恚,最初是由贪嗔痴引起,最终由嗔心圆满。不与取、邪淫、贪欲,最初由贪嗔痴引起,最终由贪心圆满。妄语、离间语、绮语,最初由三毒引起,最终由三毒圆满。邪见由三毒引起,最终由痴心究竟。《俱舍论》说:“杀生害心与粗语,皆由嗔心而究竟。邪淫贪心不予取,均由贪心而圆满。邪见由痴而究竟,余者以三而圆满。”
庚四、业与业道之差别
此等之中,思惟是业而非业道,身、语所有七支是业,亦是业道,思行处故。贪欲等三,业道非业。
按照小乘《俱舍论》的观点:“思”是业,而不是业道;身语七支——杀生乃至绮语,是业也是业道;贪、嗔、邪见,是业道而不是业。《俱舍论》说:“意三唯一乃是道,身语七种亦为业。”
造业之道,称为业道。之所以把等起思称为业,是因为以它转的缘故而转,以它行的缘故而行,如它的势力而造作。为什么思不是业道呢?因为等起思不可能托前一刹那的思为境而转,以前一刹那已灭的缘故;也不可能托同时之思为境而转,以同一刹那不能有同类的两个心所同时生起的缘故。
前七支是业,因为直接成为身语业的缘故。又是业道,因为是思行处的缘故。等起思托身语业为境而转,故名思行处。
贪、嗔、邪见,成为等起思行处,故是业道。按《俱舍论》的观点,烦恼和业是别别之体,故不是业。小乘有部派是如此承许的。
戊二、轻重差别分二:一、十业道轻重二、兼略显示具力业门
第二,显示轻重分二:一、十业道轻重;二、兼略显示具力业门。
以上显示了黑业道,下面显示业的轻重差别。业有事、意乐、加行、究竟四相,因而业的轻重也是在事、意乐、加行等方面显示差别。换句话说,业是由各方面因缘所形成,业的轻重也由这些因素来决定。
初中有五。
十业道的轻重可由五方面决定,即:由意乐故,由加行故,由无治故,由邪执故,由事故。以下以杀生重者为例,其它九种黑业依此类推。
己一、十业道轻重分四:一、杀业之轻重二、其余九业之轻重三、《本地分》所说重业之相四、《亲友书》所说重业之相
庚一、杀业之轻重分二:一、杀业之重者二、杀业之轻者
辛一、杀业之重者分五:一、由意乐故重二、由加行故重三、由无治故重四、由邪执故重五、由事故重
壬一、由意乐故重
例如杀生,由意乐故重者,谓猛利三毒所作。
由于意乐的因素导致杀业严重者,就是由猛利贪欲意乐所作,由猛利嗔恚意乐所作,由猛利愚痴意乐所作。
壬二、由加行故重
由加行故重者。
由于加行的因素导致杀业严重者,可以分多种情况:
谓或已杀生,或正或当,具欢喜心、具踊跃心。
第一种情况,是对于已作杀生、正作杀生或者将作杀生,内心踊跃,心中生起欢喜。如果行善时具有欢喜心、具有踊跃心,善业就会加倍增长。同样,造恶时具有欢喜心、具有踊跃心,也会使黑业异常严重。
或有自作或复劝他,于彼所作称扬赞叹,见同行者意便欣庆。
第二,是自己作或劝他人作时,对所作的杀业口中称扬赞叹,见到造杀业的同行者,心中便欢喜兴奋。譬如:有屠夫不但自己杀生,而且开屠宰场教他人杀生,平时见到同行就赞叹称扬,这些都是严重杀业。
由其长时思量、积蓄怨恨心已,方有所作,无间所作,殷重所作。
第三,是经过长期蕴酿思量、蓄积怨恨心之后,才发起杀业,而且是不间断连续地行杀,或者是以深重意乐行杀,都属于严重杀业。
或于一时顿杀多生。
第四,是从量上来说,即一时之中顿时杀害众多生命。譬如:以核武器瞬间造成大面积杀伤,或在屠宰场中,使用现代化机械设备,一按电钮便屠杀上百只猪牛,这些都是属于一时顿杀多生导致杀业严重。
或令发起猛利痛苦而行杀害。
第五,是杀的方式很残忍,使生命遭受剧烈痛苦而做杀害。
或令怖畏,作不应作而后杀害。
第六,使被杀者心中恐怖,无所依投,就像这样先对被杀者做种种不应做之后,才进行杀害。
若于孤苦贫穷、哀戚悲泣等者而行杀害。
第七,由于所杀的对象是痛苦深重的对境,而导致杀业深重。譬如:被杀者孤苦贫穷、无依无靠或悲泣、乞求等等,在对方处于痛苦的状态时,对他进行杀害,也是严重的杀业。
以上所说,都是由于加行的缘故导致杀业严重。
壬三、由无治故重
由无治故重者。
“无治”,就是未生起业的对治。譬如:对罪业未以四种对治力对治,或对善业未生起嗔心、邪见等违品。此处所说,是指由于不具杀业的对治力,而导致杀业极为深重。譬如:生病时,若不对治病因,病情将会严重。
此处“由无治故杀生业重”讲了五种情况:
谓不能日日乃至极少时持一学处。
第一,就是每天甚至不能以极少的半小时或十分钟受持一条学处、修一善法,而相续不断地造恶。一天当中,从早起到晚上入梦之间都在造恶,连梦中都是充满恶业的景象,因此恶业增长极大。
或亦不能半月、八日、十四、十五受持斋戒,
第二,从不能受持斋戒方面来说,即不能在半个月或初八、十四、十五等日受持一分斋戒。《普贤上师言教》中记载:有一位屠夫白天杀生,夜晚受持斋戒。由于因地黑白业夹杂,后来感入鬼道时,白日受苦,夜晚享乐。这就是凭借着一分善业,而使业报相对减轻。如果连一点斋戒都不受持,毫无对治,恶业就会极为深重。现代人因为没有因果正见,导致全民全日制造恶,即使一日之中一分斋戒都不受持。
于时时间,惠施修福、问讯礼拜、迎送合掌和敬业等。
第三,就是在每天各种时辰中,不能布施修福或者不能在身语上做一些问讯、礼拜、迎送、合掌等恭敬的善业,以致黑业极为深重。今天,是礼法沦丧的时代,我们可以看到在高级人类社会中,所谓问讯、礼拜、迎送、合掌、和敬、供养等善规正在逐步消失。
又亦不能于时时间,获得增上惭愧恶作。
第四,又无法时时获得猛利增上惭愧,对所作的恶业生起惭愧反悔之心。
又不能证世间离欲或法现观。
第五,不能证得世间离欲、压制粗大烦恼,或不能证得出世间四谛十六行相现观、断除烦恼,不具足此等罪业的对治。
由于以上种种对治不具足,导致杀业严重,即:一方面猛利造业,一方面又毫无对治力,因此恶业如同森林中的猛火,在没有任何灭火对治的情况下,只会越烧越旺。
壬四、由邪执故重
由邪执故重者。
由于对邪见执著不舍,而导致杀业严重。今天,这种情况非常明显,人们执著邪见为正法,所以随着邪见肆意放纵三门造恶。
对“由于邪执的缘故杀生业重”,此处例举两种情况说明。
谓由依于作邪祠祀,所有邪见执为正法,而行杀戮。
第一种情况:如古印度的外道(现在也有)认为,以杀羊等祭祀能获福德或者能得升天,由于将黑业执为正法,故而肆无忌惮地杀戮。或者依止邪恶的言论而认为,某种种族下劣,必须将其消灭以保证人类种族的优质。一旦被灌输而形成这种邪见之后,人们就会完全被邪见蒙蔽、受邪见驱使,而大肆屠杀其他民族,内心很难有惭愧反悔之心。
又作是心:畜等乃是世主所化为资具故,虽杀无罪。
第二种情况:如许多入邪派者认为:鸡鸭鱼等旁生,是造世主化现给人类的食物。或者无宗派者认为:旁生天生就是供人食用的,杀鸡、杀羊理所当然,哪里会有罪业?大多数执断见的现代公民都有这种邪执。
诸如是等,依止邪见而行杀害。
诸如此类,都是依于邪见而行杀害,所以是严重杀业。
壬五、由事故重
由事故重者,谓若杀害大身傍生,人或人相,父母兄弟,尊长委信,有学菩萨,罗汉独觉,及知如来不能杀害,而以恶心出其身血。
由于对境的因素导致杀业严重,即相对于体形小的旁生,杀害大身旁生业重;相对于恶趣旁生,杀人或杀成人相者(胎儿)业重;相对于一般关系,杀父母、兄弟、上师、委信业重;相对于凡夫,杀小乘有学道圣者,杀大乘菩萨、阿罗汉、独觉业重;或者如来法尔不可杀害,却对如来有杀害心,以恶心出佛身血,杀业极为严重,故属五无间罪之一。
辛二、杀业之轻者
以下显示轻微杀生:
违此五因,为轻杀生。
与以上意乐、加行、无治、邪执、事等五方面的因素相反,就是轻微杀生,即:意乐轻——不是以猛利三毒意乐所作;加行轻——不具有踊跃心、不作称扬赞叹、不令受剧苦等;有对治——能以四力忏悔、修集福业、证得世间离欲等;无邪执——不执杀生为正法等;对境轻——杀害小旁生等。
以上讲了杀业的轻重,下面讲其余九业的轻重。
庚二、其余九业之轻重分二:一、由意乐等之轻重,同杀生所说二、由事之轻重
辛一、由意乐等之轻重,同杀生所说
余九除事,如其杀生轻重应知。
除了事之外,其余九种黑业在意乐、加行、无治、邪执等方面的轻重差别,同于杀生中所说,应当如是了知。
譬如绮语,由意乐故重,即以猛利愚痴意乐等而说绮语;由加行故重,即说绮语时具有欢喜心、踊跃心,长时间连续不断地说等;由无治故重,即不能一日中以极少时间受持一学处等等;由邪执故重,即将信口开河执为人身应当拥有的权利等,在此邪执的支配下言说绮语。其余黑业应当依此类推。
以下单就“事”而别别宣说九业的轻重差别。
辛二、由事之轻重分二:一、由事故而成重罪二、由事故而成轻罪
壬一、由事故而成重罪分九:一、由事故而成不与取重罪二、由事故而成邪淫重罪三、由事故而成妄语重罪四、由事故而成离间语重罪五、由事故而成粗恶语重罪六、由事故而成绮语重罪七、由事故而成贪欲重罪八、由事故而成嗔恚重罪九、由事故而成邪见重罪
癸一、由事故而成不与取重罪
由其事故重不与取者,谓若劫盗众多、上妙及委信者,劫盗孤贫、出家之众及此法众。若入聚落而行劫盗,若劫有学、罗汉独觉、僧伽佛塔所有财物。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不与取罪业深重,有如下情况:一、抢劫或偷盗众多财物或价值昂贵的财物;二、所盗是委信者的财物,就是他人对自己信任,而自己却劫盗他的财物;三、劫盗痛苦对境的财物,譬如,劫盗孤儿寡母、贫困者、残疾人等的财物;四、劫盗内、外道出家人的财物,以及劫盗修习内道正法僧人的财物;五、公开闯入城市拦路抢劫、大规模劫盗等等;六、劫盗圣者的财物,譬如,劫盗小乘有学圣人、阿罗汉、独觉阿罗汉以及僧众、佛塔的财物。
癸二、由事故而成邪淫重罪
由其事故重邪行者,谓行不应行中,若母母亲,委信他妻,或比丘尼,或正学女,或勤策女。非支行中,谓于面门。非时行中,谓受斋戒,或胎圆满,或有重病。非处行中,谓塔近边,若僧伽蓝。
由于邪淫之事有行不应行、非支行、非时行及非处行等,所以对“由于事的缘故邪淫业重”也应当由这四者来说明:一、行不应行中,即行淫的对象是母、母亲、委信者的妻子,或者出家具戒的比丘尼、正学女及沙弥尼;二、非支行中,即行淫的部位是面门;三、非时行中,即行淫的时间是对方受持斋戒之日、孕妇怀胎圆满或对方身患重病的期间;四、非处行中,即行淫的地点是在佛塔附近或在寺院中。此处所说当然也包含自妻。
癸三、由事故而成妄语重罪
由其事故重妄语者,谓为诳惑多取他财而说妄语。若于父母乃至于佛,若于善贤,若于知友而说妄语。若能起重杀生等三而说妄语。为破僧故而说妄语,于一切中,此为最重。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妄语罪业深重,有如下情况:从动机来说,譬如,为了诈骗、多多骗取他人的财物而说妄语。(经商之人对此尤须注意。)从对境来说,对于兄弟姐妹、生育自己的父母、尊长委信、有学菩萨、罗汉独觉,乃至对功德无上的佛陀,或对心地善良、具有道德的贤人,或对大恩善知识、情谊深厚的知心朋友,言说妄语;从引发的后患来说,能引发严重杀生、邪淫、偷盗等而说的妄语,或为破坏僧团和合而说妄语。一切妄语之中,为了破僧而说的妄语最为严重,所以属于五无间罪之一。
癸四、由事故而成离间语重罪
由其事故重离间语者,谓破坏他长时亲爱及善知识、父母男女。若能破僧,若能引发身三重业,所有离间语。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离间语罪业深重,有如下情况:譬如,破坏他人长期以来的血缘关系、家庭关系、朋友关系等,或者是破坏他人在善知识方面的关系、父母方面的关系、男女之间的关系,或者依靠此语能够破僧、能引发身体杀盗淫的严重罪业,诸如此类的离间语。
癸五、由事故而成粗恶语重罪
由其事故重粗恶语者,谓于父母等及余尊长说粗恶语,若以非真非实妄语说粗恶语,现前毁骂,呵责于他。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粗恶语罪业深重,有如下情况:对父母等世间有恩德之对境,以及对其余上师、善知识说粗恶语,或以不真实的妄语而说粗恶语,或当面毁骂、说在家方面的过失,当面大声呵责他人、说出家方面的过失,或者当面责骂,使人产生畏惧。
癸六、由事故而成绮语重罪
由其事故重绮语者。妄语等三,所有绮语,轻重如前。若诸依于斗讼诤竞所有绮语,若以染心于外典籍而读诵等。若于父母、亲属、尊重,调弄轻笑,现作语言,不近道理。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绮语罪业深重,有下列情况:从广义而言,妄语、离间语、粗恶语都属于绮语,摄于绮语的妄语、离间语、粗恶语,其轻重差别如同前文所说。其它情况,譬如,依靠打官司、竞争所说的绮语,或者以染污心读诵外道典籍等等。许多世间的书籍报刊都是宣扬邪知邪见、宣扬贪嗔痴,不具有真实义,如果读诵演说,就会造下严重的绮语罪业。如果在父母、亲属、上师面前态度不庄重,轻侮侵犯、轻视讥笑,随意乱说不真实语或非理之语,都属于严重的绮语罪业。
癸七、由事故而成贪欲重罪
由其事故重贪欲者,谓若贪欲僧伽、佛塔所有财宝,及于己德起增上慢,乃于王等及诸聪睿同梵行所起增上欲,贪求利敬。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贪欲罪业严重,有以下情况:从资产而言,对僧众、佛塔所属的财物生起占有欲;从名声而言,对自己的功德生起增上慢,自诩为智者;乃至从利养恭敬而言,对国王等严重的世间对境以及具有智慧的同梵行者处,生起增上贪欲,贪求利养恭敬。诸如此类都属于贪欲重业。
癸八、由事故而成嗔恚重罪
由其事故重嗔恚者,谓于父母亲属尊长、无过贫苦诸可哀愍、诸诚心悔所作过者,起损害心。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嗔恚罪业严重,有以下情况:对父母、亲属、上师、无过失者、贫穷疾苦之人、可哀悯之人,或者对诚心前来悔过之人,生起损害心。总之,对恩德田、功德田、苦田起损害心,罪业严重。
癸九、由事故而成邪见重罪
由其事故重邪见者,谓能转趣谤一切事,较余邪见此为最重。又谓世间无阿罗汉、正至正行,此见亦尔。
由于事的缘故,导致邪见罪业深重,就是由于对某事不如实了知,转而趣向诽谤一切事。和其它邪见相比,这是最严重的邪见。《瑜伽师地论》说:“若于一切余邪见中,诸有能谤一切邪见,此谤一切事门转故,名重邪见。”相对于其它邪见而言,此见会引起毁谤一切的邪见,以它将会缘诽谤一切实有义而转,所以称为重邪见。
或者认为世间不存在阿罗汉,没有正至正行,也属于严重邪见。什么叫正至正行呢?所谓正至,就是已经趣入各别烦恼寂静。譬如:预流果已经永断一切见所断烦恼,趣入这一分烦恼的寂静;一来果、不来果,进断欲界的其余烦恼而得果,都称为已趣各别烦恼寂静。因为唯有圣者能证,故名正至。所谓正行,就是对有情已远离邪行,所行持的都是无颠倒之行,故称正行。
以上都是由于事的缘故,导致九种黑业严重。
壬二、由事故而成轻罪
与上相违是轻应知。
应知,由以上诸事导致九种黑业严重,如果是与此相违的事,所导致的黑业就较为轻微。譬如不与取,劫盗的物品数量少、价值低或者是一般对境的财物等。
庚三、《本地分》所说重业之相分六:一、由加行故而成重业二、由串习故而成重业三、由自性故而成重业四、由事故而成重业五、由所治一类故而成重业六、由所治损害故而成重业
《本地分》中说有六相,成极尤重。
《瑜伽师地论本地分》中说,有六相能使业力尤其深重。“六相”是:加行、串习、自性、事、所治一类、所治损害。前四相通于善恶业。
辛一、由加行故而成重业
加行故者,谓由猛利三毒,或由猛利无彼三毒,发起诸业。
由加行故而业重,即由极猛利的贪嗔痴缠,或者由极猛利的无贪、无嗔、无痴推动而发起诸业,导致业力深重。
譬如:对怨结很深的仇敌,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像这样以猛利嗔心而行杀,杀业极重。或者赈灾时,生起强烈愿望,宁可省衣缩食,也要救济灾民,像这样以猛利无贪善心来赈灾,福业极重。
又如:无著菩萨住鸡足山十二年苦修,都未现见弥勒本尊。后来下山时,看见一只母狗,下身布满密密麻麻的小虫,这时无著菩萨生起了猛利悲心,割下身肉施予狗食,而且要用舌头舔去那些小虫。以这个善业所感,当时他见到一片金光,弥勒菩萨现在眼前,这是由加行故业重的实例。
辛二、由串习故而成重业
串习故者,谓于长夜亲近修习,若多修习善恶二业。
由串习故而业重,就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持续地修习,或者多次修习善业或恶业,导致业力强大。譬如:一位职业屠夫尽其一生都在串习杀生,导致杀业极重;或者一位闭关修行者,昼夜精进修善,导致善业力极强,迅速圆满资粮。
又如持咒念佛等,如果长时串习,这一句咒语或佛号的力量就会很强。在弘一大师的讲演录中,讲过一则公案:范古农居士的朋友戴君,毕业于上海南洋中学,他曾经忽然之间双目失明,心情忧郁不乐。范居士劝他念阿弥陀佛,并介绍他住在平湖报本寺,他日夜一心专念,念了近一年多,结果双眼重见光明。从这则公案可以看出,如果能在一法上长期一心串习,力量不可思议。
辛三、由自性故而成重业
自性故者,谓属身语七支,前前重于后后,属意三支,后后重于前前。
从业的自性而言,有轻、重业的差别。所谓以自性故而业重,例如十恶业中,身语七支,前前比后后罪业深重,即:相比于绮语,粗恶语是大重罪;相比于粗恶语,离间语是大重罪;相比于离间语,妄语是大重罪;相比于妄语,欲邪行是大重罪;相比于欲邪行,不与取是大重罪;相比于不与取,杀生是大重罪。
在意三支方面,贪、嗔、邪见三者,后后重于前前。从破坏善根的角度来看,贪欲不如嗔恚一念可以摧毁多劫所修持戒修福等善根;嗔恚与邪见相比,以邪见毁谤业果等,可以失毁一切戒律,即使行善也不能趣入解脱道,造罪也没有忏悔的对境。
从善业来讲,相比于施性,戒性更为殊胜;相比于戒性,修性更为殊胜;相比于听闻性,思惟更为殊胜。以三乘戒律来说,小乘戒为了离欲,主要是调伏贪;大乘菩萨戒为了利他,主要是调伏嗔;密乘戒为了安住于智慧,主要是调伏无明。以后后更为了义、根本,对治力更强,因此后后戒的自性更为深重。以上都是就自性而判别业的轻重。
辛四、由事故而成重业
事故者,谓于佛法僧诸尊重所,为损为益。
由事故而业重,就是由于对任何一种佛法僧或上师事,做损害或利益,都将成为重业。这是因为对境严厉的缘故,导致业力深重。所以,发心承事上师三宝时,若能发心清净,又有正知正念摄持三门,日日都可以增上大善业。相反,在上师三宝等对境前,内心不恭敬,或因懈怠放逸而不认真负责,或因烦恼现行而以身口做损害,都是造恶深重。
辛五、由所治一类故而成重业
所治一类故者,谓乃至寿存,一向受行诸不善业,未曾一次受行善法。
由所治一类相续故而业重,即有生以来,一向受持造作各种恶业,不曾有过一次行持善业,因造恶相续不断,积业而成为重罪。比如:幼年时便接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邪见,一生待人处事都是从这种邪见出发,一向都是损人利己,由此导致恶贯满盈的状况。
辛六、由所治损害故而成重业
所治损害故者,谓永断除诸不善品,令诸善业离欲清净。
“所治”是指不善,“损害”就是断除。由于所治损害故而业重,即永远断除身语意的各种不善品,使善业离欲而清净。像这样一点恶业都不造,则一生所造都是纯善,福德极为深厚。比如:圣者见道后,法尔获得无漏戒体,以法性力自然遮止恶行,所作都是纯善。
庚四、《亲友书》所说重业之相
《亲友书》中亦云:“无间贪著无对治,从德尊事所起业,是五重大善不善,其中应勤修善行。”其三宝等为具德事,其父母等为有恩事,开二成立。
《亲友书》讲了五个方面:
一、“无间”(与《本地分》所说的“串习”一致),就是恒时串习所作。一般而言,长时串习的作业比短时作业力量强,相续串习的作业比不持续有间断的作业力量强。
以恶业来说,譬如,一位演员长期从事不健康的表演,短短几年时间就可以使她身心污秽而迅速堕落。比如美国影星玛丽莲梦露,以演出所谓性感电影而著名。她酗酒、吸毒、生活靡烂,最终精神崩溃,才三十六岁就以自杀了结一生。
再从善业方面来说,修行能不间断,力量就大。比如:每天坚持六次皈依,一生不断,善业力便极强;或者日常功课不论持咒、念佛、读诵大乘经典,只要保证日日不间断,功德就大。所以,大家每天的功课不要间断。这个“不间断”是很重要的修行教授,比如:《行愿品》中,每一愿后面都说“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中,大势至菩萨以自己修行的心得,教导我们“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清净心不间断),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再以密宗来说,民国诺那祖师曾说:一个修行人有两件事情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不能忘:一个是本尊咒,一个是你的种子字,其中至少有一个不能忘。所以,不论修什么法,行门一旦决定之后,重要的就是要坚持不断。
二、“贪著”,即猛利乐作(与《本地分》所说的“加行”一致),也就是当时造作的心力非常强,以强大心力推动,所造的善恶业就会深重。所以,我们造恶时不能猛利,行善时却要常常提起心力来做。若能在信心、恭敬心、好乐心中行持,效果就会很好;相反,没有良好的发心,善业就会很微弱。每次闻法、思惟、念诵或去发心之前,首先应当提起好乐心,有了淳净意乐再做,功德就能增上。
三、“无对治”(与《本地分》中所说的“所治一类”一致),即造业后没有现起对治,比如:造恶后没有及时以四力忏悔,行善后没有被邪见、嗔恚、后悔心等摧毁,在无对治的情况下善恶业就重。
四、五、是从对境上来说。所谓“开二成立”,是将对境开为“德”、“尊”二种,“德”是指三宝等功德田,“尊”是指父母、上师等恩德田。对恩德田和功德田,不论作善作恶,所作的业都很严重。
以上是五种深重的善业及不善业。了知取舍的方向之后,应当精勤修习,使善业日益增上广大。
以上所谓的“重业”,从成熟果报来说,有三种特征,即:一、决定成熟果报;二、多次成熟果报;三、猛利成熟果报。这是按共同乘的观点而宣说。
己二、兼略显示具力业门分四:一、福田门二、所依门三、事物门四、意乐门
第二兼略开示具力业门分四。
庚一、福田门分三:一、三宝等田门二、僧伽田门三、其中菩萨田门
辛一、三宝等田门
由福田门故力大者,谓于三宝尊重、似尊父母等所,于此虽无猛利意乐,略作损益,能得大福及大罪故。
由福田方面导致业力重大,就是对三宝、上师、与上师相似之境以及世间父母等严厉对境,即使没有猛利意乐,只是稍做利益或损害,就能获得巨大的福业和罪业。譬如:亿耳阿罗汉往昔曾以一朵花供养佛塔,只是这样略作供养,就感得了九十一劫之中连续不断地享受安乐,而且以福德余业力终证阿罗汉果。阿育王前世作小孩时,曾以泥土供佛,以此福业力感召,后来成为阿育王,在南赡部洲建造了八万座佛塔,最后得道。小孩布施的物品是低劣的泥土,而且幼稚无知,心意微薄,为何果报却如此巨大呢?就是因为福田极妙。由此可知,大福是从良田而生。
《增一阿含经》说:布施畜生食物,获福一百倍;布施犯戒人食物,获福一千倍;布施持戒人食物,获福一万倍;布施断欲仙人食物,获福千万倍。对预流向施食,获福不可计量,何况对预流果、一来向、一来果,乃至对不来果、阿罗汉果、辟支佛、如来等施食,其福德更加不可称计。其中说到随对境功德的增上,供施获福也逐渐增上。
在世间,父母是深重的对境,在家出家的佛教徒一定要敬事父母,否则罪过很大。《感应篇集注》中,有一则不孝父母而遭恶报的典型公案:
浙田县有一位名叫倪九的人,从小丧父,母亲在富人家当奴仆,含辛茹苦地将他养育成人。后来倪九做生意,慢慢积累起钱财,成为一个小财主,于是娶了一位漂亮妻子。这位妻子轻视倪九的母亲,认为老太太是奴仆出身,身份下贱。倪九便顺从妻子,不孝顺承侍母亲,凡是打扫、做饭、清理厕所等等大小家务,都让老母亲去做,两个小夫妻却过着安逸的生活。
有一天,倪九准备请客。早晨天刚亮,夫妻两人醒来后,却躺在床上不起身,并高声叫唤隔壁的老母亲起床做饭,老母亲就拖着衰老疲乏的身体起身进了厨房。这时候,天空当中忽然狂风怒吼,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附近山上的大石飞落在倪九夫妇家的房屋顶上,房梁一下倒塌,压死小夫妻。老母亲在厨房做饭,幸而安然无恙。
倪九夫妻因为对母亲忤逆不孝,遭受了这样迅速惨烈的报应。现今社会也有许多像倪九夫妻这样的不孝儿女。我们常常看到儿女结婚之后,如果是和父母同住,父母住的是最小、最差的房间,穿的是旧衣,吃的是残羹剩菜,还要做饭、当清洁工、照顾孙子,完全是一个下人的身份,而小夫妻却过着享福的日子,这是颠倒业果的末世现象。作为佛教徒应当以孝为本,不孝父母而想学佛有成,绝无可能。
我们的听众当中,也许有人以往不孝敬父母、公婆,在明白因果事理之后,我真心希望你们学佛能从孝父母、敬公婆做起,父母、公婆就是你们身边的活佛,能这样做,才有资格学佛。因为大乘佛教是以孝道为根本,如果对现前的父母、公婆都不孝敬,怎么可能救度天下一切父母有情呢?相反,能尽孝道才开始进入人天善道。
以下引经说明:
此复犹如《念住经》云:“从佛法僧,虽取少许亦成重大。若不与取佛法僧物,仍以彼等同类奉还,盗佛法者,即得清净,盗僧伽者,乃至未受不得清净,福田重故。若盗食物,当堕有情大那落迦;若非食物,则当生于诸狱间隙,无间近边极黑暗处。”
如《正法念住经》所说:从佛法僧三宝处即使只取极少许的财物,也会成为重大的黑业。如果不与取佛法僧物,之后仍然以同类物奉还,则盗佛、法物的罪业能够得到清净。以共同乘的观点,盗僧伽物乃至没有感受痛苦果报之前,不得清净,因为僧伽福田更为深重的缘故。如果所盗是僧宝的食物,将会堕入有情大地狱;如果是非食物的其它物品,将会转生在地狱的间隙之中,也就是无间地狱附近的近边地狱等极黑暗的处所。盗僧伽物的果报为何如此巨大呢?因为僧宝是极为严厉的对境,对其稍做一点损害就会感召地狱果报。
唐朝有一位叫僧觉的僧人,早年出家住在空慧寺,寺里财物很多,他曾多次偷盗。有一年,他担任值事时,擅自使用常住的钱,心中毫无惭愧。后来有一天,他忽然脱下衣服,袒露着身体,双手如被反绑一样,一直大声号叫,痛哭流泪。同寺的僧泰等人发现情况不对,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我现在已是活着入地狱的人。有人在空中手持凿子凿我的额头、脑后和背部,这些地方都已被凿成孔洞。虚空中有钱穿在一起,百枚一串或千枚一串,有些从额头穿入、从后脑穿出,有些从后脑穿入、从额头穿出,钱出入时,苦不堪言。”当时有人为他忏悔,他便进入昏迷状态。这样被折磨了几天之后,就气绝身亡了。
辛二、僧伽田门
《日藏经》中特说:犯戒受用僧物少许,或叶或华或果,当生有情大那落迦,设经长夜而得脱离,复当生于旷野尸林,无手乏足诸旁生类,及无手足盲饿鬼中,经历多年恒受苦等极大过患。
《日藏经》中也特别谈到:犯戒者即使只是享用少许僧众财物,比如叶、花、果等,都将转生在有情大地狱中,经过漫长时间从地狱中脱身后,又将生在风沙大、荒凉没有人烟的旷野尸林,转生为无手缺脚的旁生种类或者无手无脚瞎眼盲残的饿鬼,经历多年恒时感受痛苦等,有诸如此类的极大过患。
博朵瓦格西曾经说:“在家人日日造十不善业,不如戒律不清净之人享用一口信食的罪过大。”《弥勒狮吼经》说:“宁可一日还俗一百次,戒律不清净的僧人切莫享用信财。”
大成就者唐东加波,曾经在莫年格山谷见到一块磐石中藏有一条大蛇,这条蛇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如拇指的青蛙噬咬着它。当时,尊者向大蛇吐口水加持后,将它超度了。尊者对大众说:“没有功德的僧人如果享用信财、亡财,就会变成这样。”
又说已施僧众苾刍,虽诸华等,自不应用,不应转与诸居家者,诸居家者,不应受用,罪亦极重。
《日藏经》又说:总的已经供养僧众或者特别供养比丘、已经决定回向的物资,即使是鲜花等微量物品,自己也不应受用,也不应把已经供僧之物转送给在家人,在家人也不应受用僧物,否则这种罪过也极其严重。
这里要提醒担任值事、做方丈、做管理的人,如果因果帐不清不楚,就会堕落恶趣。譬如:本来是信众供僧的财物,自己却随意取用,转送给关系亲密的在家人或亲戚受用,而造下极重恶业。上次讲过五台山人皮鼓的公案,就是值事将常住物私自转给白衣弟子,为他娶妻置办产业,因为这个罪业,他死后变牛,在寺院里耕田做工来还债,而且临死时,它托梦给弟子,让剥它的皮给寺院做鼓来赎罪。所以,僧是白衣的福田,如果僧人给白衣送礼,那就成了僧以白衣为福田,双方都会损福。
从自己方面来说,自己没有受持清净戒律、没有闻思修的功德,也不要将信众供养自己的财物过多地转给亲戚朋友。因为,以甚深的业果来看,让亲友享用信施,对他们也是有害无利的。
《大方等大集经》中有这样一段公案:
当时,世尊对龙说偈:“汝以过去盗因缘,轻戏圣人受是报,至诚听我此实言,即得清凉灭诸苦。”佛说了谛实语之后,便以少量水泄入龙的口中,当时火、虫、脓都灭尽了,龙口变得清凉。龙说:“大圣如来,我回忆起在过去迦叶佛时,自己曾经做在家人,在田里耕地时,有一位比丘向我乞讨五十钱,我回答:‘等稻谷成熟,我再给你饭食。’比丘又说:‘如果五十钱不能给,愿你给十文钱。’我当时生起嗔心,说:“就算十钱也不给。”这时,比丘心生懊恼。后来,他进入寺院房舍、入于树林之下,盗取了现在僧物十庵罗果私自食用。以这个因缘,他堕在地狱中受苦,恶业还未消尽,又转生为荒野水泽中的恶龙,常常被各种虫啖食,全身脓血流溢,饥渴苦恼。后来,又以嗔心的恶业因缘而转成小毒龙身,生在我的腋下吮吸我的血,热气触身,令我难以忍受。所以,我的体内充满了热的脓血。”龙又对佛说:“大悲世尊,唯愿慈悯救济我,让我能解脱冤家毒龙。”
这时,世尊用手舀水,发诚实语说:“往昔,我曾在饥馑的年代发愿做大身众生,身体广长无量,以神通力在虚空中宣告:‘荒野水泽之中有大身虫,名叫不嗔,你们可以取食它的身肉,以免除饥苦。’当时,人、非人等听到声音后都一起前往,竞相食用大身众生的身肉。”正当佛说此谛实语时,龙腋下的小虫就出来了。当时,这两条龙都对佛说:“世尊,我们究竟还有多久才能脱离龙身、解脱罪业?”佛告诉龙说:“此罪业重大,仅次于五无间罪,这是什么缘故呢?如果对四方常住僧物或现前僧物,对有信心的施主以殷重心布施之物及花、果、树、园林等等,乃至对资身的饮食、床褥、敷具、汤药等一切所需,私自浪费、使用,或者擅自转送给善知识、亲戚或白衣,这个罪业的果报超过阿鼻地狱所受的果报。但是,你们可以受三皈依,皈依三宝之后住在冷水中。”这样三称三皈依之后,龙身就得以安稳地入于水中。这时,世尊为诸龙说了以下偈颂:
即前经云:“宁以诸利剑,割断自支体,已施僧伽物,不与在家者。”
即前面《日藏经》中所说:“宁可以锐利的宝剑割断我的手脚肢体,我也不把已供僧伽的物资给予在家人。”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利剑割身,只是一世受苦,而把僧物转给在家人,将会导致累世之殃。对下面四颂都应如此理解。
“宁食热铁丸,火焰即炽猛,不应于僧中,受用僧伽业。”
“宁可用口去吞食如烈火般炽热的热铁丸,我也不应当在僧众中受用僧伽业。”
“宁取食猛火,量等须迷卢,不以居家身,受用僧财物。”
“宁可取大如须弥山的烈火做为食物,我也不以在家身受用已供养僧众的财物。”
“宁破一切体,贯诸大丳上,不以居家身,受用僧财物。”
“宁可以锐利的大丳刺穿全身的一切支分,我也不以在家身受用僧众财物。”
“宁入诸舍宅,火炭遍充满,不以居家身,夜宿僧房舍。”
“宁可进入火炭充满的房屋中被遍体烧燃,我也不以居家之身夜晚住在僧众的房舍。”(如果是住在寺院专为居士准备的房屋中,或者为常住发心的居士,经过开许后,夜宿于僧房中,此类特殊情况不会有罪过。但居士在寺院居住时,要注意不能影响僧众的闻思修行。)
以上引教证说明了僧物是极重对境。因为十方僧物是属于十方僧所有,若稍有损坏或占用,都是向十方僧结罪,果报无量无边,所以道友们处理僧物时一定要谨慎小心。
大恩上师传《百业经》时,多次强调为僧众做事应注意因果。一次大恩上师说:“你们发心为常住做事的人一定要仔细取舍,人生是很短暂的,虽然只是一念之差,它的果报却是恒常的。现在我们当中的活佛堪布,不要认为精通三藏做事很方便,如果不仔细取舍因果,我很担心你们像三藏法师一样将来受报应。”又有一次,大恩上师说:“如果发心者平时不观察自心,一个恶念就会使自己造下极大恶业,摧毁今生和来世的善根。所以,对僧众的财产一定要谨小慎微,必须专款专用,供佛的钱只能用来供佛,供僧的只能供僧,供灯的只能供灯等等,不能挪用,更何况是盗用?不论别人知不知道、见没见到,都应当注意因果,如理取舍。千万不要因为今生的小恶,苦了后世受恶报!”
辛三、其中菩萨田门
以下,引经说明菩萨是具有极大势力的善不善田:
又僧伽中,若诸菩萨补特伽罗,是极大力善不善田。
僧有小乘僧和菩萨僧的差别,其中,以菩萨僧是具有极大势力、能引生善不善业果的深重对境。换句话说,以菩萨为对境而修习恭敬、供养、承事等善业,将会产生极大福德;相反,对菩萨以轻慢心诽谤、谩骂等,罪业也是无量无边。
以下都是以比喻显示缘菩萨造业之深重。为什么要用比喻呢?因为不设一比喻,便不能显示出罪业是如何严重。
《能入发生信力契印经》说:“设如有一由忿恚故,禁闭十方一切有情于黑暗狱。若有忿恚背菩萨住,云不瞻视此暴恶者,较前生罪极无数量。”
《能入发生信力契印经》中说:“假如有人由于内心忿恚,而将十方一切有情全数幽禁在黑暗牢狱之中,这种罪业固然极重,然而如果有人以忿恚心背对着菩萨站立,口中说:‘我不愿见到这个暴恶者。’相比之下,后者较前者所生的罪业无量无边。”
“又较劫夺南赡部洲一切有情一切财物,若有轻毁随一菩萨,亦如前说。又较焚毁殑伽沙数诸佛塔庙,若于胜解大乘菩萨起损害心,发生嗔恚,说诸恶称,亦如前说。”
经中说:“又比如有人把南赡部洲一切有情的财物抢劫一空,此人固然是罪大恶极,然而如果有人轻毁任何一位菩萨,那么相比之下,后者较前者所生的罪业无量无边。又如有人将恒河沙数那么多的诸佛塔庙焚毁无余,此人罪过虽然极为深重,然而如果有人对胜解行的大乘菩萨生起嗔恚、产生损害之心,以不悦耳的语言进行嘲讽、批评等等,那么相比之下,后者较前者所生的罪业无量无边。”
所以,损害菩萨的罪业极重,相反,若能对菩萨恭敬、承事、供养等,由此引生的福报也是极为巨大。下面看教证:
《能入定不定契印经》说:“若剜十方有情眼目,由慈心故令眼还生,及将前说一切有情放出牢狱,悉皆安立转轮王乐或梵天乐。如次若于诸能胜解大乘菩萨净信瞻视,及由净信乐欲瞻视、称扬赞叹,较前生福极无数量。”
《能入定不定契印经》中说:“假如有恶人将十方无量有情,不论人类、旁生或天人的眼目全都挖去,这时候有善人以慈悲心使他们重见光明。又比如十方有情被恶人关入监狱,有善人将他们全数释放,而且将他们全部安立在转轮王或梵天的安乐之中,给他们这样的自由安乐。以上二者所得福报虽然极多,但依次相比之下,如果有人对能胜解的大乘菩萨以清净信心瞻视,或者由清净信心欢喜瞻视,口中以美语称扬赞叹,以此所生的福报较前二者无量无边。”
《极善寂静决定神变经》中亦说:“较诸杀害南赡部洲一切有情,或尽劫夺一切财产,若于菩萨所修善行,下至抟食施诸旁生,而作障难,能生无量罪。”
《极善寂静决定神变经》中也说:“如果有人杀害南赡部洲的一切有情,或者把他们的财产抢劫一空,此人罪业固然极大,但相比之下,如果对菩萨所修的善行下至布施旁生一抟之食,从中作障碍,如此所生的罪业较前者无量无边。”
下面是教诫:
故于是处,极应防慎。
由于对境深重,稍有违逆、损害就会结无量罪业,因此在三宝、上师、菩萨、父母等对境前,身口意尤其应小心防护。
圣者菩萨可以化现为各种身份游戏世间,即便出现在你眼前,你也当面不识,也许身边做饭的厨师或者乞讨的乞丐就是菩萨。当年,阿底峡尊者来到西藏,有一位伏藏大师前去拜见尊者。当时,有一位老太太拄着手杖站在尊者住所的门口,伏藏大师的排场很大,他来的时候,眷属们用石头和棍棒驱赶路上的人,老太太躲闪不及,被他们打倒在地。伏藏大师圆寂后,往生铜色吉祥山,但却被一位女子阻拦,不让他进入持明者的行列。他便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拦我?”女子说:“我是空行母益西措嘉。当年阿底峡尊者到西藏弘扬佛法时,我为了遣除他的违缘而在他的门口守护,你们当时轻蔑我,所以我现在阻拦你。”
乞丐、屠夫、旁生等中都有大菩萨,出家人中必有大菩萨,我们不能只从外相上来评论人,随意诽谤。佛陀曾说:“只有我及如我者,其他人并不能衡量他人的相续。”因此,对一切观清净极为重要。以前,萨迦法王根嘎酿波看见许多小喇嘛脱掉法衣,在溪水中耍箭术,萨迦法王说:“各位僧人请穿上法衣,我这个老居士要向你们顶礼了。”像萨迦法王这样的大成就者,都显现不轻小喇嘛的恭敬行为,我们凡夫更应将一切众生视为佛菩萨。今天世界各地都有宏扬佛法的大德菩萨,对他们应当平等作清净观,在这些方面应当特别注意:不应执著这位是我的上师,那位是邪魔外道,也不能听到别人诋毁时,自己就随声附和,这样容易毁坏自他,造下堕落地狱的大罪业。
以上是就显宗而言,以金刚乘来说,自己的金刚上师是比菩萨更为严厉的对境。在密乘十四条根本罪之中,将毁谤上师的罪业列为首位。《事师五十颂》说:“身为弟子若故意,轻蔑如是之上师,则已轻侮一切佛,故彼恒时受痛苦。”另外,不能随意评论上师们智慧的深浅、见解的高低、成就的大小,否则会毁坏法和人二者。
庚二、所依门分四:一、以智愚而有轻重二、以具戒而有轻重三、破戒者等之罪业四、归纳而说依法之重罪
辛一、以智愚而有轻重
由所依门故力大者,谓如铁丸小亦沉水,即彼成器虽大上浮,说智不智所作罪恶,而有轻重。
由所依方面导致业力重大:按《俱舍论自释》来说,譬如,一颗铁丸子体积虽小,但也会沉入水底;如果将它打成容器,体积虽大,却会上浮。以此比喻智者和愚者所造罪业有轻重的差别,即:智者所造罪业虽大,却能从罪业中出离;愚者所造恶业虽小,却会因此而堕落。
为什么智者和愚者所造恶业有这样的轻重差别呢?下面分别讲述根据,先讲愚者造恶力重的根据:
此因相者,《涅槃经》说:诸愚痴者,如蝇粘涕不能脱离,虽于小罪不能脱离。由无悔心不能善行,由覆藏过,虽先有善为恶染污,故应现受异熟之因,变为极重那落迦因。
这个根据,在《涅槃经》中说:无智慧的愚者造作罪业,就像苍蝇粘上口水便不能脱离。意思是,愚者即使是对微小的罪业也不能脱离。因为愚者对以前已造下的罪业没有后悔心,日后又不能行持善业,由于覆藏己过,虽然先前已有一些善业,也会被这个覆藏之恶所染污。对愚人来说,由于以上这些因缘,导致本来只是在现世中应成熟轻微异熟的因,却转成了后世在地狱中感受痛苦的极重之因。
总之,愚者即使造小罪,也会成为地狱的因,这是因为愚者不能发露忏悔、改过自新的缘故。
又如少水投盐一掬,则难饮用,或如欠他一文金钱,不能还偿,渐被逼缚受诸苦恼。
这又好比在一碗水中投入一把盐,水便很难饮用;或者如欠他人一文金钱而不能偿还,将导致利息增长,难以摆脱他人的逼迫、捆缚等苦恼。这是说:愚人造了罪业后,不能及时发露忏悔,而导致恶业力一直增长,最后微小的恶业也会增长成为重大;相反,造罪之后若能具足四力立即发露忏悔,重业也会转成轻业。
又说五相,虽是当感现轻异熟,能令熟于那落迦中,谓重愚痴,善根微薄、恶业尤重、不起追悔、先无善行。
又说由于五种相的缘故,导致本来只是在现世中将感得轻微异熟的业,却转成在地狱中成熟异熟果的因。“五相”:一、愚痴深重;二、善根微薄;三、十恶业尤为深重;四、造罪后不起追悔之心;五、先前无有善行。
下面讲智者造恶轻微的根据:
故说轻微是指智者能悔前失,防护后过,不藏诸恶,勤修善法,诸恶对治。
所以应当了知,罪业轻微是指智者具足以下的条件,即:造罪之后,能追悔以往过失;能以誓愿力防护未来不造;能坦诚发露,不覆藏罪业;能精勤修行善法,以对治诸恶。《太上感应篇》说:“其有曾行恶事,后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所谓转祸为福也。”
此处,以世亲菩萨的传记来说明:
世亲菩萨最初出家时入了小乘教法,诋毁大乘经典。后来,当他听到哥哥无著菩萨念《十地经》时,深有感触,对自己毁谤大乘经典的罪业追悔莫及,当时准备割去舌头表示忏悔。无著菩萨制止他说:“你以前用舌头毁谤大乘,现在用舌头赞叹大乘,将功补过,还是很好的,割去自己的舌头,不再说话,有什么利益呢?”于是,世亲菩萨开始精研大乘教义,撰造了一百多部大乘论典,度化了无量无边的众生。
世亲菩萨早年造下谤法重罪,本来应当堕入无间地狱,但是他在认识罪过之后,诚心发露忏悔,以菩提心摄持而广造大乘论典,宏扬大乘,以此来对治以往毁谤大乘的罪业,因此使重罪成为轻微。
若不修此妄矜为智,由轻蔑门,知而故行,是为尤重。
应当简别的是:如果不是按照这样去修,却自以为是智者,因为轻蔑的缘故,明知不能做,却还以愚痴心故意去做,这样罪业尤其深重。
辛二、以具戒而有轻重
《宝蕴经》亦说:“三千所有一切有情,皆入大乘,具轮王位,各以灯烛器等大海,炷如须弥,供养佛塔,其福不及出家菩萨,于小灯烛涂以油脂,持供塔前,所得福德百分之一。”此中意乐谓菩提心,及其福田俱无差别,然所供物殊异极大,是所依力极为明显。
《宝蕴经》说:“假使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一切有情都趣入大乘,而且拥有转轮王的地位,他们各自都以大海那样宽广的灯器、须弥山那样高大的灯炷来燃灯供养佛塔,如此所得福德虽然极多,然而相比之下,如果有一位出家菩萨在微小的灯烛当中涂上油脂,在佛塔前燃灯供养,则前者所得福德比不上后者的百分之一。”
对这段经义,从意乐、福田、供物、所依、福德五个方面做比较,就能看出以所依而造业力大的规律。
在意乐上,两者都是菩提心;在福田上,两者供养的对境都是佛塔;在供物上,前者所供灯烛,器等大海、炷如须弥,供灯的数量是三千大千世界所有有情的数目,然而后者所供只是一盏小油灯;在所依上,前者是在家菩萨身,后者是出家菩萨身;在福德上,前者远不如后者。因上的意乐、福田都相等,供物却是前者殊胜,可见导致果上后者福德大的唯一因素,就是后者的所依力大。因此,以出家身为所依,修福势力极大。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说:“出家菩萨胜在家,算分喻分莫能比,在家迫窘如牢狱,欲求解脱甚为难,出家闲旷如虚空,自在无为离系著。”《大乘庄严经论》说:“应知出家分,无量功德具,欲比在家分,最胜彼无等。”因为在家身具有许多散乱、贪嗔等烦恼和痛苦,而出家身具备与此相反的无量功德,比如:寂静、离欲、无诤、精进等等。所以,具律仪的出家菩萨,其所依身胜过在家菩萨。
由是道理,则无律仪与有律仪,同是有中具一具二具三之身,修行道时,显然后后较于前前进趣优胜。
通过以上的道理,我们便能了知所依的律仪和造业的轻重具有直接关系。从修行上来说,无律仪和有律仪相比,有律仪修行殊胜;而同为有律仪,其中具一种律仪、具两种律仪及具三种律仪的所依身,在修道进趣上,后后比前前来得优胜。
对于“具一具二具三之身”,可以有多种理解,比如:“具一”是具别解脱律仪,“具二”是具别解脱律仪和菩萨律仪,“具三”是具别解脱律仪、菩萨律仪和金刚乘律仪;或者“具一”是指具五戒,“具二”是指具沙弥戒,“具三”是指具比丘戒;或者“一”指律仪戒,“二”指摄善法戒,“三”指饶益有情戒。总而言之,所依的律仪越殊胜,修行功德也越殊胜,进度也越快。
《大智度论》中说:“破戒者,堕三恶道。若下等持戒生人间,中等持戒生六欲天,上等持戒又行四禅四空定,生色无天。上上等持戒中又有三种:下清净持戒得阿罗汉,中清净持戒得辟支佛,上清净持戒得证佛道。”可见持戒越殊胜,得果也越殊胜。
如诸在家修施等时,受持斋戒律仪而修,与无律仪所修善根,势力大小,亦极明显。
譬如:在家人修持布施、安忍等善行时,假如能受持斋戒律仪,比如受持八关斋戒来修,这与无律仪所修的善根,在势力大小上有极明显的差别,也就是对同样一种善行,具戒者所修的善根更加殊胜。
《杂宝藏经》中记载:以前,罽宾国中有一条恶龙兴风作浪,给当地带来了很大灾难。当时,许多阿罗汉各施神力,也不能逐走恶龙。后来,祗夜多尊者来到恶龙的住处,弹了三下指,对恶龙说:“你立即离开,不要住在这里。”恶龙马上就转移到远处去了。这些阿罗汉就问尊者:“你我都已获得漏尽平等法身,为什么你能驱走恶龙,我们却不能呢?”尊者回答:“我从作凡夫时起,直到现在,都是精勤地持戒,即使是对微细恶作罪,也像对四根本罪一样地护持,因为戒的威力,我才能够逐走恶龙。”
由这一则公案,可以看出具戒的力量大。总之,以清净戒体为所依,不论修福、超度、驱魔或是成就利他事业,都具有很大的能力。以金刚乘来说,成就密咒的根本也是戒,如《妙臂请问经》说:“咒本初为戒。”
辛三、破戒者等之罪业
《制罚犯戒经》说:较诸世人具十不善,经百岁中恒无间缺所集众恶,若有比丘毁犯尸罗,仙幢覆身,经一日夜,受用信施,不善极多,亦是由其所依门中,罪恶力大。
“仙幢覆身”:仙幢,是三世诸佛果位的清净幢相,即袈裟。仙幢覆身,是指所依为出家比丘身。
《制罚犯戒经》中说:比如世间人具足十不善业,在一百年中日夜不断地造恶,与彼所集的众多恶业相比,如果有比丘毁犯尸罗,而以仙幢覆身,在一日夜中受用信施,则后者的不善极多。从造业时间来看,前者是百年,后者是一日夜;从造业种类来看,前者是具足十恶,后者是非法受用信施。这两者都是前者远超后者,然而却是后者的罪业极多,可见,这也是由于所依而导致罪恶的力量大。换句话说,因为破戒者以仙幢覆身,所依的身份很重,因此受用信施的罪业极为严重。
《分辨阿笈摩》亦云:“宁吞热铁丸,猛焰极可畏,不以犯戒身,受用国人食。”通说犯戒及缓学处。
《分辨阿笈摩》中也说:“宁可以口吞食像烈火一样炽热、极其可畏的热铁丸,也不以犯戒之身受用信众供养的食物。”此处通说了犯戒和松缓学处两种。
辛四、归纳而说依法之重罪
敦巴仁波卿云:“较依正法所起罪恶,十种不善是极少恶。”现见实尔。
仲敦巴仁波切曾说:“和依靠正法所造的恶业相比,十种不善是极少量的恶业。”现在看这个意义确实是如此。当然,从反面来说,依靠正法所起的功德,也成为极多的功德。
迦叶佛时,有一位比丘在前往应供的路上,法衣被树枝挂住。因为他当时轻视堕罪,以嗔心折断树枝,死后便转生为龙王。有一棵大翳钵树的树根,深深地扎在龙头上,风一吹动,树就摇摆起来,血和脓水大量涌出,使它感受极其剧烈的痛苦。后来,龙王化身前来拜见释迦佛时,被佛严厉呵责,佛始终没有授记它何时能解脱龙身,只是叫它等弥勒佛出世之后再去请示。翳钵龙王之所以感受这样漫长的痛苦,就是因为他以出家身轻毁如来学处。
《毗奈耶经》说:“若于大悲大师教,起轻毁心少违犯,由是而获苦增上,折篱失坏菴末林。现或有于王重禁,违越而未受治罚,非理若违能仁教,如翳钵龙堕旁生。”《宝蕴经》说:“若出家之人,轻视学处,不敬法衣,蓄发留须,涂敷脂粉等,命终之后堕入孤独地狱,彼虽入地狱仍不失僧形,于三衣及钵垫等中烈火炽燃,烧身受苦。”
庚三、事物门
由事物门故力大者,施有情中正法布施、供养佛中正行供养,较诸财施财物供养,最为超胜。此是一例,余皆应知。
由事物方面导致业力重大,譬如:和财布施、财供养相比,布施有情中的正法布施、供养佛中的正行供养等最为超胜。这只是略举一例,其余可以类推。
《金刚经》说:“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七宝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金光明经》当中,对法施和财施从五个方面做了比较:一、法施能使自他都得利益,财施不然(法施能令施者、受者都得大福,财施能使施者得大福,受者只得眼前小利);二、法施能使众生超出三界,仅以财施不能令出欲界;三、法施能利益法身,财施只能长养色身;四、法施增长无穷,财施必有竭尽(财施能使双方受用有尽,法施则令双方受用无穷);五、法施能断无明,财施只能伏贪。因为在利益上有这样的差别,所以法施胜过财施。此外,同样是法施,所施的法又有小乘法、大乘法、密乘法的差别,而密乘法中又分事部、行部、瑜伽部、无上瑜伽部等四部。由于法门利生的功效有异,法施的功德力也有大小不同,契机而传讲越深的法,功德力也越大,因为法越深,对众生的利益也越究竟。无畏布施当中,相比于从牢狱中救度众生,从恶趣轮回中救度更为殊胜。
除布施之外,其它比如:别解脱戒、禅定戒、无漏戒中,以无漏戒最为殊胜;三种忍——耐怨害忍、安受苦忍、思择法忍中,以思择法忍中的无生法忍最为殊胜;一切精进之中,以对大乘法的闻思修发起精进最为殊胜。或者在造恶方面,一切毁谤中,以毁谤正法、上师最为严重等等。认识了“由事物门故业力重大”的道理之后,在行善方面,应当励力修集最根本、最殊胜的善法。这样将使我们成为主尊、成为最殊胜。
庚四、意乐门分二:一、以意乐的大小、强弱、恒促而分析二、嗔恚尤为严重
辛一、以意乐的大小、强弱、恒促而分析
由意乐门故力大者,《宝蕴经》说:较三千界一切有情,各建佛塔量等须弥,于此诸塔,复经微尘沙数之劫,以一切种可供养事承事供养。若诸菩萨不离一切智心,仅散一华,其福极多。如是由其攀缘所得,若有胜劣,及缘自他利益事等意乐差别。
由意乐方面导致业力重大,如《宝蕴经》说:譬如,三千大千世界一切非菩萨的有情,都分别建造了形量等同须弥山的佛塔,而且在经过极微尘数劫的时间中,为了自己而以一切种类可供养的事,对这些佛塔承事供养,如此供养所得福德虽然极大,但是相比之下,如果菩萨不远离一切智心,仅仅散一朵花供养,所生的福德较前者极为广多。为什么二者作福的果报差别如此大呢?原因就是意乐有差别:第一,是在攀缘所得上有胜劣差别。“缘所得”即缘果,前者仅求人天圆满或小乘阿罗汉果,后者是求一切智的佛果。第二,是有缘自利和缘他利的差别。前者只缘自利,后者是缘他利。了知意乐和业力轻重的关系之后,在行供养等善业时,应当调整好意乐,至少应当以造作菩提心摄持而行善。
此复由其强盛微弱、恒促等门,应当了知。
除了上述意乐的差别之外,还须了知,由意乐的强盛与微弱、长久与短暂等,也会导致善业业力的轻重差别。
下面引公案说明:
往昔,有一位女子到寺院去,想作供养却又苦于无钱,就将身上仅有的两文钱全部捐给寺院,住持当时亲自为她诵经忏悔祈福。后来,这位女子入宫做了贵人。有一次,她又带了几千金到庙里来舍财,但住持只叫徒弟出来为她回向。贵人便问:“以前我只布施两文钱,你就亲自代我作忏悔。今天布施几千金,为什么你却只让徒弟为我回向?”住持回答:“前次布施时,钱虽然微薄,但施心却极为虔诚,如果不是老僧亲自为你忏悔,不足以报答你的恩德。今天,你所施钱财虽然丰厚,但施心却远不如从前真切,所以请人代为忏悔已经足够了。”
女子初次供养的意乐很强,所以福业力大。后来,她做了贵人,供品虽然厚重,但是供养意乐微弱,所以福德反不如从前。
以前,福建莆田有一位林家老婆婆,她乐善好施,经常做粉团布施,凡是有索求的当即给予,没有丝毫厌倦。有位仙人化为道士,每天早晨都来索要六七个粉团,老婆婆天天都给他,三年如一日地布施。仙人知道她布施的心很真诚,就告诉她:“我吃了你三年粉团,应当报答你的恩德。你家宅院后面有一块地,如果把阴宅安葬在那里,你的后代子孙中做官的将有一升麻子那么多。”老婆婆死后,她的子孙将她安葬在仙人所指示的地方。后来,第一世子弟中就有九人登第,以后累代显贵,所以福建民间有“无林不开榜”的美谈。
老婆婆布施很有恒心,三年如一日,因为布施的意乐长远,所以福业力大,后世历代子孙都能以她的福力加被而显贵,而她自身的福报当然更是巨大。
辛二、嗔恚尤为严重
又于恶行,若烦恼心,猛利恒长,其力则大,其中复以嗔力为大。《入行论》云:“千劫所集施,供养善逝等,此一切善行,一恚能摧坏。”
恶行方面,如果烦恼心猛利长时,恶业力就大,在种种烦恼之中,又以嗔心的业力尤其强大。《入行论》说:“过去千劫以来所集的布施、供佛等一切善行,一次嗔恚便能摧坏。”
《华严经》中,普贤菩萨说:菩萨过失,莫甚于嗔心者,以前所积功德,虽多如森林,嗔火若生,一齐烧尽。所以,嗔心发起时极为暴烈,破坏善根之力极大,一把嗔心火,能烧功德林。
此复若嗔同梵行者,及嗔菩萨较前尤重。《三摩地王经》云:“若互相嗔恚,非戒闻能救,非定非兰若,施供佛能救。”《入行论》中亦云:“如此胜子施主所,设若有发暴恶心,能仁说如恶心数,当住地狱经尔劫。”
而且,如果是嗔恚同梵行的道友以及菩萨,则较前面的一般嗔恚罪业更加深重。《三摩地王经》说:“假如同梵行道友之间互相嗔恚,这个异熟果报不是以具有戒律所能救护,不是以闻法能救,也不是以禅定、居住静处或者布施供佛所能救护。”《入行论》中也说:“假如有人对这样的菩萨发起暴恶心,佛说此人生起多少恶心,就要住在地狱中受苦多少劫。”
下面讲一则对同梵行者生嗔心而堕落的公案:
以前,迦叶佛的教法中,有一位沙弥值事员。一天,比丘们对他说:“这里有少量清油炒过的锅粑,你把它放在臼器里用杵捣碎,再给我们。”因沙弥当时很忙,就对他们说:“稍等片刻,我再供养。”比丘们却大发雷霆,骂道:“我们如果能接触杵臼的话,应当把你放到臼器里捣碎。”后来,这些比丘全都堕入地狱,变成形状像杵臼般的众生。释迦牟尼佛在世的时候,曾经示现给僧众们看,而且讲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集学论》中引过《一切有部毗奈耶经》的一段经文,其中先讲了一位比丘发起清净信心,以一切支顶礼如来发爪的佛塔,这种善根极为广大,随顶礼者的身体所覆盖之处,一直向下经过八万四千由旬到达金轮,在这中间有多少微尘沙数,就会获得这个数量一千倍的转轮王位。当时,邬波离问佛:“这样广大的善根,以什么业会使它微薄、损减,乃至永远消尽呢?”世尊说:“如果有人和同梵行的道友互生疮疱,我不见此人更有福德。因为由此能使如此广大的善根微薄、损减,乃至永远消尽。”
以密乘来说,入密之后应当守持金刚道友互相慈爱的三昧耶戒,如果对金刚道友生嗔、闹矛盾,罪业极为严重。所以,大恩上师在制定学院纪律时,着重强调金刚道友之间应团结和合。此外,比菩萨更严厉的对境,就是金刚上师。《时轮金刚本续》中说:“密乘弟子对金刚上师生起多少刹那的恶心,必定会堕多少大劫的金刚地狱。”了知以上“由意乐门故业力重大”的道理之后,应当善护身口意,谨慎取舍业果。
戊三、此等之果分三:一、异熟果二、等流果三、增上果
己一、异熟果
第三,其果分三:异熟果者,谓十业道一一皆依事及三毒上中下品,有三三等。《本地分》说,此中上品杀生等十,一一能感生那落迦;中十,一一感生饿鬼;下十,一一能感旁生。《十地经》说,中下二果与此相违。
首先,对十黑业道分品。每种黑业都可以按照事和贪嗔痴的上、中、下品,而分成上品、中品、下品。因为业有三品,因此所感召的异熟果也有地狱、饿鬼、旁生三种。按《本地分》所说:“于杀生亲近修习多修习故,于那落迦中受异熟果,如于杀生如是,于余不善业道亦尔。”(由于对杀生亲近修习、多多串习的缘故,而在地狱中感受异熟果。杀生是这样,其余九种不善业道也是如此。)总而言之,以上品的杀生等十黑业一一都能感生地狱,以中品的十黑业一一能感生饿鬼,以下品的十黑业一一能感旁生。《十地经》所说中、下品业的感果情况与此相违,即:中品十黑业感生旁生,下品十黑业感生饿鬼。
己二、等流果分二:一、领受等流果二、造作等流果
等流果,包括造作等流果和领受等流果。《入阿毗达磨论》说:“同类遍行因,得等流果。果似因故,说名为等。从因生故,复说为流。果即等流,名等流果。”(果和因相似,所以叫“等”。果是从因出生,所以又叫“流”。果是从相似因所流,所以叫“等流果”。)
庚一、领受等流果
等流果者,谓出恶趣,次生人中,如其次第,寿量短促,资财匮乏,妻不贞良,多遭诽谤,亲友乖离,闻违意声,言不威肃,贪嗔痴三,上品猛利。
领受等流果,按《本地分》所说,是指以黑业力堕入恶趣,受果穷尽之后,脱生为人时,仍然要按十黑业的自性,依次领受相应的果报,即:以杀生业会感得寿量短促;以不与取业会感得资财匮乏;以邪淫业会感得妻不贞良;以妄语业会感得多遭诽谤;以离间语业会感得亲友乖离;以粗恶语业会感得闻违意声,即常常听到不悦意的恶声;以绮语业会感得言不威肃,即说话没有威德力;以贪、嗔、邪见会感得贪嗔痴上品猛利,即以贪欲业会增上猛利贪欲,以嗔恚业会增上猛利嗔恚,以邪见业会增上猛利愚痴。
从这里可以看到业力无欺的作用,以如是业便会领受如是果报,丝毫不乱。所以天道好还,杀人者人恒杀之,骂人者人恒骂之,离人者人恒离之,这就是领受等流果。
《谛者品》及《十地经》中,于其一一说二二果,谓:设生人中,寿量短促、多诸疾病,资财匮乏与他共财,眷属不调或非可信妻、有匹偶,多遭诽谤、受他欺诳,眷属不和、眷属鄙恶,闻违意声、语成斗端,语不尊严或非堪受无定辩才,贪欲重大、不知喜足,寻求无利或不求利,损害于他或遭他害,见解恶鄙、谄诳为性。
《谛者品》、《十地经》中说得更为具体,对每种黑业都宣说了两种领受等流果。下面对此一一解释:
第一,以杀生业感召“寿量短促、多诸疾病”。譬如:人间有些一出胎即死亡,有些几岁就得病夭折,有些因意外事故死亡,或者许多人身体不健康,有许多病痛,这些都是杀业的果报。观察当今人类,在捕杀野生动物、宰杀家畜方面,杀业极为增上,依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未来人类的果报将会不堪设想,人寿将会不断递减,而且将会出现各种奇怪的疾病,这就是杀业的过患。
第二,以不与取业感召“资财匮乏与他共财”,即现前贫困、财物没有保障等等果报。“与他共财”就是对财物没有自主权,被迫和他人共同享用。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很贫困,有些人连最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有些人对自己的财产都不能自在地享用,必须和别人共享。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情况呢?就是由于因地造业不清净,比如:挪用财物、欺诈、抢夺等,由如是业就会感受如是报应。所以,要想未来不受痛苦,就必须断绝一切害他的发心与行为。
第三,以欲邪行的黑业感召“眷属不调或非可信妻、有匹偶”。“眷属不调”就是夫妻之间出现矛盾、互相怨恨,“非可信妻”是指妻不忠贞,“有匹偶”就是有外遇。今天,这种业感成熟的相十分明显。二十世纪末期,中国开始出现婚外恋的浪潮,一切并非偶然,这是众生邪淫业增上的果报。许多现代家庭没有和睦之气,夫妻关系、亲子关系不好,家不成家,这都是因为自己造邪淫业而领受破家、坏家的苦果。
第四,以妄语业感召“多遭诽谤、受他欺诳”。妄语是隐瞒真相而欺诳他人,以这种黑业会感召他人的诽谤和欺骗,所以欺人者终受人欺。如果人人都不守诚信,社会将变成人骗人、人欺人的状况,到处充满谣言、诽谤、欺诈等妄语。
第五,以离间语业感召“眷属不和、眷属鄙恶”。离间语是破人关系,使和睦的关系破裂,使不和合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以这种业将来会感得身边的眷属彼此不和,是非很多,互相勾心斗角,或者眷属心不诚实,表里不一,即使对他劝说也不听从,反而辩论。
第六,以粗恶语业感召“闻违意声、语成斗端”,就是经常会听到一些恶骂,而且常常以话语的因缘,成为斗争的起因。
第七,以绮语业感召“语不尊严,或非堪受无定辩才”,就是出语不尊严、没有威力,听者心不尊重。“非堪受无定辩才”:语言没有决定的辩才,含含糊糊,语无伦次,即使所说正确,别人也不堪领受,这都是业力很微妙的地方。不具实义的绮语说多了,久而久之就会摧毁自己的语言能力,有辩才的会失去辩才,出语威肃的会变得出语无力。即使想表达有意义的话题,因为业力不自在的缘故,一出口就是啰啰嗦嗦一大堆,没有明确表达的语言能力。
第八,以贪欲业感召“贪欲重大、不知喜足,寻求无利或不求利”,即:一方面欲望会膨胀,像饿鬼一样没有满足之时,无论再怎么享有,心里都不满足,这是不自在的心理疾病;另一方面,对没有利益的事会有强烈的追求欲,对有利益的事却无心寻求。所以,由贪欲会导致亡国、亡身、亡事业。
第九,以嗔恚业感召“损害于他或遭他害”。嗔心一旦串习成性,将会变成一种处处想害人、损人的病态心理,或者会常遭受他人的损害。如果修习安忍,心中不去作意能损害相,将会是天下无敌。相反,如果习惯于作意别人损害的相,眼里就会处处是敌人,这样与人为敌,必定将遭受他人的损害。
第十,以邪见业感召“见解恶鄙、谄诳为性”。邪见即颠倒见,如果过去世中曾经串习邪见而不对治,即使转生为人,仍然会因业力的缘故,而习惯于执持恶鄙的见解。执持这种见解会使自己的心随邪恶而转,压制一切白法,所以叫作“恶鄙”。“谄诳为性”:由执持邪见将会转成谄诳的心态。人的心态不是一世养成的,主要是来自前生业力的影响。有些人性格谄诳,喜欢把正的说歪,歪的说正,都是由于串习邪见所造成的心理业病。
以上讲了十黑业等流果的相。学习之后,如何将之运用于修行呢?在人的一生之中,往往会遭遇各种厄难,当逆境现前时,即应了知这是自业的果报。比如:患病、贫穷、受人毁谤歧视、人际关系不好、说话无人理睬等等,这时,如果没有业果的智慧,就会怨天尤人、生起报复心等,更种恶趣之因。那么,应当如何观想呢?应当对照自身来思惟领受等流果。比如,受谤时应观想:这必定是我以前妄语骗人的果报,既然是自己造恶,理当欢喜顺受。进一步应想到:他毁谤我,正是消除我的宿业、摧毁我执,成就我的安忍,他是我的善知识。这样作消业想、作善知识想。或如,自己对眷属好心忠告,对方却不听从,这时不能起烦恼,而应自责:这是我往昔离间语的果报,是我自己没有德行,所以他才不听从。随后应对自己往昔所造的恶业生起后悔心,勤求忏悔,而且策励自己,努力修德来感化他。若能这样转念,那么,除了自责之外,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指责他人的理由。
总而言之,若能以业果正见摄持自心,被打、被骂、受害等遭遇违缘的时候,都是“只认自己错,不见他人非”,对一切逆境都是欢喜顺受,便能消尽恶业,因此是“随缘消旧业,不再造新殃。”月称菩萨在《入中论》中也教导我们这样观想:既然已经了知以领受苦报可以消尽往昔恶业的果报,为什么还要嗔他而引生未来受苦的种子呢?像这些世俗修法的核心就是业果正见。大成就者持明无畏洲说:“怨敌反对亦使修行增,无罪遭到诬陷鞭策善,此乃毁灭贪执之上师,当知无法回报彼恩德。”(即使怨敌反对也能使修行增上,无罪而遭人诬陷也是策励行善,这是毁灭贪执的上师,应知别人成就你的恩德,无法回报,真正是你的大恩人。)
再比如,下岗而贫困时,应当自责:这是我往昔不与取的恶果,如果现在还不广行布施、供养,未来只会更加贫苦,那么何时才能摆脱贫困呢?这样思惟之后,就会发起勇猛行善的心。或如,当别人看不起你的时候,应想:这都是过去轻他、慢他的报应,如果再不修习恭敬,将来只会更下贱。这样一方面生惭愧心,一方面发愿改过。或如身患重病时,应当思惟:这是自己杀生的报应,如果不能发起救度法界有情的善心,如何能解脱罪报呢?这样由果知因,看到过去所造的恶行,只有忏悔恐惧,哪里还敢怨天尤人呢?
下面再看一则公案:
宋朝有一位禅师,年轻时,因为醉酒和人争财,伤了人命。他畏罪逃走后,出家苦修,后来开悟成了大禅师,座下有几百弟子。有一天,他忽然沐浴升座,对下面的大众说:“你们不要动、不要说话,看我了结四十年前的一桩公案。”到了中午,有位军人突然进入寺院,而且拉弓要射禅师。禅师合掌说:“我恭候你很久了。”军人吃惊地问:“我和老和尚素不相识,为何一见面就想动手呢?”禅师说:“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公平交易。请你下手,不必迟疑。”禅师又交待弟子:“我死后,你们要好好招待施主,饭后送他回去,如果有半句嗔恨的话,就不是我的弟子。”军人听了更是疑惑,坚持请问这件事的缘由。禅师说:“你是两世人,自然不记得,我是一世人,怎么会忘记。”说完后,就把往事告诉军人。军人听后就有所悟,虽然不识字,却忽然大声吟偈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劫劫相缠岂偶然,何不与师俱解释,如今立地往西天。”说完就立地而化。禅师下座为他剃头、换衣、入龛后,自己也结跏趺座,告别大众而坐化。
禅师深明业果,知道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所以能欢喜顺受,没有任何怨尤。上次讲过离越阿罗汉的公案,他被人诬陷偷牛,坐了十二年班房,若换成是一般人,心里就会觉得冤屈,有的想不通甚至会精神崩溃,而离越阿罗汉却任劳任怨、安安心心地顺受,因为他了知这是自己造业的果报,能怪谁呢?心里想得通,即使喂马、除粪也很安乐,能以监狱为道场。心里越顺,消业也就越快,越是反抗,就越是脱不出来。明白了因果的道理之后,对旧业,唯有随缘消受,对未来,唯有行善积德。平常大家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归结到业果上来思维。若能想得通,就不会起烦恼,不平的心便会平静,而且会常生惭愧,勤求忏悔。能够这样运用所学来转念,学习业果才有真实的受用。
庚二、造作等流果
诸先尊长说:纵生人中,爱乐杀生等事,是造作等流果。前所说者,是领受等流果。
过去的大德上师说:纵然转生为人,仍然喜爱杀生等事,这是造作等流果。前面《十地经》等所说的是领受等流果。造作等流果,是因等流,即造作的等流;领受等流果是果等流,即受果的等流。
下面再补充说明“造作等流果”:
《百业经》中有一则公案记载:
一天,世尊入城去化缘,施主供养了一种名叫“拉达”的食物。这时,有个婆罗门子看到之后,跑来向世尊说:“给我!给我!”世尊想了一下,便对他说:“你先说‘我不要’,我再给你。”这孩子迫不及待地说了“我不要”之后,就获得了这一份美食。
回到精舍之后,比丘们问佛,以什么因缘孩子的贪心这样重,见到食物就说“给我、给我”,为什么世尊最初不给,要让他说完“我不要”之后才给?
佛说:“这个孩子贪心很重,在千百世当中,见到食物都是说‘给我’,从没说过‘我不要’。今天,以这个因缘让他说一句‘我不要’,等到将来山王如来出世时,他会以这个善根,在山王如来的教法下出家、证得阿罗汉果。”
公案之中,婆罗门子见到食物就说“给我”,这就是造作的等流果,即:前世这样造作,因为一直不曾对治的缘故,这种造作的习气便一直相续不断。几百世以来,一直都是由前面的造作而又有后面同类的造作,这种行为模式就这样一直重复下去。世尊很慈悲,以方便引导他说了一句“我不要”,这是救他、让他种下无贪的善根,以这个善根力,他将来便能出家证果。这个公案给人很大的警醒:我们学了造作等流果之后,就要观察自己的造作等流。我们身语意的造作有恶有善,如果不能认识到自己在哪些方面有恶的造作并改正,那么,恶的行为模式就会一直延续下去,越串习越深重,越串习越难以摆脱,而导致无数次地堕落恶趣。
从黑业来说,十种黑业就有十种造作等流。譬如:从小喜欢杀生,见到苍蝇、蚂蚁就想拍死它们,这是杀生的造作等流果;经商时,起心动念就想骗取别人的钱财,这是欺诈不与取的造作等流果;还有不由自主地说妄语、绮语、粗恶语等等,都是造作等流果。如果不能纠正这些造作的方式,修行就不会进步。因为修行是修正自己的身口意,对某种恶的造作,在反省之后能将它改正,这就杜绝了一种堕落恶趣的因缘;对某种善的造作,能再再地串习培养,就会积累一种善趣或解脱的因缘。所谓断恶行善,就是在这个造作上断、行,实际上就是除习气、改习惯的过程。
我们的心念、语言,总是习惯性地按照相同的方式进行,对此如果不能认识而加以遮止,往后就总会在那个地方造业,这种后果是很可怕的,因为它会不断恶性循环,一百世、一千世乃至无量世都会这样流转。明白业的造作等流规律之后,我们就会畏惧,因为,即使只是一点恶习,如果不改正,就会永远重复、相续下去,就像不戒除饮酒的习惯,天天都会想喝。所以,以修行来说,处处都要改正习气毛病,处处都要熏习良好行为,以此来衡量,造作等流果的修学确实极其广大。所谓修行,就是要先破一切引生恶趣的造作方式,再破一切流转轮回的造作方式,再破一切小乘自了的行为方式,这样才能成佛。因此,其中有很深细的检点、修行要做。
己三、增上果
诸主上果或增上果者,
增上果,主要是成熟在外器世界上的果报。因为有情行持不善业,以业力增上的缘故,便感得外器世界衰败不悦意。以下一一说明:
谓由杀生,能感外器世间所有饮食及药果等,皆少光泽,势力、异熟及与威德,并皆微劣,难于消变,生长疾病。由此因缘,无量有情,未尽寿量而便中夭。
以杀生的恶业,能感召外界器世间一切饮食、药物、果实等都缺少光泽,这一切外法的势力、功能、威力都很微劣,即使食用也难以消化,反而生长疾病。由这些因缘,导致无量有情寿命还没有圆满就中途夭折。
不与取者,谓众果鲜少,果不滋长,果多变坏,果不贞实,多无雨泽,雨多淋涝,果多干枯及全无果。
不与取是夺人所有,以这种恶业会感得外境的衰败。从数量上来说,果实结果很少;从成熟上来说,果实难以滋长成熟,即便结果也多数变坏、果实不贞实,或因天时不调,遭逢旱涝之灾,而使果实多数干枯或根本不能结果。
欲邪行者,谓多便秽,泥粪不净,臭恶迫迮,不可爱乐。
欲邪行的业染污、不自在,所以感得转生的环境也是很不清洁,有许多粪便污秽、泥粪不干净,发出恶臭味,或者环境狭窄压抑,很不舒适,或者有许多不悦意的地方。
虚妄语者,谓农作、行船,事业边际,不甚滋息,不相谐偶,多相欺惑,饶诸怖畏恐惧因缘。
“农作、行船,事业边际,不甚滋息”:农作航运等事业不会发达兴盛。譬如同样一块田地,前面主人有很好的收成,后面换了一位有妄语业障的主人耕种,庄稼就长不好。行船也是如此,前面船夫行船时有很多人坐,若换成后者开船,生意就会败落。“不相谐偶”:人与人之间不能和睦相处。
一切和谐、兴盛本来都是来自真诚心,而妄语是不真诚,因妄语的业感,导致农作耕耘、行船商业不会兴盛,人和人之间很难谐调、合作。人们因为妄语业的障碍,彼此没有信任感,互相欺骗,即使只有三个人在一起都无法合作,无法真诚地交流,世界充满了怖畏、恐惧的因缘。
离间语者,谓其地处丘坑间隔,险阻难行,饶诸怖畏恐惧因缘。
离间语的业相,是使人关系破裂,人与人之间乖离不相通,矛盾重重,因此感得器世间处处不通畅,外境上显现有山丘坑坎、有山河的阻碍,路很难行走,世间充满了怖畏恐惧的因缘。
粗恶语者,谓其地所多诸株杌,刺石砾瓦,枯槁无润,无有池沼,河流泉涌,干地卤田,丘陵坑险,饶诸怖畏恐惧因缘。
粗恶语的相,是刺伤他人、内心无有慈悲,以此所变现的器世界:大地有许多枯木、荆棘、瓦石、砂砾,处处都是令人不悦意的景象,伤人损人。环境总体的相是枯槁、不滋润,没有池塘、河流、涌泉,地面龟裂或者成为盐碱之地,到处都是丘陵、坑险,充满了怖畏、恐惧的因缘。
诸绮语者,谓诸果树不结果实,非时结实,时不结实,未熟似熟,根不坚牢,势不久停,园林池沼,可乐极少,饶诸怖畏恐惧因缘。
绮语的特征,是语言没有实义。我们常常认为说绮语不会有后果,这是一种断见。如果人类的绮语增盛,世界就没有实质性的法。因为绮语充满的缘故,只有包装,没有实质,这就是虚假。
论中说:因绮语业而感得果树不结果实、还没到结果的时节便已结果、到了时节反而不结果、没有成熟却看似成熟,这些都是不具实义的相。“根不坚牢”,就是树根不坚固。如果语言具有实义,外境草木等的根就会很坚牢;相反,如果人人说无实义的语言,这个世界从家到国、到外器世界都会变得没有根。“势不久停”,就是不会长久安住,没有一个稳固的结果。“园林池沼,可乐极少”,就是园林、水池之中少有悦意景象,换句话说,因为绮语的业力,会导致美好的事物渐渐消失。我们应从这些地方觉悟到人与自然的关系,实际上,起心动念、身口意造业,都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因此,真正想对世界、自然界的生态秩序有所帮助,就应当在自心上调整,人心能调整好,世界才会向好的方面转化。
在宣说四种语业的增上果时,最后都说到“饶诸怖畏恐惧因缘”。通过这一句话,我们应当觉悟到:怖畏、恐惧都是来自恶业,所以,人类若能不在心田中播下恶业种子,世界一定会祥和、安宁,甚至连荆棘刺痛脚板的恐惧都不会有,一切都是平安、通畅、美好、吉祥。了解到器世界依业而造,业从心生,心转则境转,就知道能调伏内心,一切外器世界都会现前吉祥。
外在种种的相正是我们内心的影像,心秽则国土秽,心净则国土净,缘起不可思议,如是用心,如是取相,就会如是变现,精确得丝毫也不错乱。看到外在器世界的相,就要回归自心,知道这一切都是心变现的,反映了人心和业的状况。以这条道理观察宇宙、社会的现象,才会懂得真正挽救自然、社会的方法。
我们要净化生存世界,只有从净化自己的心地入手,心地不能净化,世界绝不可能变得美好、清净。所以,真正要维护生态平衡,再现器世界的和谐庄严,不是在外境上做,唯一是要改造人心,要庄严国土,应当从断恶行善做起。转轮王来到人间,使得日月清明、天地和顺,主要是因为他带动众生真正地趣入十善业道。这才是根本解决之道。
贪欲心者,谓一切盛事,经历一一年时月日,渐渐衰微,惟减无增。
由于贪欲增盛的缘故,世上所有圆满、兴盛的事物,每年、每月、每日都在走向衰微,只有损减,没有增盛。所以,衰败来自于贪婪,兴盛来自于无私。如果人民增上贪欲,国家将会走向衰败;相反,人民若能少欲知足、勤俭节约,国家才会真正走向富强。
嗔恚心者,谓多疫疠,灾横扰恼,怨敌惊怖,狮子虎等,蟒蛇蝮蝎,蚰蜒百足,毒暴药叉,诸恶贼等。
嗔恚是想要伤害对方的一种恶心。如果嗔恚增盛,自然界就会失去祥和,戾气增上便会出现许多恶相。以灾难来说,瘟疫流行,洪水、台风、大火、地震等自然灾害会频繁出现;以人类来说,会出现许多怨敌、恐怖、暴力活动或者恶贼(强盗),社会中人心惶惶,没有安全感,随时面临被凶杀、抢劫的危险;以旁生界来说,会出现大量狮子、老虎、蟒蛇、毒蛇、蝎子、蚰蜒、百足等等猛兽毒虫;以非人来说,会有许多毒暴的夜叉等等。这些都是由嗔恚心变现的恶相。
诸邪见者,谓器世间所有第一胜妙生源悉皆隐没,诸不净物乍似清净,诸苦恼物乍似安乐,非安居所,非救护所,非归依所。
“第一胜妙生源”是指宝物之源,即黄金、宝石等矿藏。“非安居所、非救护所、非归依所”:对应来说,将会没有从轮回痛苦之中脱离的安居之处,没有从善趣某些损害之中得到救护的救护之处,没有从业惑中脱离的皈依之处。
邪见业力会对世界造成何种影响呢?邪见就是执持颠倒见,有谤为无,因为邪见力的缘故,很稀奇地,器世界中的黄金、宝石等等宝藏都会隐没。而且,由邪见而颠倒是非,人们会把不清净执著为清净,把苦恼执著为安乐等,随着这种邪见力的增上,在人们的迷乱心前,很多污秽的法会看似清净,很多苦恼的事会看似安乐。当今时代,人们普遍不信三世因果,不信三宝佛菩萨,外境假相的欺诳性比以往任何时代都要强烈。尤其在现代都市中,人们将很多苦恼的法,比如:饮酒、吸烟、淫乱、散乱、追逐欲尘、歌舞、狂躁、竞争等,执为幸福安乐。种种虚假、不净的法,在经过包装渲染之后,竟然变成了清净、安乐、温馨的形象而闪亮登场。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原因是:以邪见力将会不自在地显现。
以邪见力所感召的环境,决定是非安居所、非救护所、非皈依所。譬如:进入现代都市迷乱的环境时,往往会感觉没有一处可以安心,无论到哪里,都觉得有一股力量在牵引你堕落,身心找不到皈依处,只是随着业力漂荡,其实,这都是在受业力支配。为什么呢?因为邪见增盛的地方,所显现的,只有欺诳、邪恶、迷乱之相,心随这些境转,当然是堕落、是沉溺、是漂流。
丁二、白业果分二:一、白业二、果
思惟白业果分二:一、白业;二、果。
戊一、白业分三:一、略说二、广说三、殊胜十善业
己一、略说
今初。《本地分》说:于杀生、不与取、欲邪行,起过患欲解,起胜善心,若于彼起静息方便,及于彼静息究竟中,所有身业。语四、意三,亦皆如是。其差别者,谓云语业及云意业。
《瑜伽师地论本地分》中说:对于杀生、不与取、欲邪行生起过患欲解,生起殊胜善心,对这些黑业发起静息方便以及静息究竟。在这个过程中的所有身业,就是离杀生、离不与取、离欲邪行的白业。举例来说:了知杀生的过患,即“对杀生起过患欲解”;与贪嗔痴的杂染心相反,和无贪、无嗔、无痴俱行,即“对杀生起胜善心”;受持不杀生戒律仪,防护自己的相续,即“对杀生起静息方便”;远离杀生,即“对杀生静息究竟”。其余的语四善业、意三善业都是如此,差别在语业或意业。比如:什么是离妄语?即:对妄语生起过患欲解,生起欲离妄语的殊胜善心,对妄语发起静息的方便,以及对妄语静息究竟。对于从初始到究竟的所有语业、意业,也应如此了知。
己二、广说
事及意乐、加行、究竟,如应配合。例如:远离杀生业道,事者,谓他有情;意乐者,谓见过患,起远离欲;加行者,谓起诸行静息杀害;究竟者,谓正静息圆满身业。以此道理,余亦应知。
白业的事、意乐、加行、究竟,应当一一配合而了知。例如:远离杀生业道中,事,是其他具有生命的有情;意乐,是因为见到杀生过患而发起远离杀生的善心;加行,是发起种种止息杀害的行为,也就是受不杀生律仪之后,恐怕杀生的习气发动,而时时防护杀生的内因外缘;究竟,是圆满止息杀生。对其余九种白业也应当依此理类推而了知。
有人问:只是不杀生,是否属于白业呢?回答:不属。如果只是不杀生就属于白业,那么植物人不会杀生,他是否一直在增长功德呢?被判无期徒刑的罪犯终生都被监禁,没有机会作杀、盗、淫等恶业,那么他是不是终生都在积聚功德呢?因此,白业唯一是以善的意乐来安立。例如:只有在认识杀生的过患之后,发起远离杀生的善心,才是属于离杀生的白业。论中“见过患,起远离欲”七个字是关键,而且“见过患”是因,“起远离欲”是果,由此可见观察修的重要性。如果不观察黑业及黑业果,不见过患,就不能发起远离欲,如此一来,即使下士道的十白业道也无法真实趣入,修行将成空中楼阁;相反,若能对黑业果数数思惟,对其过患见得越真切,就越能发起远离黑业的善心。由此才能誓受不杀生等律仪,从而遮止恶趣。
以下举例说明:
晋代的许真君,年轻时喜欢打猎。有一天,他射中一只小鹿,母鹿为小鹿舔伤痕,舔了很久小鹿都没有活过来,母鹿也因过分哀伤而死去。许真君很疑惑,便剖开母鹿的肚子,只见母鹿的肠子寸寸断裂。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杀生的残酷,于是悔过自新,折断弓箭,不再打猎。后来,他得道成仙,全家都升天了。
对应公案来说,许真君后来修的是离杀生的白业:事,是其他有情;意乐,是由于认识到杀生的残忍,良心发现而生起了断杀的强烈愿望;加行,是折断弓箭从此戒杀;究竟,是圆满静息杀生。
再看清朝康熙年间周安士居士的事迹。安士先生曾撰写戒杀、戒淫两本书,他自述每次经过一切神祠时,必定发愿说:我从二十四岁起一直到寿终,在此期间,如果杀害一条小鱼虾,乃至家中眷属有一人伤害一只蚊虫、蚂蚁,唯愿尊神诛杀,迅雷击碎我所著的书板;我从二十四岁起一直到寿终,临河见鱼,仰面见鸟,如果不思救度,反而萌生杀机,也等同此誓;我从二十四岁起一直到寿终,梦中如果见人杀生,不能至心称佛名号、发起救度之心,反而欢喜赞成此事,也等同此誓。
从这一段中,可见安士先生断杀的猛利誓愿。真正的白业,就是需要这种能断的决心,仅仅未杀生不能称为白业,而必须是在见到杀生的过患之后,发起断杀的善心,才能称为白业。
再看,在家居士远离邪淫业道:事,是非所应行、非支、非时、非处;意乐,是认识到行淫的过患之后,发起远离邪淫的善心;加行,是平时努力防护相续,不造邪淫;究竟,是圆满远离邪淫。
宋朝黄庭坚曾作过一篇戒淫、酒、肉的发愿文,其中说:
“我从昔来,因痴有爱,饮酒食肉,增长爱渴,入邪见林,不得解脱。(这是见到过患而生起过患欲解。)今者对佛发大誓:愿从今日尽未来世,不复淫欲;愿从今日尽未来世,不复饮酒;愿从今日尽未来世,不复食肉。(这是生起远离欲,发起受持清净律仪的殊胜善心。)”
“设复淫欲,当堕地狱、住火坑,经无量劫。一切众生为淫乱故,应受苦报,我皆代受。”
“设复饮酒,当堕地狱、饮烊铜汁,经无量劫。一切众生为酒颠倒故,应受苦报,我皆代受。”
“设复食肉,当堕地狱、吞热铁丸,经无量劫。一切众生为杀生故,应受苦报,我皆代受。”
“愿我以此,尽未来际,忍辱誓愿,根尘清净,具足十忍,不由他教,入一切智,随顺如来,于无量众生界中,现作佛事。”
以上是以离杀生和离欲邪行来说明,其它白法的意乐、加行、究竟等,说法相同,事和十黑业中所说一样。
总而言之,先要了知黑业的过患,然后发誓、受持不造这些黑业的清净律仪,也就是应当具有“见过患、发誓不造、励力守护”这三个内涵,才是白业。自己可以在心中观想:永远不杀生或者某时某地不杀生,或者不杀某种众生等。其它九种也照着这样观想,这就成为白业。如果能在上师、三宝等所依前发誓,功德特别大。这个立誓相当重要,如果能立誓尽形寿不造,进而立大誓尽未来际不造,功德更是无量无边。如果暂时做不到永远远离,也可以发愿在某些特定时期不造。比如:发愿一年之中的一月或者四月不杀生,一月之中的十五或三十日不杀生等,也有很大功德。
己三、殊胜十善业
十种殊胜善业,就是不但远离十种黑业,而且行持对治黑业的十种善法。分别来说,即:不仅断杀,而且爱护生命;不仅断不与取,而且行持布施;不仅断欲邪行,而且护持戒律;不仅断妄语,而且说诚实语;不仅断离间语,而且化解怨恨;不仅断粗恶语,而且说悦耳语;不仅断绮语,而且精进念诵;不仅断贪欲心,而且修持舍心;不仅断嗔恚心,而且修饶益心;不仅断邪见,而且依止正见。
十种殊胜白业的事、意乐、加行、究竟,分别来说,譬如,爱护生命:事,是其他具命有情;意乐,是因见功德而发起善法欲(了知护生的功德之后,发起爱护生命的强烈愿望,发誓尽形寿或尽未来际爱护众生等);加行,是发起诸行而行持护生(开始以身口意做种种爱护有情的行为);究竟,是行持圆满。对其它九种白业可以一一类推而了知。如果内心能真正立下誓愿,一一行持,则功德极大。
五代时,有一位窦燕山,从小丧父,母亲将他抚养成人。窦燕山到了三十多岁时还没有子嗣。一天,他梦见去世的祖父对他说:“你前世恶业很重,因此今生不仅无子而且短命。你应当及早行善,努力多做些善事,或许可以转变业力。”醒来之后,他将祖父的话铭记在心,从此以后立志行善。(窦燕山相信祖父的话,实际上也是对善法功德有所认识,而且立定行善的志向,这是具足殊胜白法的意乐。)
再说,窦家有一位仆人,偷了他两万银钱,因为害怕被发现,就写了一张债券,绑在自己女儿的手上,债券上写明:永卖此女,偿还所欠银钱。然后,仆人就逃走了。窦燕山因心里怜悯她,就将债券烧毁,并嘱咐妻子好好抚养这个女孩,而且,在女孩成人之后,把她嫁到一个好人家。(这是爱护众生的殊胜白法。)
又有一年的新年,窦燕山到庙里拜佛时,捡到白银十两、黄金两锭。第二天,他到庙里守候失主,等了半天,见到一人哭着自言自语,窦燕山便向前询问,那人说:“我父亲被匪徒绑劫,即将被处死。我向亲友借了白银、黄金,准备赎回父亲,可是我一摸钱袋,黄金白银全都没有了,这样一来,家父难免一死。我昨日到此处拜佛,不知是不是在这里遗失的。”窦燕山知道他是失主后,便将金银如数地还给他,还送他一笔路费。(这是不仅不偷盗而且布施的殊胜白法。)
窦燕山一生所做的善事很多,比如:亲友中有办丧事而没钱买棺材的,他就出钱帮忙安葬。有女子不能出嫁的,他就出钱资助。他又借钱给穷人作为做生意的资本,由他养活的,有几十家之多。为了救济别人,他的生活非常俭朴,丝毫不敢浪费。每年计划一次收入,除了必要的生活费之外,其余财物都用来救济别人。另外,他还建立了四十间书院,购书数千卷,又聘请老师来教育子弟,还为贫家子弟代交学费,于是他造就了不少人才。
有一天,窦燕山又梦见祖父对他说:“这几年来,你积了不少阴德,上帝因此给你延寿三纪(三十六年),而且你的五个儿子来日都很显达,你命终之后将会升天。”祖父还叮嘱他:因果丝毫不爽,善恶报应有些发于现世,有些报于来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绝无疑问。
从此,窦燕山更加努力行善积德。后来,他的五个儿子都高中进士,他本人也官至谏议大夫。一天夜晚,他和亲友谈笑而逝,享年八十二岁。(由此可见,行持白法之人,命终是这样地安乐。)
祖父第二次托梦给窦燕山,肯定他行善的功德,这时,他对善法功德便有了更深的认识,因此行善的志向更加坚定,行善也更加努力。所以,白业确实是以善意乐为根本,由善意乐发起善加行才能圆满。窦燕山因为努力行持殊胜白业,现世中就改变了命运,得到圆满的结果。因此,行善的关键,首先是要由思惟而认识善业的功德,然后通过见功德而引发行善的强烈愿望,立定行善的志向,由此坚持行持护生、布施等,便能真正成就增上生的利益。
戊二、果分二:一、三果二、成就殊胜之理
己一、三果
果中有三:异熟者,谓由软、中、上品善业,感生人中、欲界天中、上二界天。
白业的异熟果,就是由下品善业而感生人中,由中品善业而感生欲界天,由上品善业而感生和无天。
诸等流果及增上果,违于不善,如理应知。
善业的造作等流果、领受等流果以及增上果等,和不善业的果报相反,应当如理了知。具体来说,十白业的造作等流果,是生生世世爱乐行善,增上善根;领受等流果分别是:离杀生,健康长寿;离不与取,资财丰裕、无有盗敌;离邪淫,妻子贞良;离妄语,不受诽谤、众人称赞;离离间语,眷属和合、贤良;离粗恶语,闻悦意声;离绮语,语言威肃;离贪欲,知足少欲,凡事顺心如意;离嗔恚,远离损恼心,不受他挠;离邪见,相续生起善妙之见。十白业的增上果,是以善业力将会在外境上成熟果报,具足一切圆满功德。
己二、成就殊胜之理
如果想要成就三乘功德,十善业的基础必不可少,对于总的道来说,十善业是很重要的所修。
《十地经》说:以此十种,怖畏生死,离诸悲心,由随顺他言教修习,办声闻果。
《十地经》说:由于以上品十善业道为基础,而且对生死轮回怖畏的缘故、缺少大悲的缘故、随他言教修习人无我、四谛十六行相的缘故,而成办声闻乘果位。
“以此十种”统贯声闻乘、独觉乘、菩萨乘等三种情况,可见十善业道是三乘道的所依。“怖畏生死”,说明不是世间的人天乘。“离诸悲心”,说明不是菩萨乘。“随他言教修习”,说明不是缘觉乘。
又诸无悲,不依止他,欲自觉悟,善修缘起,办独胜果。
第二种情况:由于以上品十善业道修治清净为基础,大悲方便不具足的缘故、最后生不依止他人而欲求自觉的缘故、能善修习十二缘起的缘故,而成办独觉果位。
“无悲”,说明不是菩萨乘。“不依止他”,说明不是声闻乘。“善修缘起”说明是缘觉乘。
若心广大,具足悲心,善权方便,广发宏愿,终不弃舍一切有情,于极广大诸佛智慧缘虑修习,成办菩萨一切诸地波罗蜜多。由善修习此一切种,则能成办一切佛法。
第三种情况:由于以上品十善业道修治清净为基础,心量广大的缘故、具足大悲的缘故、以善巧方便所摄的缘故、广发大愿的缘故、不舍有情的缘故、缘诸佛广大智慧而修习的缘故,而成办菩萨一切诸地波罗蜜多的功德。对以上一切种类的大乘法全部修习究竟,便能成办一切佛功德法。以上智、悲、愿、方便等,说明不是世间人天乘、不是声闻缘觉乘。
《十善业道经》中说:“龙王!当知菩萨有一法,能断一切诸恶道苦。何等为一?谓于昼夜常念思惟观察善法,令诸善法念念增长,不容毫分不善间杂,是即能令诸恶永断,善法圆满,常得亲近诸佛菩萨及余圣众。(佛说:龙王,你应当知道菩萨有一个妙法,能够遣除恶道苦恼。这是哪一法呢?就是日夜常常忆念、思惟观察善法,使善法念念增长,在念念之中,不让丝毫不善间杂在里面,这样不断相续下去,就能使恶法断除、善法圆满,而能常常亲近诸佛菩萨和其他圣众。)言善法者,谓人天身、声闻菩提、独觉菩提、无上菩提,皆依此法以为根本而得成就,故名善法,此法即是十善业道。(因为人天身、声闻菩提、独觉菩提、无上菩提等,都是以此法为根本所依而得以成就,所以称为“善法”,此法就是十善业道。)”又说:“当知此十善业,乃至能令十力、无畏、十八不共、一切佛法皆得圆满,是故汝等应勤修学。”(通过修习十善业道,上至十力、四无畏、十八不共法等一切佛功德法都能圆满,因此你们应当精进修学十善业道。)
下面是交待出处:
如是二聚十种业道及彼诸果,凡余教典未明说者,一切皆是如《本地分》、《摄抉择分》意趣而说。
以上善恶两类的十种业道以及它们各自相应的三种果,凡是其它教典中没有明确宣说的,一切都是按照《瑜伽师地论》中的《本地分》、《摄抉择分》之意趣而宣说。
丁三、业余差别分三:一、引满业差别二、定不定受业三、何果先熟之理
戊一、引满业差别分四:一、善恶趣之引满业二、引满四句三、引满之相四、引满二业能引几生
己一、善恶趣之引满业
第三,显示业余差别中,引满差别者。
业以引满可以分为四种:引善趣业、引恶趣业、满善趣业、满恶趣业。
首先宣说引善趣业和引恶趣业:
引乐趣业是诸善法,引恶趣业是诸不善。
能引善趣之业决定是善法,能引恶趣之业决定是不善法,不会有以不善法引善趣、以善法引恶趣的情况。
满善趣业和满恶趣业又如何呢?
诸能满者,则无决定:于乐趣中,亦有断支,关节残根,颜貌丑陋,短寿多疾,匮乏财等,是不善作;于诸旁生及饿鬼中,亦有富乐极圆满者,是善所作。
能满之业则不决定,感生善恶趣之后,能圆满的业有善业也有恶业。譬如:善趣人天之中,也有肢体、关节残缺,眼耳等根残缺以及容貌丑陋、短命、多病、贫乏等,这些是以不善业所圆满。在旁生、饿鬼道中,也有富乐极圆满的果报,譬如:旁生中,帝释天乘骑的大象福报很大,人间富人所养的猫狗等宠物,吃穿受用超过常人,这些恶道中的安乐受用唯一是以善业所圆满。
总之,善恶趣的总业报,分别决定是由善恶业所牵引,善恶趣的别业报中,凡是乐报决定是由善业所圆满,凡是苦报决定是由不善业所圆满。综合起来,就是总别乐苦别别由善恶业所感,报应丝毫不爽。
己二、引满四句
由如是故,共成四句:谓于能引善所引中,有由能满善所圆满及由不善圆满二类;于诸能引不善引中,有由能满不善圆满及由善法圆满二类。
由于因上有引善满善、引善满不善、引不善满善、引不善满不善等差别,所以,果上也有四句:在以能引善业所引的善趣异熟总报之中,有由能满善业所圆满的乐报,也有由能满不善业所圆满的苦报;在能引不善业所引的恶趣异熟总报之中,有由能满不善业所圆满的苦报,也有由能满善业所圆满的乐报。
略说为四句:总报乐别报乐,总报乐别报苦,总报苦别报乐,总报苦别报苦。
例如:梵天、帝释是总报乐别报乐;残疾人、乞丐、丑陋者、劳改犯是总报乐别报苦;人间宠物、天人坐骑是总报苦别报乐;地狱众生、多数饿鬼、旁生是总报苦别报苦。普通人以引业善而获得人身,由于满业之中善和不善夹杂,所以人生的遭遇也是苦乐参半。旁生是以引业恶而受生,它的满业多数也是善和不善夹杂,所以旁生的一生有痛苦,也有安乐。
己三、引满之相
《集论》云:“应知善不善业,是能牵引及能圆满。于善恶趣受生之业,能牵引者,谓能引异熟;能圆满者,谓既生已,能令领纳爱与非爱。”
《阿毗达磨杂集论》中说:“应当了知,善业和恶业是能牵引和能圆满。在善恶趣中受生的业,能牵引业,是指能引善恶趣有漏异熟的业;能圆满业,是指结生之后,能在此五蕴身上领受爱与非爱果报的业。”
己四、引满二业能引几生分二:一、依《俱舍》说二、依《集论》说
庚一、依《俱舍》说
《俱舍论》云:“由一引一生,能满则众多。”谓由一业能引一生,非能引多,亦非众多共引一生。诸能满中,则有众多。
按《俱舍论》的观点,以能引而言,由一业只能引一生,不能由一业引多生,也不能由多业共引一生。换言之,一业引一生、一业引多生、多业引一生、多业引多生四种之中,只承许一业引一生。以能满而言,则由多业能圆满。比如:转为人身,人身受报的差别是由多种业而圆满,如相好是以安忍业圆满,富裕是以布施业圆满,短命是以杀生业圆满,短舌是以妄语业所感,谄诳是以邪见业所感等。
《俱舍论颂疏》中宣说了一个比喻:譬如,画家先以一种色描绘出形状,再填各种色彩。一色绘形,比喻引业是一种;后填多色,比喻满业是多种。
有人问:“佛经说,顶礼佛塔,可以获得极多转轮王位的果报,不恭敬法师,将会几百世堕为狗身,都是一业引多生,《俱舍论》的观点如何成立呢?”
小乘《俱舍论》的观点是说:以一刹那的业只能引一生,一次顶礼等并不是一个刹那,而是以第一刹那会不断地引起后后许多刹那的造作,所以一种业引多生报,以刹那而言,仍然是以一刹那的业牵引一生。
庚二、依《集论》说
《集论》则说:颇有诸业,惟由一业牵引一生;又有诸业,惟由一业牵引多生;颇有诸业,由众多业牵引一生;亦有诸业,由众多业牵引多生。
对于能引,《集论》的观点不同,《集论》说有四种方式:
一、一引一:有些业,唯一由一业牵引一生。
二、一引多:有些业,唯一由一业牵引多生。
三、多引一:有些业,由多业牵引一生。
四、多引多:也有业,由多业牵引多生。
《释》中说云:“有由一刹那业,惟能长养一世异熟种子;及由彼业而能长养多世异熟种子;有由多刹那业,惟能数数长养一世种子;及由众多互相观待,而能数数长养展转多生种子。”
《集论释》当中说:“有由一刹那业只能长养一世异熟的种子(一业引一生);也有由一刹那业能长养多世异熟的种子(一业引多生);有由多刹那业只能数数长养一世异熟的种子(多业引一生,有些业的力量微弱,须数数长养一个异熟身的种子,才能引一生);也有由众多业互相积聚之后,能数数长养展转多世异熟的种子(多业引多生)。”
以譬喻对应四种情况:一、十人供养十处的僧人,每人供养一处;二、有人财力雄厚,可以一人供养所有十处;三、十人的财力都不够,只能十人合作共同供养一处;四、十人合作,可以共同供养十处。
戊二、定不定受业分二:一、以作与增长宣说二、以时间宣说
定不定受业的差别,也就是顺定受业和顺不定受业的差别。这两种业是什么含义呢?由于此业决定会受那种果报,就叫顺定受业;所作业不决定感受果报,就叫顺不定受业。
己一、以作与增长宣说分四:一、总说定不定受业二、作与增长之差别三、宣说四句四、其余依此类推
庚一、总说定不定受业
定不定受业者,如《本地分》云:“顺定受业者,谓故思已,若作若增长业;顺不定受业者,谓故思已,作而不增长业。”
《本地分》中说:“顺定受业是故思后,作而增长业;顺不定受业是故思后,作而不增长业。”
所谓故思,《瑜伽师地论》说:“此中故思所造业者,谓先思量已,随寻思已,随伺察已而有所作。若异此业,是即名为非故思造。”故思所造业是首先思量之后,随寻思之后,随伺察之后,有所作的业。与这种情况不同的业,叫做非故思造。
庚二、作与增长之差别
作与增长所有差别者,即前论云:“云何作业?谓若思业,或思惟已身语所起。”
什么是作业?《本地分》说:“什么是作业?就是思业或者思惟后以身语所起的业。”《俱舍论颂疏》说:“于契经中,说有二业,一者思业,二者思已业。”
再说增长业:
又云:“增长业者,除十种业,谓一、梦所作,二、无知所作,三、无故思所作,四、不利不数所作,五、狂乱所作,六、失念所作,七、非乐欲所作,八、自性无记,九、悔所损害,十、对治所损。除此十种业,所余诸业。不增长业者,谓即所说十种。”
论中以排除的方式界定增长业,即先说出十种不增长业,再指明此外的诸业就是增长业。
逐一解释十种不增长业:
一、梦所作业:比如梦中杀人,没有以耽著心摄持。
二、无知所作业:即对所作有罪无罪没有觉慧,无所了知。譬如,儿童幼稚,不了知功德过患而杀蚊虫。
三、无故思所作业:不是故意造作的业。
四、不利不数所作业:“利”是猛利,“数”是数数。“不利所作”就是非以上品意乐所发起,“不数所作”是对此业不乐于亲近修习,或者不乐于多作修习,总之不是以意乐猛利或数数串习而作。
五、狂乱所作业:错乱状态中所作之业。
六、失念所作业:对有罪虽然有觉慧,也有所了知,但是住于忘念而造作不应作的业。比如,某人持八关斋戒,忘失正念而误杀虱子。
七、非乐欲所作业:“非乐欲所作”就是造业是受人逼迫、并非自心发起造作的欲乐。比如,不是自愿,受主人安排而做,自己没有权力。
八、自性无记业:所造业自性是无记业。比如,走路踩死蚂蚁,当时的心态非善非恶,是无记状态。
九、悔所损害业:造作不善业之后,立即如法忏悔、还净。比如,杀生之后,再再发露后悔。
十、对治所损业:依靠世间或者出世间的对治道,能够损伏或者永断业种。比如,阿罗汉相续中具有殊胜出世间的对治法,能令杀生宿业成为不定业。
以上十种为不增长业,此外的其余业都是增长业。
庚三、宣说四句
《摄抉择分》亦说四句:“一、作杀生而非增长:谓无识别所作;梦中所作;非故思作;自无乐欲他逼令作;若有暂作,续即发起猛利追悔及厌患心,恳责厌离,正受律仪,令彼薄弱;未与异熟,便起世间所有离欲,损彼种子,及起出世永断之道,害彼种子。”
以杀生为例而说明:第一,作杀生而非增长:一、在无知状态中所作;二、梦中所作;三、不是故意所作;四、自己没有杀生乐欲,只是受人逼迫而作;五、只作一次,继而就发起了猛利的追悔心、厌患心,自责、厌离杀生罪业,真正受持不杀生律仪,令杀生罪业薄弱;六、没有成熟异熟果之前,便发起世间离欲之道,压伏罪业种子,以及发起出世间的永断之道,害彼罪业种子。《摄抉择分》和《本地分》所说一致,只是《摄抉择分》宣说得更广。
“二、增长而非作者,为害生故,于长夜中,数随寻伺,然未杀生。”
第二,增长而非作,即心中为了损害众生,在很长时间当中数数寻伺,但还没有以身口杀生。
这种情况虽然没有身语造作,但是由于意业长期思量、寻伺,积蓄怨恨之心,想谋杀,所以意的罪业很重。
“三、作而增长者,谓除前二句一切杀生。”
第三,作而增长,就是除“作而非增长”、“增长而非作”之外的一切杀生。
“四、非作非增长者,谓除前三。”
第四,非作非增长,是前三者之外的情况。
以上四句,举例来说:儿童无知杀蚁,是作杀生而非增长;长期欲杀怨敌,而没有实际下手,是增长而非作;经过长期思量策划后杀害菩萨,是作而增长;心中忽动杀念,很快止息,是非作非增长。
庚四、其余依此类推
从不与取乃至绮语,随其所应,如杀应知。于意三中,无第二句,于初句中,亦无不思而作、他逼令作。
不与取乃至绮语的六种黑业,应如杀生,了知作而非增长等四句。而意业有些特殊,贪、嗔、邪见三种意业之中,没有第二句“增长而非作”,因为意业不必要发之于身口。而且第一句“作而非增长”中:意业没有“不思而作”,因为不思不可能起贪嗔邪见;也没有“他逼令作”,因为意业并非被人逼迫而作。
全知麦彭仁波切在《入智者门论》中说到作而增长需要具足六个条件:一、猛利意乐,故思而作;二、正行业圆满造作;三、作后无追悔心;四、作后欢喜;五、无有能害对治;六、具有决定成熟彼果的功能。所谓作而非增长,即是不具足以上六种条件,所以虽作业,不决定如是成熟果报。
己二、以时间宣说分二:一、略说二、广说
庚一、略说
决定受中,依受果时分三。
决定受的种种业中,按照感果的起始时间,可以分为现法受业、顺生受业、顺后受业三类。
庚二、广说分二:一、现法受业二、顺生、顺后受业
辛一、现法受业分二:一、以欲解之故二、以事之故
壬一、以欲解之故
其中现法受者,谓即彼果现法成熟。《本地分》说此复有八。
现法受,即某世造作具有力量的业,果在现世成熟。《瑜伽师地论本地分》中说到,有两种因缘令善不善业现法成熟果报,第一,由欲解故:“欲”是欲乐,“解”是胜解。第二、由事故:由欲解增上,即对自己所做的事,内心产生欲乐与胜解的缘故;由事增上,即对尊重、有恩对境或有苦对境有所做的缘故。
欲解又有八种:一、有顾欲解;二、无顾欲解;三、损恼欲解;四、慈悲欲解;五、憎害欲解;六、净信欲解;七、弃恩欲解;八、知恩欲解。其中有顾、无顾欲解,是依自己所生;损恼、慈悲欲解,是依他人所生;憎害、净信欲解,是依恭敬田所生;弃恩、知恩欲解,是依恩德田所生。
以下结合公案一一解释:
第一,由有顾欲解造不善业而受现法果:
若由增上顾恋意乐,顾恋其身、财物诸有,造作不善,于现法受。
由于增上顾恋意乐,顾恋身体、顾恋财物、顾恋诸有,以贪著心推动而造作不善业,将会在现法感受果报。
“诸有”:现法生活所依之处的种种事,即外四大及所造色。“顾恋”:不能舍离贪著受用。
下面看公案:
几年前,台湾中部地区有一位农民,种了一大片橄榄菜。有一次,他施用强烈的农药之后,听到这种蔬菜的价格突然上涨的消息,他认为这是赚钱的好机会,因此不顾农药毒性强烈,对消费者会造成很大毒害,第二天就计划把这些蔬菜采收出售。父亲知道后,立即劝阻,一再警告他千万不能昧着良心赚钱。可是他利令智昏,不听父亲的忠告,竟然把全部蔬菜采收,运到附近城市出售。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用拖拉机运蔬菜下山时,拖拉机的机件忽然失灵,连人带车一齐翻落到几十丈深的山谷之中,这位菜农当场伤重死亡。
菜农顾恋财物,贪图暴利,不顾他人死活,所以在他运菜途中,便遭车毁人亡的报应。
第二,由无顾欲解所造善业而受现法果:
若由增上不顾意乐,不顾彼等,作诸善法。
相反,如果是由增上不顾恋意乐,不顾恋身体、不顾恋财物、不顾恋诸有,如此造作善法,在现法中就会改变命运。
下面看公案:
隋朝终南山有位圣僧普安,他所到之处都是信众云集,人们争相设斋供养。有一天,他来到大万村,村中农民田遗生家境困窘,四个女儿没有衣服穿。长女华严已经二十岁,她知道圣僧到来,心里很想供养,但是没有钱财,只有两尺粗布。她感叹这一生如此贫穷,不能作福,正在伤心之时,忽然见到房梁上有团杂乱的稻禾,就取下来看,结果得到十粒黄米,她磨掉糠皮,心想:应当拿这点米和粗布对僧众做一次供养。但是女子没有衣服,白天不能出门,等到夜晚天黑,她就匍匐着走向僧众的住处,快到僧众的房屋时,把布远远地抛向僧房,而且亲手把十粒米恭恭敬敬地放入饭桶,心里默默祈愿:我以前世悭贪今生受此穷苦,今天我在佛前求哀忏悔,以这点微薄之物供养僧众,如果我贫穷的苦报从现在起已经消尽,就愿饭器中的米饭变为黄色。祈祷之后,流着泪回家。
第二天早上,饭器中的五石米饭果然变成黄色。僧众都很惊奇,后来人们知道这件事的缘由后,都非常感叹,好义之士纷纷慷慨解囊,以财物救济这个女子。后来华严也出家学道。
公案之中,华严供僧真正具有增上的不顾恋意乐,虽然供品只有两尺布、十粒米,但这是她全部的财产,她供养心虔诚,由于心意殷重,供僧的福业力极强,所以立见感应,悭贪之报因此而消尽。所以,一次通身放下地供养,完全改变了华严的一生,使她由一个温饱都不能满足的穷女子,变成出家学道受人供养的尊贵身。知道这个“业由心造,报随心转”的道理之后,每做一个善法时,一定要把握好自心,如果善心发得好、心力强,福报就会很快现前。
经中有这样一则公案:
往年乾陀卫国有位屠夫,正准备屠杀五百头小牛,这时候来了一位内官(太监),出钱赎出全部小牛放生,让群牛免于死难,生命获得自在。以此因缘,内官现身就恢复男根。等他返回王宫,叫人入宫报告,国王说:自家人可以随意出入,为什么还来报告?国王把他叫来,询问原因,内官说:“我见屠夫要杀五百头小牛,就拿钱赎出放生,以此因缘,男根具足,因此不敢入宫。”国王听后既惊又喜,对佛法真实生起了信敬之心。
这也是舍己利他,当五百头小牛面临杀身之祸之时,当时内官心中只有一念,就是要救护这些生命,本来赎五百头小牛不是一笔小钱,但他发起了增上不顾恋意乐,没有顾恋钱财的念头,诚心而做,所以感果迅速。
佛门中有求必应,能不能求到,关键要观待自己做得如何,真能具足此处现法报的条件,感应决定迅速。本论再三显示业果之相,实际是为我们指明修福立命的方向与方法,能够按照所指示的方法努力行持,每次行善法时,提起猛利意乐,决定现生就可以改变命运。行善不计身财,全心投入,后福一定无量。
第三,由损恼欲解造不善业而受现法果;第四,由慈悲欲解所造善业而受现法果:
如是若于诸有情所,增上损恼,增上慈悲
如是对其他有情,以增上品损恼意乐作不善业,或者以增上品慈悲意乐造作善业,将会在现法受果。
以下的公案出自《阅微草堂笔记》:
屠夫许方,他宰毛驴的时候,先在地上挖个深坑,坑上盖一块木板,木板上凿四个孔,把驴的四条腿插入孔中。卖驴肉时,随客人要买多少,先用开水浇在驴身上,让毛脱落,等肉半熟了,就把这块驴肉割下来。他说:“必须这么做,驴肉才鲜嫩味美!”过一两天,驴身上的肉被割完后才死去。驴未死之前,因为笼头箍住嘴,不能号叫,但是驴怒目圆睁,眼珠子向外突出,炯炯然如两个火炬,使人惨不忍睹,但许方却毫不介意。
后来,许方得了一种病,全身溃烂,体无完肤,形状和毛驴身上宰割的伤痕一样,他躺在床上痛得乱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了四五十天的活罪才悲惨死去。
许方以增上损恼意乐残酷地宰杀毛驴,业力极重,所以不必等到来世,现世就在他身上现前了惨烈果报。这还只是现世花报,后世果报更为漫长、剧烈,地狱中受苦之后转生人道,仍要不断地偿还千万次生命。
再看正面公案:
曹彬是宋朝的名将,一次遇到高士陈抟,陈抟善于相术,他看了曹彬的面相说:“你边城骨隆起,印堂宽阔,眼目长而光显,必主早年富贵。所忌是颐削口垂,没有晚福。以后出兵打仗,应当网开一面,或许可以培植一些晚福。”曹彬听后,觉得很有道理。
后来有一次,曹彬奉命征伐江南,因为不忍心生灵涂炭,就假装生病不肯就职。同僚武将们纷纷前来探病,曹彬说:“我这个病不是以吃药能好的,只要你们诚心发誓,攻克江南时,绝不妄杀一人,我的病就会好。”许多将士听后都对天焚香发誓,此行感动了江南人心,民众都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结果曹彬不战而收复江南,保全了千万人的性命。
胜利归来时,曹彬又遇陈抟。陈抟说:“几年前我看你的相颐削口垂,当时认定你没有晚福。现在面相完全变了,口角颐丰,金光聚于面目须眉,必能增禄增寿,后福无量。”
曹彬问他:“什么是金光?”
陈抟说:“金光是德光,颜色紫光晃亮,人如阴德有感,会面现金色,眉现彩色,目现神光,发现毫光,色现祥光,其气外明而内澈,不单是延寿,还会荫佑子孙远福。”
后来曹彬果应陈抟预言,晚景很好,享年六十九岁,长子、次子、三子都是一代名将,幼子也追封王爵,子孙昌盛无比。
曹彬大发慈悲,保全了千万人的性命,以戒杀护生的福业力,几年内就转了命相,现前口角颐丰、面现金光的吉相,福寿增长,晚福极好。这也是以增上意乐行善现法受果的证明。知道这条道理后,长期放生的道友,如果能发起增上慈悲意乐救护生命,日日都是在转变命运。发心护理病人的道友,能全心全意地利他,决定会福寿增上。
第五,由憎害欲解造不善业而受现法果;第六,由净信欲解所造善业而受现法果:
又于三宝尊重等所,增上憎害,及于此所,增上净信胜解意乐。
起嗔恚心,是“憎”。起杀害心或恼害心,是“害”。
在佛法僧三宝及任何一位传法上师等前,以增上品憎害欲解而造不善业,或者以增上品净信胜解意乐,造作善法,必在现法感受果报。
以下是一则历史公案:
北魏司徒崔浩,才智过人,当时北魏太武帝对他十分宠信,但他不信佛,劝武帝毁佛灭僧。崔浩见妻子念经,便发怒烧毁经书,他的两个弟弟深信三宝,见佛像即使在粪土之中也一定要礼拜,而崔浩却常常讥笑呵斥他们。
后来崔浩的命运很不好,因为国书事件,触怒了太武帝,被皇帝囚禁在槛车之中,押往城南,当时所受的拷打极其残酷,几十个卫士还在他身上撒尿,崔浩嗷嗷惨叫之声,一路都能听到。
历史上还有周武帝灭佛,他是什么下场呢?后来他得一种恶病,全身糜烂,三十六岁就死去。所以毁坏三宝之事,报应极速。
《极乐愿文大疏》中说,以前汉地有位智者,造论骂僧是毒蛇。一次他与僧人一道行走,突然喊叫:“你们快跑!我好象要受报应了!”刚说完,双手就粘连在头上变成蛇头,双脚也合为蛇尾,全身变成一条毒蛇,向树林之中窜去。
这些都是对三宝等恭敬田起嗔恨心、损害心而立即现前果报的事例。相反,对殊胜大功德田,能发起清净信心胜解意乐,善报也会迅速现前。
譬如,黑龙江省鸡西县有位叫刘贵芝的病人,患皮肤癌,三年之中,在多家大医院治疗,都无法治愈。九零年冬天,一位亲戚了解她的病情后,劝她吃素拜佛。刘贵芝随后请了一尊佛像供奉,儿女们反对,认为大医院都无法治的病,信佛也不可能治好,但她的信心没有动摇。
刘贵芝胸口经常流脓,拇指都能塞进洞里,几乎可见骨头,剧痛无比。她忍痛流泪,跪在佛像前燃香,诚心祈祷:“南无大慈大悲阿弥陀佛,南无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今晚能让我胸口不痛,我愿意明天开始吃长素,受五戒、拜佛、念佛。”奇怪的是,不久胸口就不再痛了,默念着佛号慢慢入睡了。梦中见到一位老和尚,在她脚上扎了一针。第二天天一亮,感到脚面有点痛,可是胸前非常清爽,一点都不痛。她深感佛菩萨的灵验,从此行住坐卧不离佛号,坚持晚课。身体从此就非常好了。刘贵芝为什么能得加持,消除病障?关键是净信欲解的增上。《无死鼓音陀罗尼经》说:“佛世尊难思,正法亦难思,圣僧不思议,诸信不思议,异熟亦难思。”对殊胜的三宝福田,具有增上清净信心,决定现生能消业障,现前乐果。我们日日以上师三宝为对境,比如,诵经持咒念佛,在皈依境前顶礼、供养、承事,或者为僧众发心,一定要取舍好三门言行。如果能具有增上净信胜解意乐,决定迅速积累功德。
第七,弃恩欲解造不善业受现法果;第八,知恩欲解所造善业受现法果:
又于父母诸尊重等恩造之所,由增上品酷暴背恩所有意乐,所作不善,于现法受。若由增上报恩意乐所作善法,于现法受。
对父母、上师等具恩对境,以增上品背恩意乐、欺诳意乐、酷暴意乐所作一切身口意的不善业,将会在现法感受果报;相反,以增上品知恩意乐、报恩意乐所作一切善法,会在现法感受乐果。
首先宣说对父母的报恩:
世尊在《涅槃经》中说:“我母受大苦恼,满足十月,怀抱我身,既生之后,推干去湿,除去不净,大小便利,乳哺长养,将护我身。以是义故,我当报恩,色养侍卫,随顺供养。”
《德育古鉴》中有一则公案:
杨黼,安徽省太和县人。他听说四川无际大师道行很高,就辞别母亲去四川访师求道。路遇一位老和尚,问他来四川做什么,他说:“想参访无际大师,修学佛道。”老和尚说:“不如去见佛。”杨黼问:“佛在何处?请你指示我。”老和尚说:“你快回家,看到肩披棉被、脚上倒穿鞋的就是佛。”杨黼听了深信不疑,便整理行装,雇船回乡。路上走了一月,到家那天,已是夜色茫茫。他敲门叫母亲开门,母亲听到儿子回来,赶忙从床上跳起来,来不及穿衣,只把棉被披在肩上,倒拖鞋出来开门,杨黼一见老母亲肩披被、倒穿鞋,当下觉悟父母是活佛。从此竭尽心力孝顺母亲,后来临终时,诵《金刚经》四句偈安详而逝。
《大乘本生心地观经》说:“善男子,于诸世间,何者最富,何者最贫,悲母在堂,名之为富,悲母不在,名之为贫;悲母在时,名为日中,悲母死时,名为日没;悲母在时,名为月明,悲母亡时,名为暗夜。是故汝等勤加修习,孝养父母,若人供佛,福等无异,应当如是报父母恩。”《大集经》也说:“世若无佛,善事父母,事父母即是事佛也。”世间如果无佛,要好好承事父母,承事父母就是承事佛陀。
《阅微草堂笔记》中有一则公案:
乾隆年间,河间西门外的桥上,有人被雷击死后,跪在地上不倒下,手里握着的纸包,雷火没能烧掉。检验一看都是砒霜,大家不知道原由。不久,他妻子听到消息赶来,看到了也不哭就说:“早知他有今天,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晚了,他经常辱骂、虐待老母亲,昨天突然生起恶念,竟想买砒霜毒死自己的母亲,我哭着劝他一个晚上,他也不听。”这是以背恩意乐损害父母的现报。
《历史感应统纪》中有一则孝子的事迹:
孙瑾是元朝孝子,平时尽心尽力侍奉父亲和继母。父亲去世后,棺材放在家里四年,他整日整夜衣不解带,每天只吃稀饭,断绝荤腥,虔诚念佛诵经,超度父亲往生极乐。出葬那一天,雇船运棺材过江,江上狂风怒号,波浪很大,可是船刚开,江面就风平浪静,一帆风顺,人们都说这是孝心所感。
孙瑾侍奉继母唐氏,如待亲生母亲。有一天,继母胸部长了一个大痈,脓血淋漓,痛得在床上呻吟。孙瑾以孝心的驱使,不嫌脓血腥臭,以口吮吸继母疮口,而且用舌舐去皮肤上的脓血,没过几天,继母的痈就好了。
不久继母又得眼病,开始是两眼红肿,视力模糊,请医生治疗,不但未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最后双目失明。孙瑾想到以前用舌舐治好了继母的痈病,决定每天用舌舐继母的双眼,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仍不见效,但他并未放弃,继续为继母舐目,坚持了两个月,继母的双眼居然重见光明。
后来继母去世,要下葬时,日日下大雨,葬事受阻,不能进行。他夜晚向天号哭,祈求天公放晴。次日早晨,果然云开日出,天空大放光明。安葬继母之后,天又连日下雨。这都是孙瑾孝心格天的感应。
听了这则公案,我们都会觉得孙瑾的孝行很伟大,对继母还能孝顺之至,心里有增上报恩意乐,所以能“有求皆应、无感不通”。
我们学佛为什么进步不大?不能即生成就?就是没有修好心。宗大师有一颂名言:“心善地道亦贤善,心恶地道亦恶劣,一切依赖于自心,故应精勤修善心。”所以,在世间对父母修好报恩心,尽孝行;在出世间,应对上师修报恩心,学善财童子。如果能圆满这两点,果报决定现法成熟。对此万万不能忽视。
以上按《瑜伽师地论》宣说了由八种欲解造业受现法果。
壬二、以事之故
《瑜伽师地论》还说到由事故,受现法果。不善业方面造五无间业及无间业同分,也有受现法果。无间业为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无间业同分,比如:对阿罗汉尼、对母行秽染行,打最后有菩萨;在天庙、街道、市肆立杀羊法,流行不绝;对极信赖的亲友、同心耆旧等所,损害欺诳;对苦难穷困无依无怙而来归投依靠的人,先是布施无畏,后来却加害或者逼恼;劫夺僧门,破坏灵庙。
善业由事故受现法果,例如:母亲无正信,劝进开化,将母亲安置建立在正信之中;母亲犯戒,将母亲安立在具戒中;母亲悭吝,将母亲安立在具足布施之中;母亲恶慧,将母亲安立在具足智慧之中,以此类善业将会受现法果。对父亲也是如此。或者对起慈定者供养承事,如是对起无诤定、灭尽定、预流果乃至对阿罗汉果供养承事,亲自对佛供养承事,对有学无学僧供养承事,都是对尊重由利益因缘发起善业,受现法果。相反,对尊重事由损害因缘发起不善业,也会受现法果。
辛二、顺生、顺后受业
顺生受者,谓于二世当受其果。
顺生受,即今生作善恶业,第二世将受果报。
顺后受者,谓于三世以后成熟。
顺后受,即今生作善作恶,第三世、第四世或者十世、百世、无量无边劫之后才成熟果报。
须知,以上现法受、顺生受、顺后受只是从受果的初始时间上安立,并不是仅于现世、来世或者第三生之后的某一世受果。比如,现法受是指现世开始受果,不是仅仅现世受果后世不受,其余顺生受、顺后受都应当如此理解。
戊三、何果先熟之理
于相续中,现有众多善不善业成熟理者,谓诸重业即先成熟,轻重若等,于临终时何者现前,彼即先熟。若此亦等,则何增上多串习者。若此复等,则先所作,彼即先熟。
何业先熟之理:在众多业当中,重业首先成熟;如果众业轻重平等,就按临终时何业现前,即先成熟;如果临终时种种业同时现前,就按何业生前串习次数多,即先成熟;如果各业的串习力也平等,就按造业次序,何业先造,即先成熟。
对于此理,博朵瓦格西曾经以比喻说明:比如,一个码头上多人渡河,如果来了一位大官,权势很大,决定是他首先渡河;如果来人权力相等,那就看谁最接近船,谁就先渡;如果平等接近于船,那就是熟人先渡;如果都是熟人,那就看谁先打过招呼就先渡谁。
如《俱舍释》所引颂云:“诸业于生死,随重近串习,随先作其中,即前前成熟。”
如《俱舍论自释》所引颂词中说:相续中的种种业,在生死之中成熟果报之理,即随重业、随近业、随串习业、随先作业,四句之中,以前前业首先成熟。
以上思惟总业果宣说完毕,以下思惟特别业果。
甲二、思别业果分二:一、须成办圆具德相之所依二、修学所依之因
乙一、须成办圆具德相之所依
第二,思惟别者,谓由远离十种不善,虽定能获善妙所依,然若成一圆具德相、能修种智胜所依者,修道进程非余能比,故应成办如此所依。
这句是从“修道进程”来说明:应当成办殊胜所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