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却不敢看他，只觉得眼泪又要掉下来：“好，那就……明晚再见吧。”
爱丽丝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我觉得没人会猜到光芒耀眼的南希的下一任会是这个清淡如水的女孩。
她几乎不化妆，仿佛唇上薄薄的红色也只是为了这次晚宴轻描淡写画上的两笔。可就算这样，却没有人会说她不美。向瓷器般光洁的面容上，两只大眼睛像是聚着星光。
见我来了，她向我微微一笑，一开口，便是玉般整齐洁白的牙齿，那风韵几乎要盖过梁艳。“你好，我是爱丽丝。”
我也笑着和她握手。却不知为什么，有种恍惚的错觉。
明明和我长相相差好多，为什么却觉得，对面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秦川似乎很宠她，时不时为她夹一些她爱吃的菜，或者只是把一丝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我只是微笑地看着，心却好痛。
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的在乎。
他那么幸福我不是该替他高兴吗？况且，我们早就不再有交集了。
我默默地望着窗外的天。那些明亮的星星，可能只剩下几百万年前传过来的一道光。那么庞大的星球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何况渺小如人。
在海边许下的那些承诺，即使刻在石头上，应该也早就模糊得无法辨别了吧。
我和他们说笑如常，脑袋里却在不断胡思乱想，喝光了一杯又一杯橙汁。
秦川笑我：“五十块钱一杯哎，就算我请客也没有你这么喝的吧？”
我也笑：“哎呀，怎么喝了这么多。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直到走进洗手间的前一刻，我还面带微笑，可终于跨进去的一刹那，我却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秦川，我还那么那么的在乎你，那么那么的放不下你？是我叫你向前看，是我告诉你要面对生活，可如今，当你真的做到了，我却看不得你的好。
我一定是个坏女人，对不对？我一定是个坏女人！
当我终于哭够了，走到镜子前，发现脸上的妆全都花了。赶紧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化妆的小盒，想快点补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一直打颤。
真是要疯了！木乔如果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又会怎么想？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一转头，竟然是爱丽丝。
我正想着该编些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却忽然了然地笑了：“你还爱他，对吧？”
“嗯？”我皱皱眉，“你说的是谁？”
爱丽丝友善地拍拍我的肩膀：“从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还爱他。”
我慌忙地摇头：“不，不是那样的，你误会了……”
她凑近我，狡黠地眨眨眼睛：“那你脸上的这些眼泪又是哪来的？”
“我……”
“其实我跟秦川，”爱丽丝笑着耸耸肩，“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之前再ny一起上大学，后来他到洛杉矶又跑过来为我打工。我们也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并不是之前他说的那样。这次他求我陪他回来，也不过是想让你安心，看他过得很好。”
“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她微微嘟着嘴，笑了：“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们都不开心。刚才你一离开，他脸色都不对了。其实他一直是爱你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可不想再陪你们玩这个游戏了，有什么话不能坦诚一点说明白呢？”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
爱丽丝耸耸肩：“you’rebsp;她说着就已经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呆愣愣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嘴角扬起又落下。
就算我们还相爱，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能忘掉木乔为我付出的一切，心安理得地离开他？就算秦川可以为我放弃所有，可如果有一天，他埋怨我拖累了他，毁了他的前程，我又该如何面对？
当我心情复杂地再回到座位上，爱丽丝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秦川一个人，出神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抬头看我。
“爱丽丝呢？”我明知故问，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先回去了。”
“怎么了？她身体不舒服？”
“季末，”秦川嘴角轻扬看着我，“和小时候一样，你还是这么爱演戏。”
忽然被他一语道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现在，该怎么办？”
“我带你走。”
“去哪？”
“哪都行。瑞典，加拿大，埃及，丹麦，你喜欢去哪都行。我们可以改名换姓，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过着安安静静的日子，像我们从前说的，买一个大大的花园，种好多漂亮的花，生好多好多孩子，看着他们满地乱跑……”
“安安！”说到孩子，我的所有想法都停止了，“安安怎么办？”
秦川笑：“当然要带安安一起走。他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心充满了期待和忐忑。这样做好吗？对吗？
他好像看出了我眼中的犹豫，静静地看向我：“季末，还有一件事，我想我现在就要告诉你。”
“嗯？”我看着他，“什么？”
“其实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孩子……我是他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的。”
“怎么会？”我惊讶地捂住嘴，“可是……”
“对，那个女人确实是难产死的，但是她死之前，孩子已经死了。爸受不了这个打击，就去了孤儿院。而那时，”秦川笑了笑似乎有些痛苦，“我也刚被人送到孤儿院。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秦川继续说：“不要怪姑姑姑父，他们也是在爸临死前才知道这些的。至于姑姑，她后来没有告诉你，大概是希望你能安心和木乔在一起。不过，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来决定我们以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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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谈判
没有a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