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陪了笑脸,就听那人大刺刺道:“你这妈妈就是鸨儿?叫你们最漂亮的婊/子出来,老子要嫖她!”
原来那人便是小次郎,爱月把他一打量,晓得是个荷包里有货的,当下笑嘻嘻叫出院中的粉头来,红红绿绿,站成一排,任他过目。
小次郎左看右看,只把头一扭,道:“就这些?”
爱月方答应着,就被小次郎托了下巴笑道:“你这妈妈要年轻几岁,倒也不错,可惜都赶上我娘了。”
爱月肚里连呸两声,嘴上只哈哈一笑,连说不敢,却听小次郎道:“不是还有个花魁?怎不见出来?”
爱月便推了个粉头向前,小次郎见粉头目光闪躲,将她揽过身来,只把银子塞到她乳间,边揉边问她花魁之事。
粉头得了银子,甚么不说,小次郎套问明白,自把粉头一推,大踏步赶将进来。
爱月只跌脚叫苦,一路追上来,哪里拦得住。
湘琴在屋中只听门扇儿乱响,方站起身时,早被人撞开门,闯将进来,那人把她一打量,便向爱月道:“这个好!我要她!多少银子一晚,说罢!”
说着把钱袋一抛,爱月听那声响沉闷,想到朱润,不免肉疼,又哪敢答应,只满口说湘琴不接客。
小次郎哈哈笑将起来,只道:“我还没听过不接客的婊/子!”
湘琴涨红了脸,连指尖也抖将起来,方抽身便走,早交小次郎扯在怀里,也不管她挣扎,又把她腰肢一搂,口中啧啧连声,只说果然是花魁,腰都比人细几分。
爱月怕朱润来时不好看,迭声说湘琴早已被人包下,小次郎哪放在心上,随口道:“那人出多少?老子翻倍!”
又向湘琴嘻嘻笑道:“你试试便知道了,我比很多男人都行,到时准让你离不了我。”
早有粉头吃吃笑将起来,湘琴恨怒到极处,愈把身子狠命乱挣。
正不可开交,猛见一人进来,将湘琴扯过一边,小次郎抬眼看时,却是朱润,方吃了一跳,就听朱润沉声道:“要找女人到别处去!别碰我的女人。”
小次郎一愣,明白时又把湘琴一瞥,终究舍不得,赶上几步,攀了朱润笑道:“既是你的女人,放在这里做什么,老子忙了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大方点,让她陪我几晚,那货多算你半分利,如何?”
朱润哪里应他,小次郎又把湘琴看了几眼,到底拉了两个粉头出去,众人也陆续散去。
朱润见湘琴只低了头一言不发,如何不晓得她心中难过,看了她半晌,终道:“你在这一日,这等事就免不了,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想通时,也不拘那三个月了。”
湘琴只把手一抽,自转回屋里,闭了门。
朱润呆立良久,方慢慢转身去了。
分心
()再说香香自那日拾了盒儿,怀着鬼胎,惴惴不安了几日,不见人提起,方放下心来。
她察颜辨色,晓得湘琴早晚离去,又见朱润出手豪阔,丰神俊雅,未免存了段心思,逐日只在湘琴身上用心。
待见湘琴凡事多分付惠娘,就有些不忿,暗里聒噪了惠娘几次,惠娘也不理会,只埋头料理湘琴之事。
这日朱润过来,湘琴正在屋前洗发,香香见他独自一人,急急回屋把脸洗了,将脂粉层层匀了,花钿细细整了,又取一件纱裙换上了,这才把腰儿束得紧紧的,胸脯儿挺得高高的,托了茶盏走到屋里。
进去便见朱润手托书册,倚坐在月窗下,几株芍药探进窗来,恰把花影投在他面上,愈觉他鼻峰高挺,眉眼深遂,再看一时,连脸儿也热将起来,当下按捺不住一点春心,只一步步挪上前去。
朱润哪里知觉,香香立了半日,口中低低说了声大官人用茶,把茶杯颤微微托到朱润面前。
朱润接茶时,不免摩着她指尖,香香顿觉一点酥麻从指上直窜到心尖,险些便立不住脚,好容易喘出口气来,愈觉心动神摇,只把眼波儿系在他身上。
朱润看在眼中,有甚么不明白,倒有些忍俊不禁,猛然想起桩事体来,只将她闲闲一瞥。
香香见他眼底似笑非笑,越发把身子酥了半边,扭了几扭,暗将衣带儿解了,头一低,红着脸就向朱润靠去。
那里惠娘刚服侍湘琴绞干头发,进来取物事,正瞧见香香举动,猛吃了一惊,也不及多想,转身便去寻湘琴,早交朱润看在眼中,心头一动,只把眼盯了门边。
香香等了一阵,不见朱润动静,方挨过身子,抖着声音说了句:“香香,香香还是黄花女儿……”就要把身子倒在朱润怀里。
不想朱润站起身来,香香一个不防,正跌在软榻上,顺势将衣带儿一扯,连抹胸也松脱了,露出多半个胸脯来,心说朱润必定瞧见,方身软体颤,朱润早大踏步走将出去。
原来惠娘只说朱润有事相请,湘琴也不着在意里,慢悠悠走来,方到门边,就见香香挨蹭朱润,不觉立住了脚。
这里惠娘见湘琴站了一瞬,掉头便往屋后走去,方急忙追上几步,就有人快步赶过身畔,却是朱润。
朱润走到屋后,见湘琴眼中并无欢喜之色,反有些沉郁,没来由把心头一松,慢慢走上前来,挨着她坐了,湘琴把眼儿一转,见是他,也不则声。
不一会就听朱润笑道:“那丫头倒是个忠心的。”
湘琴只把他一看,朱润见她眼角似睨非睨,沉郁中又带了三分俏皮,不由从嘴边笑出来,揽了她道:“那不过是个蠢丫头。”
两人坐了一回,转回屋里,朱润便将香香叫至跟前,吩咐她将前日的火钻拿与湘琴,香香腿儿打颤,心中发绞,哪敢应出个不是来,自回屋拿了盒儿过来,湘琴看了一看,交与惠娘收了。
朱润坐不到晚间,便有小厮过来说了些事体,往公署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