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吉丽雅策马杨鞭,不敢有一刻停留。日暮时分,行至一野店前。吉丽雅看看天色已晚,前面也不会再有店。决意留宿在此。牵马至店门口,早有一伙计相迎了过来。诌媚讨好道:“姑娘来了,这一路上累坏了吧!姑娘千金之躯倘若受了风寒,小的可担待不起。“吉丽雅跨进店内,但见店堂虽小,却十分干净舒适。这荒村小店,只有两间客房,均在左首。右首是店主一家休息之所,和灶房。吉丽雅见第一间房门紧关,料是已有客人,那小二领她进了第二间客房。
吉丽雅直到现在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替自己压惊。忽闻隔壁一人吟道:“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余,良人玉勒乘骢马,待女金盘脍鲤鱼。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只是熏香坐,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这只是王维的一首《洛阳女儿行》但听在吉丽雅的耳中,不啻如五雷轰顶,这分明是魔教教主威云龙的声音。登时瘫软如泥。此是一人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食盒,白衣飘飘,可不是威云龙是谁。威云龙回首插上门。吉丽雅急忙夺门而出,威云龙急点她肩进,天突,右手轻轻巧巧一托,佳人已在怀威云龙温香软玉在怀,兴奋得不知所以然。但觉怀中佳人肌骨均匀,颈上肌肤莹白如玉,鼻闻暗香浮动,情不自禁的在佳人芳唇累吻吮吸。吉丽雅羞极,在威云龙唇上狠劲一咬,威云龙“啊哟”一声,松开吉丽雅,吉丽雅登时倒向地下,威云龙忙用脚尖把吉丽雅勾起,顺手把食盒放在桌上。又把吉丽雅抱上椅子。吉丽雅见他唇角尚存一丝血迹,心生不忍,便道:“你……你还痛吗?”
威云龙见她对言语关切,心中大喜,擦擦血迹,笑道:“不碍事的,你赶了一天的路,一定饿了,我来喂你吃饭,你真是我的太上皇哎。你知道吗,能让我威云龙待候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吉丽雅听他又卖弄轻溥,登时嗔怒道:“谁要你待候,你滚。”
威云龙放斑点碗筷,嘻皮笑脸道:“走,现在暮色深沉,你让我上那去投宿。”
吉丽雅愤愤道:“那是你的事,好,你不走,我走。你放了我,我自己走。”
威云龙忙道:“那可不行,你一个丫头,要是在外面瞎乱闯,被子虎呀!,狼呀的吃了,我岂不是后悔一辈子。”
吉丽雅心道:“你比虎狼还可怕。”受制于人,只得柔声求道:“威大哥,求求你,去隔壁睡吧!好不好。”
这一声“威大哥”直叫得威云龙心花怒放,七魂六魄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却还保持一线清醒。道:“我威云龙从来只陪女子睡,不与男子同眠的。”及见吉丽雅盈盈欲哭,忙又道:“吉姑娘放心,威某不会强人所难。”心道:“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乖乖地做我的教主夫人。”当下连哄带吓地叫吉丽雅吃了饭。
此时,玉兔东升,金风送爽,满天星斗,忽明忽暗。威云龙捉住吉丽雅的玉手道:“丫头,嫁给我,好吗?”
吉丽雅苦于穴道受制,无法动弹,气恼道:“我已有了主,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威云龙恳切道:“你当真要嫁给那个废人吗?你会后悔的。”吉丽雅心中又是一惊,忖道:“他怎的什么都晓得了。”当下气恼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儿戏?”
威云龙只急得摇她的双肩:“丫头,你别那么食古不化,好不好?”
吉丽雅转过脸去,不再理会他。威云龙气极,提起吉丽雅,替她宽衣解带,吉丽雅骇然尖叫道:“你……你说过不用强的,原来你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威云龙脱去吉丽雅的外衣,鞋袜,把她推至床里,盖好被子道:“这样你就逃不了了。”也不脱衣,钻进被窝侧身和衣而睡。吉丽雅这才安下心来。夜半,威云龙酒意上涌,起解。及榻,目极佳人睡态朦胧,柔美甜和,心猿意马,吉丽雅但觉一物重压下来,欲挣扎,苦于穴道制而不能。
次日,威云龙起身,见榻上落红点点,目极佳人梨花带雨般的娇容,方知酒后酿成大错。心中懊悔不已,当下跪在榻前,道:“吉姑娘,我不是有意的,事已至此,你就嫁给我吧!好不好。”吉丽雅面带戚容。咸默不语。他只道佳人芳心默许。便顺手解了吉丽雅的穴。吉丽雅一跃而起,抢先抓起桌上佩剑,拚命向威云龙刺去。或点,或削,或粘,一气呵成,迅急无比。威云龙大惊失色,一面使了八步赶蝉轻功,四壁游走,一面叱道:“丫头,你疯了吗?”
吉丽雅忿恨道:“谁要嫁给你这个大魔头,你污我名节,我……我恨死你了。”话到最后,已泣不成声。剑式一缓,陡地不由自由自主地停下来。
威云龙心中气苦已极,忖道:“我实在太高估自己了。我生平阅人无数,却从未强迫于人。想不到种下此等大祸。只盼能负起这份责任。不想自己却是一厢情愿。罢了,只要能让她消得了这口气,便是被她刺死了又何妨。”想到这,当下威云龙不答二话,握起吉丽雅执剑右手反向自己胸腔刺来。吉丽雅花容惨变,本能地缩手。剑入肌里半尽,陡然而止。吉丽雅不意生此巨变。心乱如麻。先前一心想将此贼诛于剑下,现在反到无所适从,不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这剑是该刺还是不刺。兀自喃喃道:“你,你这又是何苦?”
威云龙心下暗喜:“听她语气,竟是对自己大有情义。或许碍于师门,不得不如此而已。”便道:“其实,你已经喜欢我了,只是碍于师门束缚,是不是。你尽管放心,我只要能蒙你垂青,于愿已足。再也不当劳什子教主,称霸武林了。我们遁迹山林,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言词恳切至极。这在威云龙实在是破天荒的事。就连他自己,也实在想不到,有一天会为一女子放下一切世事俗物。
“不!”吉丽雅掩耳闭目,忽地一掌把窗户打开,穿窗而逝。
“丽雅!”威云龙大叫一声,欲追不及。这一下牵动伤口。鲜血汩汩而流。四大护法忽闻教主尖叫,急忙进来。怒目金刚周铜拿出上等金创药,为威云龙消肿止血。
暮春时节,草长莺飞,万木欣欣向荣。在通往商丘的古道上,行人三三两。络驿不绝。细看,竟全是手执利器,腰佩利刃的江湖汉子。咦!这么多人去哪里?又干什么?有一胖一高一瘦三个灰色劲装青年大踏步走过来。高个青年对其余两人道:“余大哥,依你之见,那《阴阳九转神功》是否真个落在杨云手里。听说那杨显忠乃是苍州鹰爪王门下,一手鹰爪功,使得出神入化,别吃不着羊肉,到惹得一身骚。”
另一个瘦削青年闻言,连声:“呸!呸!呸!”道:“老二,你要胆小怕事,尽管做你的缩头乌龟去。这件事,我已查得清清楚楚。杨云那小子为了夺得《阴阳九转神功》。还被子春秋二义中的阳春刀宫了呢?”两人皆没留神到路边一个邋遢的小叫化。鸠衣百结,七,八余岁的模样。一张布满风尘的脸上,仍不失其俊秀。正眨着灵活的眼睛,偷听着。胖子厌烦道:“两位贤弟休得罗嗦,就凭你我这副身手,也不过是瞧热闹的小角色,跑龙套的罢了。还真敢有这个奢望。”
高个青年一呆,道:“那我们来干什么?”胖子道:“一来碰碰运气。二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二人咸默不语。
良久,瘦子道:“大哥,听说阳春是被他的结义兄弟慕容秋所害,并构恶庙堂,以谋功名,不知真假焉!”小乞丐听得此处,不由得牙关紧咬。目眦欲裂。
胖子叹道:“江湖中事,变化瞬息间。真真假假轮回转。别说局外人,就是局中人也不定能晓得真相。但凡利之诱。今日兄弟,明日仇敌,稀松平常……”蓦地,一个倒转身,出手,一把抓起小叫化,高举及顶,余者皆惊。
胖子喝道:“小子,你暗中跟踪我兄弟,意欲何为,说?”
小叫化暗自心惊,嘻笑道:“大爷饶命,小子不过想求大爷发发慈悲,赏口饭吃罢了。哎呦!不好了,打人了。喂!喂!光天化日之下,强打叫化子,你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