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应变能力是反映一个人的聪明,就像左梁宝常和我讲他过去的经历一样,有一次他和同班同学因为一些小事打斗起来,结果对方吃了亏,左梁宝很得意。谁知第二天这位同学竟然带领几位社会青年来报复他。当时同学们都在上晚自习,教室里很安静。突然间冲进几个张牙舞爪的年轻人嘴里喊着左梁宝的名字,人们都愣了,都知道要出事了。但是左梁宝一点都没慌,而是很镇定地怒斥道:“你们如果是条汉子我们到外面较量,这里是教室不要影响其他人的学习。”这伙人也许怕在同学面前掉了价,顺口说道:“外面就外面!”谁知左梁宝带这伙儿人刚一出去,自己立刻就跑掉了,那个速度之快恨不得一百米只留三个脚印。这件事虽办的很龌龊,但能反映出他的聪明和应变能力。如果他真的什么也不说就留在教室里硬拼,肯定会吃亏的,俗话说,好汉抵不过地头蛇。所以他一讲起这个故事总是很骄傲,认为自己聪明过人。
每次听他的故事,挺佩服他这种能刚能柔的精神,总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和他相比还差的很远。
记得我从小的时候,胆量特别的小。放学后一个人还不敢回家,非得手里拿二块儿石头才敢走。等后来稍大一点了,却被两个女同学打了一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惭愧。不过那次是我惹的祸,我从外边抓了一只青蛙放在了前排女学生的书包里,等这位女孩上课取书时发现了青蛙,只听一声尖叫就吓昏了过去。
后来有人向她告状说是我干的,结果人家找了二位高年级的女孩儿,在我放学的路上将我拦住,狠狠地给我教训了一顿,其中有一个女孩儿给了我两个嘴巴子不说还给我的命根子上踢了一脚,自今想起来都不光彩。拿我的过去和左梁宝的过去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人家是勇敢而我是窝囊。
估计快到点了,学生们都奔教室方向走去。而左梁宝这时也不知跟着一位女同学去了哪里,我已顾及不到他了,一个人也匆匆地进了教室。
今天是土屋的课,他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精神面貌很好。虽然有一半花白的头发,但黑发与白发混合的颜色露出了他知识分子的风度。另外,他的头发造型很好看,是从头发的下端向上翻起来的自来卷,给人显示了他丰富的生活情感。
在他的上身穿着一件迎宾色的衬衫,前胸飘着一条花边领带,这种精干整洁的打扮恰好和教室的明净相衬托形成了一种整体美。土屋是个经济学博士,他今天所讲的内容是关于日本企业空洞化对日本经济的影响。
我最喜欢听他的课,因为他分析问题有力度内涵深。只要是他的课教室里总是坐得满满的,而其他老师的课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一般能来上一半学生也就不错了。据说,他去过中国好多次,而且对中国文化有很深的了解。有时候他讲到中国的剪纸和皮影艺术就连自己都感慨万千,因为这些是中国文化独特的东西,在日本是根本看不到的
其实,最能够吸引学生的地方是他讲话中偶尔能说出几句中国语,他这种对中国的认识使中国学生感觉倍感亲切。我每次上他的课都听得很入迷,就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没等要听完就该结束了。也许同学们和我一样有同感。
每次听课那种鸦雀无声的气氛,就能让人联想到每个人听课认真的程度。最后老师的一句“下课!”立刻就打破了这种宁静,然后学生们很快就散开了。
在国外留学的人或许都有这种体会,就好像在一起闲聊的时间很少都在各自忙各自的事,有的人可能接着还有其它课要上;有的就赶快回家睡觉准备迎接晚上的工作。凡是打夜工的学生,几乎从面部表情上全能看出来,都是很疲倦的样子而且脸色苍白眼睛发青。我自己有过这样的体会,所以对他们的表现特别敏感。
有的时候感觉活得很累,其实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的家境不好没有给自己创造出优越的条件。有句老话说,有个好父母少奋斗二十年,看样子也是很有道理的。现在自己的路越走越明显了,所有这一切都是靠自己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来的,没依赖过什么人。
仔细一想,真想找个没人地方悄悄哭一场,有时候想哭的时候多了也就变成怒气,所以现在的脾气也长了许多,经常还搞个小闹剧摔个盘子砸个碗,吓的邻居家的猫一个劲儿往房顶上蹿。说实在的,我这条命是最不值钱的,小的时候想依赖父母,结果父亲死了。后来想投奔姑姑,却被姑姑拒之门外。那时候姑姑住在大城市,姑父还是一个当官的,我去以后姑姑是非常恐慌,非说家里晚上要来人没地方睡,给了我二百块钱要让我回家。后来我连钱也没拿就走了,我觉得人穷了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志气。
现在这种生活是苦了点,但精神上受益不浅,学会了拼搏。有时在想:“国内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闲,没事时候在树阴下一坐,瞅着蚂蚁搬家还想搞破坏,真要是有了在日本吃苦的精神现在早就成佛了”。
这几天工作的地方也稍有变化,和我一同干活的巴基斯坦人也辞掉了工作。以前他曾经和我说过,在这里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想换一份活儿。说实在的,我打心眼儿里很佩服这个外国人,他能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真够有毅力的。
他骨头很硬,很具备伊斯兰人的特点,日本人挑毛病的时候,他敢针锋相对进行反驳,真算条汉子。我们相处的一直很好,他这一走心里好像立刻少了一个依靠似的,感觉孤单的很,一时间也有想放弃的想法,但仔细一想还是不行,因为这个活很挣钱一旦放弃就再也找不到这么高工资的活了。其实,这个工作每天都要吸进很多的油剂粉尘,肯定对身体是有害的,不过还想坚持一段时间再说。
平时就能感觉到嗓子里总有口痰出不来,可一到下了班呼吸上新鲜空气就又没事了。要说保护身体谁都有这个概念,可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比如说,民工干的活,大多是最脏最累的活,难道他们也要拒绝干活吗?不是的,他们也要过日子,也要为这个家庭付出。每想到这时,总能自己为自己解脱,然后,心情又慢慢好起来。看来一个人有一个好心态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什么也干不成。
最近,也许受巴基斯坦人的影响,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一回到家中就像死猪一样就躺下了。但也有时候总是被紫琦的电话吵醒,她在那边也没有工可打,无聊的就知道给我打电话,一张嘴就是想我了,甚至有时候还要挤出点眼泪来。
有一天,我刚说要睡她的电话就来了,她告诉我,虽然她们那边没工可打,但有的学生从海边找到了活儿,一到放假他们全去那边干活儿去了,包吃包住一个假期能挣了八十万日元。她问我明年放假能不能去她那里干?“八十万日元”这么一个诱惑的数字,我欣然答应了。后来我问她是什么活,她说,全是男人的活可能是跟着船出海。我明白了,然后对她说:“明年再说吧!现在还有点早。”但她还是不愿放电话,总是想和我多缠绵一会儿,直说的我头皮发麻了她才肯放电话。其实,我已困的实在顶不住了,但不敢回避她此时的心情,怕伤了她薄嫩的心,她再哭上个三天三夜就有点犯不上了。
放下电话,刚说有了睡意,这时候又不知从哪个房间传出了做爱的声音,吱吱呀呀的好是肉麻,而且还是越战越猛的那种,就感觉整个楼和我的床都在晃动。一刹那,真想对着墙骂几句,但一考虑这是大家的公寓,也不是为我自己特意安排的,所以什么也就不想说了。因为今天遇到的这个家伙可能是个“猛男”,噪音实在太大,所以我只好把电视也打开了,再怎么说电视里的声音要比他们的声音好听,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等到第二天起来时,才感觉浑身的疼。最后心里没好气地骂道:“真他妈的可恶,居然敢骚扰老子睡觉。”
有时候心里特别的憋气,下班路上好好的车胎就暴了。然后,没办法只好把旧的一扔再买辆新的,因为一辆新的自行车最便宜的才六千多日元,而修一下就需要花二千日元,还的耽误时间影响打工。打一天工大约能挣一万多日元快能买两辆字行车了,所以宁可扔掉自行车也不能误工。不知道原因的人,还以为我是大款几天就换辆新车。
人要是受到外界的干扰心情都跟着波动,就像这些天的变化,什么都想和你作对,很烦躁。抽烟的量也在增加,以前是一天一盒现在是一天两盒。晚上睡觉前也开始喝上了安眠药,要不真的睡不着
有时一个人实在无聊时就去山顶上走一趟儿,那上面空气要好一些,除了很原始树木之外就是绿绿的草丛,而草丛中总能看到一片一片躺倒的痕迹,等仔细一看全是人们坐卧后留下的印记,还有他们遗留下的垃圾,有饮料罐、卫生纸、还有避孕套之类的东西,然后我很快就能明白,这个偏僻的地方原来是男女偷欢的天堂。看完这些之后,马上让我能联想到小的时候的一个伙伴儿,他处于好奇总是喜欢到公园偷看别人搞对象,有一天,看得好好的就突然要走。等一问才知道,原来他看的那个女的正是自己的姐姐。
越是感到烦躁越觉得有压力,就恨不得马上否定现在的生活,去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天空,从而给自己的未来重新定位。总不能这一辈子都要靠卖苦力去生活,还是想从自己的爱好中享受一下脑力劳动带来的乐趣。往往想到这里心里矛盾的很,不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吧,觉得很对不起自己,脑子里总是有那么多的旋律出来;真要去实践吧,又觉得前途那么的渺茫,因为有这方面天赋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大多都把自己的爱好当成了业余,反而在背后从事着其它工作。就拿想当歌星的人来说吧,全国唱歌唱得好的人多如牛毛,但真正能出名的有几个?也就是电视中常能看到的那么几个,所以干这行也并不容易。
我这个人也许生来就是受笨苦的命,干不了什么上档次的工作,仔细想一想自己要做得事情确实很荒唐,但有时听到郑智化的歌曲《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心里立刻一动,觉得这首歌就是给自己唱的,于是就又来劲儿了,爬在桌上就开始写,一会儿工夫一篇词曲就出来了。等过不了几天,这种冲动又就消失了。
当自己一头雾水举棋不定时,就接通紫琦的电话和她聊一会儿,她一张嘴就是:“没什么可犹豫的,至少我们还有梦,只要你尽力了那就是收获”。每次听了她的安慰都很受感动,就觉得这个世界也只有她能理解我了。于是一次次默默地鼓励自己在人生这不大的舞台表现一回,不论成与败都是一种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