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操刀鬼大闹蜀郡,刘玄德入主益州
且说刘备大军兵临成都,刘璋惶恐,许靖提出投降之议。众将大怒,早恼起刘璋次子刘阐,拔剑欲斩许靖。刘璋慌忙止住:“且住!许大人也是为一城百姓,汝不得无礼!”刘阐弃剑跪地,泣道:“父亲大人!父为百姓,可谓殚精竭虑,今刘备以诡诈占我江山,儿等皆愿死战,杀退刘备,以保父亲与百姓!”吴班、黄权等皆道:“愿死保主公!”刘璋感激流涕道:“诸公心意,某领受了。只是我父子在益州二十余年,无恩德加与百姓。后又拒听忠言劝谏,致使虎狼入门。征战许多时日,军民死者无数,尸骨膏沃野草,此皆刘璋之罪也!今若还要拒战,再教百姓受累,某心何忍!”言罢放声大哭,左右皆泪下。吴班道:“今成都城中,尚有兵马三万,粮草钱帛,足支两年。官兵百姓皆愿为主公死战。主公不可自弃。先整顿军马,坚守城池。刘备远来,又恐曹操、孙权攻其后方,必难持久!”刘璋道:“各位待某多多计议。”忽有法正送来书信劝降,刘璋意思踌躇。众官各自散去。
刘阐下来,与心腹校尉扶禁、向存计议道:“我父宅心仁厚,故为刘备所欺。君等须得助我,为父分忧。”禁、存道:“公子何不募集死士,乘夜出城击敌。”阐然其计,遂教禁、存在城中招募敢死之士,得千余人。连同本部精兵二千。刘阐一面留书与刘璋、刘循诀别,一面教众兵齐聚集寨中,宰了几头牛,十数口猪,众军皆饱餐一顿。阐慨然道:“刘备无信,犯我西川。今战局危急,某欲拼死出城,夜袭刘备中军,以显成都虽无取胜之将,犹有取义之师!”众军皆道:“愿从公子!”刘阐大喜。当夜四更时分,阐与众军皆短装黑衣出城,悄悄赶到刘备中军辕门前,发声喊,一起冲了进去。前几个寨子备军早已熟睡,便有巡哨士卒,都被砍翻。片刻间,杀得尸横营帐。逃得性命的惊呼乱叫,都往后营逃窜。一时营中大乱。
刘备正在休息,闻得外面杀声,急提双股剑出帐。看不远处无数黑衣军士掩来,急急上马。却待要走,刘阐早已望见,叫声:“刘备哪里去!”提刀赶来。陈到拍马来护,斗不数合,向存在刘阐马后,偷放一箭,正中陈到肩头。到负痛,单手执刀挡住追兵。刘备乘机放马奔逃。刘阐率死士追杀过来。行不远,斜刺里杀出一彪人马,当先正是常山赵子龙也。刘阐上前斗赵云,无数合,招架不住。刘备在后高叫:“子龙不可伤我侄儿性命!”扶禁、向存拍马来助,斗无多时,备麾下众将,各督人马四面围上。赵云银枪起处,向存翻身落马。扶禁大惊,早被云一枪钻打下马去,士卒绑了。刘阐见不能取胜,如疯似狂,回马向北杀去,身边只剩数百人。奔了一程,迎面排开一军,旗号“梁山天雄星豹子头林冲”。阐也不答话,上前便杀,林冲用蛇矛架住刀,问道:“何人闯我军营?”刘阐咬牙道:“我乃刘益州之子刘阐,今特一死以彰川中武将之名!”挥刀乱砍。林冲看他血气方刚,暗自赞叹。两个交马二十余合,刘阐刀法乱了,林冲瞅个空子,乘两马贴近,蛇矛交左手逼开刘阐大刀,右手将刘阐牢牢箍住,从马鞍上生擒过来。时蜀兵还多有顽抗,林冲道:“我敬刘阐将军是个好汉,请约束部下,免得无辜杀戮。”阐恨恨不理。林冲对阐部卒道:“我以自家性命,保小将军无事。各位勿再战。”蜀兵方放下兵器。林冲教先带到梁山军营中,酒肉款待。
此时东方发白,刘阐所带三千余人,尽数覆灭。刘备吩咐升帐,带过刘阐、扶禁。阐傲立不跪,骂不绝口,只求速死。诸葛亮令斩之以全其名,林冲忽出列下跪道:“皇叔,军师,某曾在千军之前,以性命担保刘阐无事。乞皇叔开恩。”刘备道:“既如此,林将军可将我侄儿带到营中休息。”冲道:“谢皇叔恩典。”上前解开刘阐、扶禁绳索:“公子与将军请先到敝营。”阐、禁随林冲到了梁山营寨。冲引他与自家士卒相见,道:“公子若要回成都,这便请行。”刘阐大惊:“我等若是走了,刘备岂不拿将军问罪?”冲笑道:“林冲敬公子是不怕死的好汉,所以结交。想来刘皇叔纵然生气,还不至杀我。”阐感激万分道:“将军如此厚德,我若回去,反惹人笑我不义。只是父亲尚在城内,如何是好?”冲道:“公子,眼下大军重重围困,成都早晚易主。何不就随了玄德公,一般安抚西川百姓。”阐怒道:“将军再要劝降,请先杀刘阐!”冲道:“恕罪,恕罪。”留刘阐、扶禁在营中,也不加看管。阐、禁见他如此,反而是逃又不忍,留又不甘,真个不知所措。
夜来城外厮杀,城中到拂晓也已得知。刘璋先得了刘阐绝命书,哭得涕泪横流;及闻阐被擒,心中惶惑未安。文武俱各议论纷纷。那梁山潜伏的操刀鬼曹正与镇三山黄信暗暗商议道:“如今城内人心惶惶,战和未定,我等不若先发制人,开城门放进刘备,以为大功,如何?”黄信道:“只恐城里文武,忠于刘璋的甚多,难以下手。”曹正道:“这个不须急。我两个合起来有一二千兵马,待今日刘璋上城头,我擒了刘璋为质;你却乘乱引军开了城门,放进外面大军,如何不成?”黄信道:“既如此,须先联络城外公明哥哥。”两个计议已定,密遣一个心腹喽罗,出城去报知宋江。
当日正午,成都南门外,刘备列开队伍,高叫:“请季玉出来答话!”刘璋与众文武一起上了城楼,见备军队伍整齐,一望无际。璋探头道:“玄德兄,我与兄同属宗亲,也不曾亏待兄台,却为何兴兵到此?”备答曰:“季玉请听好,现天下大乱,曹操凶暴,早晚篡逆。你心肠虽好,不是安天下之人,坐守西川,不被张鲁所侵,必为曹贼并吞。与其如此,不如借我为兴汉基业,如何?”璋战战兢兢,不能回答。璋身边郑度大怒,指刘备道:“此何言!刘备匹夫,枉托仁义之名,为此阴险勾当,岂能成事!”忽听一旁有人大吼:“刘玄德乃仁主,天下无不顺从,这厮敢如此谩骂!”走上前来,一刀将郑度头颅砍下。众皆大惊。只见都尉曹正手提大刀,引百十名精兵冲上城楼。吴班骂道:“反贼休走!”拔剑出鞘,城上武将纷纷白刃相向。曹正引数十名精兵将刘璋围在城垛口,顿时城楼上兵器相击,金声纷扰。一班文官皆掩面下楼,唯黄权在一旁观看。诸蜀将激于义愤,片刻间,将曹正部下格杀大半。正尚带来数百军马,被堵在城楼下,不敢上来。曹正大急,一把揪住刘璋,持刀逼令:“汝快下令开城投降!”璋怒目道:“汝这草寇贼子,我当初授你职位,不想今朝狼心狗肺,竟也要卖主求荣!”这时吴班拔剑朝曹正砍来,刘璋顺势一推,曹正心里一毛,鬼头刀劈下,砍中刘璋脖颈,顿时鲜血迸流。吴班怒极,大吼一声,一剑过去,刺穿曹正胸膛。操刀鬼就此作了真鬼。众蜀将皆义愤填膺,片刻将曹正手下全部斩杀。急来看刘璋,已是奄奄一息。黄权、吴班俯身道:“主公……”刘璋伸手握黄权手腕,缓缓道:“某一时胡涂,以至基业倾覆,涂炭川中,甚是惭愧。如今兵临城下,成都大计,全权交付与你。切记,保全……百姓……”言讫气绝身亡。璋在蜀一二十年,虽无大功劳才略,然终不肯残民求荣。后人有诗赞曰:
既承先父业,复保西川民。无志扬威武,一心乐清平。守土喜宽厚,识人叹不明。临终思百姓,季玉真豪英。
刘璋既死,城楼上文武无不放声大哭。忽小卒来报:“都尉黄信打开东门,刘备军杀了进来!”众人如被半天打了个霹雳。吴班拔剑而起:“既来也好,整顿全军,与刘备决一死战!”众将皆起,黄权忽道:“且住!”吴班道:“公衡有何高见?”黄权道:“烦各位传令诸军,按兵束甲,迎降刘备!”班大怒:“公衡!你如何也是这等人!”黄权厉声道:“主公遗命在此,谁敢不从!主公已死,我等若再城内交战,殃及百姓,反坏了主公一番苦心!”从事王累大叫一声:“主辱臣死,况某等无能,害主公性命,岂能偷生乎!”将身一纵,堕城而死。吴班及校尉扶禁、向存、刘、马汉等,皆愤怒大叫,不肯投降。忽刘璋长子刘循匆匆赶来,抱璋而哭。黄权道:“公子,主公遗命,使某代成都之事。某欲归降,公子以如何?”循沉默片刻,点头道:“一切由公衡作主。”黄权道:“既如此,众将军请收兵勿战。”众将闻言,皆抛下兵器,号啕大哭。黄权忍泪道:“后世议论,某一人担当便是了!”抬头看见许靖,道:“烦文休与我一同出城。”于是黄权与许靖捧了州牧印绶,下城去迎接刘备。
原来黄信勾结宋江,等曹正冲上城时,立引千余军马,奔东门,开了城门,外面林冲、秦明领兵一拥而入。南门刘备见城上变故突起,心中大惊,不及反应。诸葛亮急传号令:“即刻入城,不得伤害百姓!”片刻间,南门、西门亦被黄忠、魏延突入。正欲巷战,忽见蜀军纷纷收起兵器,黄权出来投降。诸葛亮长吁道:“大事谐矣。”遂传令,荆州军进城一万五千人,把守各处要隘。成都军留下五千,安顿城池。两家其余兵将,尽数在城外扎寨。
刘备由赵云、陈到护卫,进了成都。先入州牧衙门。黄权已令人将刘璋尸体收敛。刘备看见,不禁潸然落泪,抚尸道:“季玉,季玉,我两人原本兄弟,今日取川,势不得已。我本无心害你,你如此去,岂不教我受天下唾骂么?”说罢大哭。诸葛亮劝解道:“皇叔,季玉既死,公当安顿成都,以免百姓受惊。”备猛悟道:“多谢先生提醒。”遂传令,先教魏延引军一千,巡逻城中,但有扰乱民间者,格杀勿论。又令陈到引军一千,将仓廪封存。然后升堂,召成都众官前来。
黄权先入,刘备道:“公衡何来?”权流泪道:“刘牧不幸命丧小人之手,成都扰乱,所以开城投降,只为保全百姓,不敢图身后名声。”备赞道:“公真义士也。为百姓负重行事,青史又岂有诋毁哉?”又传许靖来。许靖言谈清越,意思却颇有阿附,刘备有几分不喜。诸葛亮、法正以目示意,刘备省悟,于是赞慰一番。又传吴班进来,班怒目直视,言语冲撞,不肯见礼。备叹道:“忠臣岂能怠慢。”好言相慰。却看镇三山黄信进来,备道:“你便是那开城投降的黄信?”信道:“正是末将。”备猛拍案:“推出斩首示众!”信大惊。宋江正要劝谏,吴用踩他一脚,江便不动声色。两边刀斧手上前,要绑黄信。宋江转脸看吴用,用微微蹙眉,示意莫动。黄信高喊“无罪!”正在挣扎,忽赵云站出道:“皇叔且慢!”宋江方才放心。云曰:“黄信献城,有功无罪,不知皇叔为何发怒?”备骂道:“这厮食季玉俸禄,反怀贰心,献城投敌,还害了自家主公性命,留之亦是祸害!”云道:“主公此言差矣。黄将军献城,是心知主公仁厚,为兴复汉室投顺。至于刘益州身故,实是曹正凶徒作恶,与黄将军何干?皇叔若杀了黄将军,恐天下人闻之,不明就里,往后皆不敢归降。”诸葛亮亦劝。刘备道:“既然如此,黄信,汝可调归魏文长部下,勿要与蜀中文武交道,免生尴尬。”信谢恩而出。
又有刘璋子刘循、刘阐入见。备亲自下座,握二子手,唏嘘道:“季玉遇害,非我本心也!二位侄儿莫要怨恨。”诸葛亮道:“可委二位公子郡县之职。”刘循辞道:“多谢玄德公。先父治蜀无功,某兄弟不敢再为官。”刘备知他心怀怨愤,问道:“然则贤侄欲何往?”刘循道:“我岳丈是巴西太守庞羲,今欲前往依附。”备道:“也好。家宅财物,二位可尽带去,用度倘不足,告我可也。”二人出,诸葛亮道:“留此二人在蜀,终为后患。”备叹道:“我也知军师意思。只是这番对季玉不住,不忍再为难其子。”
次日,刘备在衙门设一大宴,为刘循、刘阐饯行。蜀中文武皆来相送,洒泪而别。吴班不愿在刘备部下为官,带了妻子家人,随刘循、刘阐往巴西。刘备嘉其忠诚,令他同扶禁、刘、马汉等引一千军,护送刘循二人往巴西郡去了。
宋江等梁山军,时驻扎城外。江闻吴用道:“前日在衙门,我要发话救黄信兄弟,加亮为何不许?”吴用道:“哥哥胡涂。当时若发话,只怕救不得黄信,自己反招惹嫌疑。刘备因刘璋之死而负气,欲斩黄信,多半是作戏。帐下文武,自有懂事的相劝,你我何必招眼?”宋江不语。吴用道:“眼下黄信兄弟到了魏延帐下,也是个机会。那魏延生平恃才自傲,有机会撺掇一二,也是便利。这次曹正伤了性命,实是意料之外。我梁山弟兄,多有单凭血气而不知天高地厚,日后须引以为戒。我只怕林教头,曹正是他徒弟,不免多伤怀。哥哥私下劝慰他则个。此次我入西川,功劳颇大、哥哥可向刘备求为巴郡太守,以为立足。”两个计议已定。
又过数日,刘备自领益州牧,封官进爵。以诸葛亮、庞统为军师将军,马超为平西将军,关羽为安东将军,张飞为安南将军,黄忠为讨虏将军,魏延为牙门将军,赵云为翊军将军,陈到为镇军将军,法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其余蜀中投顺文武如董和、许靖、庞羲、李严、彭、刘巴、黄权、吴懿、费观、吴兰、雷铜、李恢、张嶷、秦宓、谯周、吕义、邓芝、杨洪、费诗、孟达、黄信等六十余人,尽皆任用。备自家谋臣武将也各加提拔。刘备又提梁山军宋江为荡寇将军,吴用、林冲、杨志为中郎将,其余亦各有升赏。
宋江禀道:“皇叔,俺梁山军此次西征,凭皇叔洪福,立些许微功。蒙皇叔如此赏赐,实在惭愧。然一二万军马,总要吃喝。愿乞巴郡之地屯军,如何?”诸葛亮急目刘备。备笑曰:“公明之请,自有道理。便以宋公明为巴郡太守。”宋江谢恩。诸葛亮道:“宋公明领太守之职,然梁山军乃国之精锐,不可远离成都。故请屯驻广汉,就近调拨粮草相济。可使梁山头领铁面孔目裴宣行太守事。”备道:“军师所言有理。”刘备又道:“梁山军诸位将领,西征颇有大功。今拔花和尚鲁智深为偏将军,九纹龙史进为裨将军,又以征西功劳,各引二千军,就驻于成都。不知二位将军可愿?”宋江笑道:“如此亦是二位兄弟福分。”备大喜。便交割了印绶。鲁智深、史进上前谢过。智深又请抚养蜀将张任等,并战死蜀军眷属。玄德叹道:“彼皆是汉家儿郎,为兵火所祸,岂某愿哉。”便教法正,斟酌钱米布匹,抚恤遗族。
诸葛亮下来,暗谓刘备:“主公为何准宋江为巴郡太守?彼数十人皆是虎狼,又广有军马。昔日在荆州潺陵,便难免为患。今予他巴郡之地,是为虎添翼也。”备笑道:“军师多虑。我以恩义结他诸将,自无异心。”亮道:“纵如此,亦须得为防他坐大。巴郡驻军,当另派将领。”备道:“军师酌情处置可也。”亮出,便召降将黄信道:“汝因献城,成都众将多有不容。今以你为巴郡校尉,南下驻军,不可有失。”黄信拜谢。刘备接庞统到成都养病,一面大开仓廪,犒赏三军,整顿吏治,安置民众。
宋江回自家营中,气愤愤对吴用道:“刘备这厮好毒,真真要拆散我手足!”吴用道:“诸葛亮实是老谋深算,将我梁山军桎梏在广汉。幸亏某当初安排黄信兄弟在西川,如今得了方便。刘备看鲁智深、史进两位兄弟忠勇善战,又曾随他与诸葛亮征战,因此特加以提拔,离我梁山军营寨,实是釜底抽薪。好在两位兄弟耿直,不至贪图富贵而背义。哥哥明日可设一大宴,众家弟兄齐聚,为二位饯行,也可看他动静。”
次日,宋江在梁山军营寨内大摆酒宴。赴席者,只有潺陵入川梁山军一路,武松、张清、黄信等都不来的。排开酒肉,众人畅怀大吃。看看皆有七分醉意,宋江起身,端了三碗酒,走到鲁智深、史进面前道:“二位兄弟,日后去刘备身边飞黄腾达,莫忘了梁山上情分。”史进惊得手足无措,慌忙下拜道:“哥哥!俺史进若敢有负兄弟情分,情愿乱箭穿身,死在阵前!”鲁智深听宋江这话说得蹊跷,把眼睛一瞪:“公明哥哥这是甚话!按洒家的意思,我等或全力相助刘玄德,当个扶汉的忠臣;便是自成一军争霸天下,无论胜败,只怕也没这许多龌龊。你无非怕我两个变心。但洒家和史大郎是何等样人,众兄弟谁个不知?今日一百单八个兄弟已经丧了三人,偏生这么多鸟话,还谈兄弟情分哩!”吴用忙劝解:“哥哥也是酒后伤感,看先折了索超、郁保四、曹正几个手足,如今两位兄弟又被刘备分离开,所以心中难受,出此言语,不要见外。”众人都喝得醺醺的,李逵抱住鲁智深大哭道:“哥哥今日走了,俺再找个鲠直人喝酒都难!”戴宗怒道:“黑厮真不会说话!”林冲与鲁智深相对无言。花荣强笑道:“不过是分调两处,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如此?”酒席吃到深夜方才散去。宋江一面约众头领暗地为曹正发丧。
刘备自取益州,诸葛亮拟定治国条例,刑法严整。更回复农耕,百业更兴。不数月,蜀中气象一新。庞统得安道全调治,亦以伤愈。刘备甚喜,更图大计。这日,忽报江东使者诸葛瑾求见。备惊道:“此番必是来索要荆州。当何以对之?”正是:方取西川同宗地,已见东吴债主来。不知刘备如何应对,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