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哆嗦了一下，顺从地把门关上，也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关在了门外。父亲自顾自地走向北屋，阿雅只好拿着拐杖跟进来。“爸爸。”阿雅怯生生地叫一句。父亲没应声，半天，才抬头仰天长长地舒口气：“今天上官青阳的妈妈说的那些话，我们先放到一边。上官到底去了哪里？你真的不知道吗？”阿雅垂头把那天集市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父亲沉吟一下：这么说，上官大半是去了南京了。”阿雅垂泪道：“可是，他好像并不知道姐姐姐夫他们在南京的地址呀，一个人就这么去了，能去哪里呢？”

阿雅马上去村支书那里，给姐姐和姐夫打了电话，果然不出所料，根本没有一个叫上官的青年去他们那儿。阿雅虽然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回复了，但当这话从二姐秀芳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村支书的媳妇眨着闪闪烁烁的眼睛刨根问底：“阿雅，你姐姐他们还好吧？要找谁呢这是，还没结果吧。”阿雅含含糊糊地支应着，飞身闪了出来。

阿雅若有所思地走进家门的时候，爸爸正在擦拭那把猎枪。看见阿雅走进来，他并没有询问什么，也不用询问，结果都写在阿雅脸上呢。“看看你爸爸的猎枪，想当年跟着爸爸猎过的野物不计其数呢！”阿雅不知道父亲到底要说什么，只好喏诺地应着。“爸爸的枪法，还准吧！”“爸爸的枪法，十里八乡哪有人能比呢？”虽然心不在焉，阿雅说的这话倒是由衷的。“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你自己去把上官找回来吧。”看着阿雅吃惊的表情，父亲又补充一句：“记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晚上，去大姐夫村子里看望老人的杜玉明和大姐都回来了。晚饭桌上，大姐听阿雅把下午的事情一说，气愤地拍案道：“那女人，也欺人太甚了，凭什么来找我们要人？她的儿子来纠缠我们阿雅，倒成了我们的过错了。”姐夫也附和：“就是，下午我要是在的话，非把她打扁了不可。”父亲把碗筷放下，淡淡地说：“这事是由阿雅引起的，就让她来解决吧。给人家一个完满的答案，人家自然无话可说。”

大姐有点急了：“爸爸，怎么说我们的阿雅也是一个女孩子家，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出过远门，最多不过是在镇上上了几天学，你让她一个人去南京找上官，你就真的放心吗？再说，这大海捞针的事情，你让阿雅怎么下手！阿雅不过才十九岁，这半大不小的年纪，你就不怕她有个闪失什么的？”大姐再扭头看看阿雅，阿雅到是坦然下来：“姐姐，不是还有二姐在南京吗？我不会有事的。”

饭后，阿雅在自己房间里心绪不宁的收拾着行李，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她隔着空荡荡的客厅，听到父亲在房里轻声咳嗽着不停地辗转反侧，想想父亲这样的身体还要手提生锈的猎枪来为自己解围，不由愧疚和怨恨油然而生：“上官，你这个兔崽子。我要是找到你，非跟你一刀两断再把你生吞活剥了不可！”“不，不能是要是，一定得把他找到，要不，不仅自己，怕是父亲和姐姐以后都会被自己拖累的没有安生日子了。”

第二天一清早，阿雅就提着行李离开小李庄到公路边等车。从这里到南京，要先做汽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到郑州转火车。大姐把车次和远行的注意事项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又叮嘱，阿雅在心里暗笑：“我已经十九岁，成人了。”夏日的清晨也有凉意，路边浓重的露水打湿了大姐的裤脚，把她的布鞋弄得斑斑驳驳的。阿雅望望大姐的脸庞：“大姐，你有皱纹了！”大姐不以为然地笑笑：“都三十过半的人了，还能不老？倒是我们的阿雅，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女孩子大了，可要时时提防着，记得保护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