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厌其烦的讲了不知道多久,胥青恐怕平时一个月都不会讲这么多话,他的父亲在他6岁那年就死了,尽量他从来没有怀念过那个只知道酗酒和打他的父亲。而自从13岁那年母亲撒手离开他以后,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有好心人来信说看到他的情况决定资助他完成学业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流落街头了。尽管他从没有自暴自弃,尽管他在学校一直很上进,但这样的人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些,从那以后,他的性格就变得沉默起来。
胥青走出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墓园也到了该关闭的时间,晚间的墓园早已没了白天的喧哗,大多数人也不愿在这种地方逗留。
胥青还有些沉浸在感伤的情绪中,低着头往乘坐公交车的站台方向慢慢走着,突然间,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压低的声音说道:“就是这小子!”胥青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重重的吃了一家伙,顿时昏了过去。
等胥青被肚子传来一阵疼痛弄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死胡同里,眼前几个人影站在他面前,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借着胡同口的路灯,才认出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正是白天在公交车上的小偷。
红毛在他身上狠狠的踢了几脚,看他醒了过来,狞笑着蹲了下来,说道:“老子说过咱们走着瞧了吧,叫你小子不识相,坏老子的财路。”
胥青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说话,红毛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得意的说道:“叫声爷爷,今天就放过你!”
不料胥青却是个天生的宁折勿弯的性子,腮帮子早被打得肿了起来,他艰难的咧了咧嘴,“有手有脚,却只会做贼,你们啊……”胥青嘲弄的笑了笑,缓缓道:“比叫花子还不如。”
“找死!”红毛一伙人顿时勃然大怒,恶从胆边生,旁边一人上来对着胥青的胸口就是一拳,胥青被打得一阵胸闷,他突然感觉呼吸一阵急促,片刻便觉一口气吸不上来,心道不好,要命的哮喘偏偏在这时候发作了,顿时再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就往口袋探去,那里有他随身带的哮喘药。
刚掏出药瓶,红毛却一脚踹上了他的手臂,药瓶立刻就被踢飞,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了胥青身上,他的意识终于慢慢模糊了起来。
这时,胡同口出现了一男一女,看到了胡同里胥青已经被打成奄奄一息,那男的脱口叫道:“喂,你们干什么?”
他身边的女子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又要多管闲事?”
男子转头笑道:“看这样子不管就要出人命了。”
女子道:“那又怎样,一看就是一群地痞流氓,说不定被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男子还未接话,胡同里已经走过来一个混混,恶声说道:“皮痒啦?快滚,再不滚连你们一块打。”
那混混走到二人面前,瞅了一眼,顿感眼前一亮,“好标致的妞儿!”只见那女子身材高挑,一张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瓜子脸上明眸皓齿,就是此刻带了几分薄怒的样子都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那混混色心顿起,吹了个口哨,头也不回的喊道:“兄弟们,快过来,有个甜妞儿送上门来了!”
那男子闻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下就算自己不想多管闲事也不行了,果然,那女子一听这流氓的胡话,脸色已经变了,那混混还在胡言胡语,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随即天旋地转,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狠狠的撞到了墙上。
路灯下,那女子身形犹如鬼魅,快得异常,那男子本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教训那小流氓还不打紧,然而突然间,那女子手上出现了一股淡淡的紫气,男人再也待不住了,他身形一晃,便将那女子的手腕牢牢扣住。
女子怒气冲冲的回过头来,男子却丝毫不让的看着他,脸色肃穆的摇了摇头,道:“给他们点教训就行,不要太过了。”
那女子本是个火爆脾气,在他面前却没有一点办法,眼波流转,胡同里发觉情况不对的几个人已经在往这边赶过来了,怒气顿时有了倾泄的目标。
没多久,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了起来。直到女子打得累了,那帮家伙已经没有一个站得起来了,此刻在他们惊恐的眼里,这美得不像话的女子却跟魔鬼一般。直到那张红润欲滴的小嘴里吐出了一个“滚”字,他们才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的逃了。
那男子这会儿早就已经在查看胥青的情况,其实胥青受到的拳打脚踢倒是其次,他有先天性哮喘,刚才没有及时吃药却是十分要命,此刻的他着实只剩半口气了。
那神秘男子却不知此节,还以为胥青只是被打昏了过去,便帮他推拿了几下,却不见效,他将手指凑到胥青鼻子处,这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男子皱了皱眉头,他略微踌躇了一下,便缓缓提起了右手,一股淡淡的紫气渐渐萦绕在他的手掌之上,正巧那女子解决了那帮人走过来,一看此情形,便不满道:“刚才你还不许我用,现在你怎么自己也用起来了?”
男子没有回头,说到:“你那一下要是用上了,就不是打人,而是杀人了。我这不同,我是在救人。”
女子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嘴上不服气,哼了一声也便不再说话。
男子闭上了眼睛,手掌在胥青胸腹之间缓缓滑过,突然他“咦”了一声,收回了手掌,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道:“这小子的身体……有点特别!”
女子不耐烦的说道:“什么特别?
男子没有答话,又重新将手搭上了胥青的身体。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回头抓住那女子的手,也放在胥青身体上。
女子看他故弄玄虚,也懒得再问,照他的样子,同样手上生出了紫气,片刻之后,她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转头惊疑不定的问道:“难道说?”
那男子知道她想问什么,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可惜我们自己眼下的事情都解决不了,也没有办法顾得了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