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笑着摆手:“嗯,等徐知诰给我们消息啊。”
“徐知诰?”钱元更加摸不清钱的心思,“给我们消息?”
“对啊,给我们发兵的理由啊。”钱摸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起兵总要有个合理的理由啊。”
“父亲以为徐知诰会为我们送什么理由来?”
“呵,他不会有心送来的,怕只是无心。”钱笃定的笑道,“等着吧!”
“启禀大王。”一个宫女转过屏风来,上前行礼,“丞相大人求见。”
“丞相来了?”钱很是高兴,“嗯,一定有好消息了,速速宣来。”
“是。”宫女应声躬身推了出去。
不多时,吴越国的丞相应命而入,上前拜倒:“老臣拜见大王。”
“快快平身吧。”钱示意宫女给丞相看座,“老丞相掌灯时分入宫,必是有军机要事吧?”
“回大王,老臣的确是带来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丞相一边说,一边从宽大的袖笼里抽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了一旁的宫女,“请大王过目。”
宫女送到钱面前,递了上去。
钱取来扫了一眼,便笑起来:“徐知诰的信,来的可真是及时啊!”
“老臣,也是这样想。”丞相捻着雪白的胡子,眯起眼睛细细的笑起来,“咱们吴越国积蓄多年,这次又有梁国为我们的后盾,一举取两淮而代之,正在此时啊。”
“嗯,丞相是老成谋国的人,连丞相都这么说,想来的确是时候了。”吴夫人点头道,“老爷刚才也在说这个事情呢。”
“父亲,徐知诰的信上说了什么?”钱元只盯着钱手上的信笺。
钱逐字看去,嘴上缓缓的说:“北宫翟和映雪都已经落到了徐温的手上。徐知诰派人来通知我们,让我们来决断,是战是和。”
“东华呢?东华有消息么?”钱元忍不住问道。
生母陈夫人暗里扯了下钱元的袖襟,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往下说。
“老丞相,这样,你带着这个书信,去香雪小筑见明喻召,把事情告诉他,请他来宫中商议。”钱明明听到了钱元的问话,却充耳不闻,只去发落事情。
“只怕明掌门不会轻易见老臣啊。”丞相有点为难,“况且,香雪小筑,想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七郎。”钱转脸去看钱元,“你就陪老丞相走一趟。你从梁国回来,也多少应该去拜见一下你师父,报个平安。你不是说断水剑也找回来了么?既然东华暂时下落不明,不如先将断水剑交给你师父处置,也好安定人心。”
“元遵命。”除了遵命,他还能说什么呢。
“那老臣就告退了。”丞相站起身行礼。
“嗯,不急。”钱也站起身来,“老丞相从香雪小筑回来,立刻就召集朝会,咱们要开始着手准备攻取两淮的战备了。眼下里,在明喻召进宫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不过,暗底下,要开始往边境集结兵力了。咱们就玩一次暗渡陈仓,让徐温见识一下兵从天降吧。”
“事不宜迟,老臣这就去准备。”丞相躬身大拜,而后退了出去。
钱元也识相的起身,躬身行礼:“父亲,元也即刻着手去整理准备,就此告退了。”
钱挥手道:“去吧!你也是数月未曾着家了。月蓉再过些时日就要临产了,虽然不是第一胎,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你多去陪陪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和事情,就不要总搁在心上想了。”
钱元被暗里数落了一通,不敢说什么争辩的话,只能应命默默退了下去。
早已经身为人父了,恋着某种暧昧的情感,又有什么趣味呢?钱元的手指收紧在了一处,在心底里长叹了一句,咬牙道:“若是能忘记,我何尝不想忘记呢?可是,天下知我者,却不是眼前的月蓉啊……”
回到府中,沐浴更衣,钱元也不记得自己跟妻子月蓉都说了些什么,便倒将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也许是太累了,然而,不到一个时辰,他便醒了,面前是清冷的月光,还有挥之不去的影子。
他侧过脸看着尚且还有些陌生的妻子,嘴里却喃喃的念着:“东华……你到底在哪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