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然后下车帮我把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再见。开慢点回去。”我接过行李和他告别,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看着我离开。
我朝大门走去,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顿了一下道:“要上去喝杯茶吗?”
任流年笑着慢慢走到我边上,提起了我的行李。
“不如再请我吃了晚饭。”
我笑着靠在了他的肩上,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六年前,我回到上海,便买了这样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不得不说,运气还不错,这两年房价涨得吓人。
平时一个人住,说实话,我不算勤劳,当任流年踏进房门后,显然有一丝惊讶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桌上的东西稍微理了一下。
任流年笑笑,“不错,很有家的感觉。”
是说我乱吧!
“自己到茶去!”我瞪他。
他也不恼,真的走进厨房,摸索着找了起来。
“我先帮你烧热水吧。”然后脱下了外套,卷起了袖子。
烧完水后,他问我晚饭吃什么。
都离开这么久了,冰箱里当然没剩什么菜了,只有卷心菜,土豆,这些不太容易坏的蔬菜,冷冻室里还有半成品的牛排。
“不如就烧罗宋汤吧,煎个牛排,家里有黄油的。”我爱烘焙,所以这些材料家里总是备着的。
他点点头,“听主人的。不过材料还不够吧,走,我们先去超市。”
于是,我们去超市采购了罗宋汤的必备材料,又买了些其他菜,还有红酒。
回到家后,我让他去厅里坐着,我来煮晚饭。
任流年并没有离开,看着我娴熟的动作,眼里竟有一些惊讶。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还把我当小孩吗?”
好歹,我一个人生活了六年,还能不会煮饭吗?想着以前,总是他给我煮。
他点点头,“亲眼看见感觉总有些不一样。”
看他还有一些不太相信的样子,我对他说:“你知道罗宋汤要怎么做更好吃吗?”
“哦?怎么做?”任流年虽然不是什么烹饪高手,当年却是比我高明多了。不过么到了六年后的今天,他是必然不能和我这个吃货相比了。
“上海人喜欢最后勾芡淀粉,其实呢,用面粉更好吃。”
“面粉吗?”
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你不知道了吧。
“要把面粉和番茄酱一起用油炒一炒,然后放进汤里,味道更浓,汤也更香。”
“听起来很不错。那我来帮你打下手吧。”说着,他走过来接过我的刀,熟练地切了起来。
很快的,我做了一个罗宋汤,煎牛排,一个蔬菜金枪鱼色拉,用烤箱烤了培根芦笋圈。
当任流年看到一桌丰盛的晚餐,对我连连称赞。
“以后我只有给你打下手的份了。”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竟有一丝彷徨和怜惜,倒了两杯红酒,我们相对而坐。
“小诺,这六年来,你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
我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却很快又笑了起来。
“我总是要学着长大的。”
“你有些怪我的吧。那个时候逼着你离开。”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六年前,他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毫无疑问地说,是的。那个时候我是多么依恋他,需要他,他却残忍地一定要把我推开,说什么让我独立之类的鬼话。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无助和失落感虽然因为他的结婚而加重了几分,但毕竟,今日的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我始终如同六年前一样一辈子依附着他而成长,不可能如现在这样站在他的身边。
“如果我现在还这么想,这六年我就白过了。”当然,不包括他结婚的事,这个话题,我聪明地都选择了忽略。
任流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六年里,你真的变了不少。小诺,我很辛庆,可是也有些后怕。”
“什么意思?”
任流年笑笑,却没有说话,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动起了筷子。
“味道真不错。”
于是,我也没有再问。
吃了晚饭,我泡了谱饵,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电视机开着如同背景。
我讲着我在英国的生活,任流年也说了些加拿大家里的事给我听。
我们聊了一会儿,我看看钟,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早了,你该走吧。”
任流年看了眼时间,起身站了起来。
“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我打个电话给司机。”
“那个和我撞车的?”我不自觉地撅了撅嘴。
任流年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自己开得太快了,是为了抢黄灯吧。”
我吐吐舌头,“你的司机老凶的。”
任流年笑笑,“开车要小心些,不要急躁。”
“嗯,要是再碰上一辆好车,估计人家没你这么好说话。”
“乌鸦嘴。我打电话给徐师傅。”
说着,他打了过去,徐师傅却好像是在哪,说赶过来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和任流年不断打招呼说不好意思不知道这个时候会突然找他的。任流年客气地说是自己没有提前通知,没关系。然后挂了电话。
“看来,我还得呆一会儿。”
我看了他一眼,想着等徐师傅来,他到家要几点了?
想了想道:“不如你让他不要来了吧。今天,就先住这里吧。”
他挑挑眉,“可以吗?”语气里却没什么询问的口吻。
“算我报答你了。在杭州,你也收留了我。”
他笑笑,“你家的沙发比酒店小多了。我可不睡。”
我瞪了他一眼,看着他贼兮兮的表情,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任流年,你故意的吧!”
“什么?”
“还装!洗澡去吧!”
“一起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