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杨简才喃喃地动了动嘴唇,苦涩的说道:“小帆,你刚回来,这事你就不用……”“不!告诉我!”杨帆截断了他的话。一家人都立刻察觉了杨帆跟以前不一样了,母亲慈爱地看着失踪多时的大儿子一脸的坚毅,心中一痛:不知他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杨简不说话,只是躲避着杨帆的视线,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双胞胎姐妹小霞小贞又开始低声哭泣。
杨启晨定定地看着哥哥,心想:这事没准大哥能解决,再说也不能不让他知道,街坊邻居的议论也早晚会传入他的耳内的。想到这里他开口道:“哥哥,这事是这样的………………”
杨帆现在很生气,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原来三四年前,这条街上搬来了一破落户,姓黄,这姓黄的家伙一来这里就成了街头的一霸,纠集了原先本地的几个地痞流氓,到处欺行霸市,欺压良善,他人都称之为黄老虎,取凶残霸道之意,杨帆一家人兢兢业业,原本跟这个黄老虎也没多大关系,可不知为何,几天前黄老虎打听到了杨家有两朵娇艳的小花,就立刻让手下来杨家提亲,竟想一并把杨帆的妹妹娶做第五房和第六房小妾。这下祸从天降,杨家顿时都慌了神,那黄老虎生得阔脸大嘴,满口黄牙,腿粗膀圆。杨家怎么忍心把两个女儿一起往火坑里推,于是就求爷爷告奶奶,希望推了这无礼之极的要求。可昨天黄老虎又发话了,说是要是杨家不答应,他就要杨家家破人亡,妻离之散。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杨帆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气得快发疯了,又暗暗庆幸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要是再晚几天就麻烦大了。杨启晨看着哥哥沉默不语,以为他心中怕事,顿感失望至极,正要讥讽他两句,却听门外有人大喊:“启晨,启晨,快出来!”声音惶急,杨启晨脱口而出,“是韩戴。”“他不跟是跟你叔叔去黄老虎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父亲不解地说道。杨帆心里一咯噔,出事了。
杨启晨匆忙赶了出去,一家人也都跟着出来门,一出门就见一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艰难地背着一个大胖子,那胖子浑身是血,软趴趴的趴在年轻人的背上,竟不知是死是活,杨启晨失声大呼:“是叔叔!叔叔叔叔你怎么了?”冲了上去,和那个叫韩戴的年轻人把叔叔抱进了家里。
杨帆的脑袋在轰鸣,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叔叔杨发财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一直是他最敬重的长辈。现在出了事,不管是谁都得承受他的怒火。父亲急道:“小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隐隐猜到是黄老虎干的,弟弟杨发财为他家的事情被打成这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韩戴气道:“简叔,我和财叔刚到黄老虎家,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黄老虎带着几个人劈头便打,财叔迫不得以还了手,他们竟然净往要害处打,财叔抵受不了晕了过去,他们才挺了手,让我把财叔背了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一把鼻子,顿时鼻血又哗哗直流,杨小贞从怀中取出一方白手帕递了过去,韩戴接过,却不敢脸上往上抹,只是仰着脑袋捏着鼻子喃喃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郎中给叔叔治伤。”说完就想往外走。启晨赶紧把他拖住了,拿了把小凳让他坐下,然后恳切的说道:“韩兄,你就休息一下吧,先把血止了在说,今天这事连累你了,不能再让你劳累了,这郎中我去叫,小霞!给韩兄打点水洗把脸。”小霞应了。
杨帆从无边的怒火中醒悟了过来,心知叔叔的伤势才是最要紧的,赶紧说道:“不用了,让我来,我会治伤。”上前轻轻推开含泪的父母,仔细观察起杨发财的伤势。这一看,杨帆的火气更大了,叔叔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骨头倒是都没断,但杨帆心知内脏的伤才是最要人命的,连忙点了几个穴道,然后慢慢地推拿起来。
韩戴这才看到杨家多了一个人,不禁微讶,不知这男子从何而来,可行为举止却不像外人。他是杨启晨的好友,自是知道杨家并没有成员。没出门的启晨看出了他的迷惑,适时说道:“韩兄,这是家兄杨帆,外出多年,今日刚返家的。”--------杨发财并没有说过那趟出海遇过鸿海大宗师的事,这事太过天方夜谭,匪夷所思。对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大宗师是极其遥远的,况且杨发财也答应过那些大胡子海盗保密。所以他只对杨帆家里说杨帆跟他是在陆地上失散的,给嫂子保留一丁点儿希望。就连他也没抱希望杨帆能活着回来,毕竟当时他和那些海盗在那片海域整整等了半个月。
韩戴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杨大哥。”看到杨帆给他叔叔治伤,也就没上去打招呼。却见杨帆出手如电,眨眼间便点了杨发财几个穴道,然后就开始推拿起来,没一会儿杨发财就悠悠转醒。韩戴跟杨家一家子可不同,一下子就瞧出了杨帆的不凡,心想,这次黄老虎可碰上钉子了,这兄弟家被欺之仇,身体无辜遭打之怨有望得报了!呀!真疼!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顿时心中哀嚎。
杨发财醒是醒了,但却只吐了几口淤血,然后又晕过去了,杨帆吁了一口气,一旁的杨简急忙问道:“你叔没事了吧。”杨发财这次为了他家的事被打成这样,他着实又是悲痛又是愧疚,要是弟弟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让他怎生过意得去呢?
杨帆扫过一家人期盼的眼神,开口笑道:“行了,叔叔没大碍了。”一家人再次抱头痛哭。
好不不容易给杨发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让他沉沉的睡去,杨帆看着叔叔在睡梦中尤自显出痛苦的表情,心中的愤怒却消失了,他心说,你黄老虎不是要逼我杨家么?好!很好!你成功了!
夜已深,杨帆躺在自己的房里的小床上,那小床对他来说已然太小,可却很干净,他的母亲天天整理他的房间,从没间断过,所以杨帆躺地很舒服。突然他霍地跳下了床,轻手轻脚的穿上衣服,可他并不急于出发,因为他需要一个引路之人。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在一年之中,有十二个这样的夜晚,可今晚却注定不普通。穿过洒满夜光的小院,杨帆来到了弟弟房门前,刚要敲门,却忽然停住了,屋里有人说话。
“韩兄,黄老虎欺人太甚!竟然把我叔叔打成这样,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者黄老虎也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家,士可杀不可辱,我便舍了这条命跟他同归于尽便又……!”却是杨启晨的声音,他越说也是激动,气血上涌。屋里传来急拍胸膛的声音,却是有人在帮他顺气,杨启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情绪也略微平稳了下来,继续说道:“就是连累了韩兄你,谢谢你把我叔叔背回来,我看你也累得够呛的,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杨兄这般说就见外了,你我意气相投,自然得相互帮衬,这黄老虎,还得咱们一起对付!”
杨启晨忙道:“不不,这事不能再连累韩兄了,黄老虎走狗众多,韩兄你不用陪我冒这个险。”
话音刚落,那人大声怒道:“杨启晨!你把我韩戴当成了什么人了,我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只有这满腹诗书一腔热血,如今兄弟遇到了不平事,我岂能退缩不前!你太看不起我了!”杨帆心说:好汉子!
杨启晨大惭,连声道歉。韩戴稍微消了点气,继续说道:“杨兄,咱们干这大事,何不叫上令兄。我觉得他不是普通人。”
“我哥?”杨启晨讶道,“我今天问过他此事如何,他却不发一言,就是胆小怕事!比普通人还不如呢!”
杨帆苦笑,朗声道:“启晨,我在你的眼里真的那么差劲么?出来吧,咱们该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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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走在上了清冷的大街,杨启晨不时回过头问道:“哥,咱们就这么去吗?”
一旁的韩戴看过不眼了,说道:“杨兄,这话你已经问了不下五十遍了,你紧张个啥呀。”
杨启晨反驳道:“你不紧张吗,那你的脚为什么抖个不停?”韩戴说道:“我是为了呆会儿干架利索点,先活动活动呢。”接着他看了看杨帆,奇道:“杨大哥,你的手也在抖啊。”
杨帆没有回道,是的,他的手也在抖,却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没用多少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大宅子面前,看来这些年这黄老虎过的不错,这宅子看起来还不错,可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杨帆平静地说道:“启晨,你去敲门。”
杨启晨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哥哥的能力了,他走上阶梯,抓起大门上的门环,乒乒乒使劲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人大声骂骂咧咧地把门开了一条缝,想看看是谁不想活了,胆敢半夜三更打扰黄老虎老爷的休息。杨帆上前一步,一脚踹了过去,那大门砰地一声巨响,像爆竹一样炸裂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