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头上传来略带怒意的声音。
璟溪站立着不动,也不回答。两人就如此僵持着,直到江念时松开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这里太偏了,打车不方便。”其实,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小璟,你又赢了,就如以前在学校,每次你都是以沉默完胜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最怕这窒息般的沉默。
璟溪看了大道上经过的车子,的确少之又少,更别说出租车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上了他的车,心里忍不住怪自己意志不坚定。
一路的沉默,只有空气里流动着安静而苍白的女声:
原谅把你带走的雨天
在突然醒来的黑夜
发现我终于没有再流泪
原谅被你带走的永远
时钟就快要走到明天
痛会随着时间好一点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
思念就像关不紧的门
空气里有幸福的灰尘
否则为何闭上眼睛的时候
那么疼
谁都别说
让我一个人躲一躲
你的承诺
我竟没怀疑过
反反覆覆
要不是当初的温柔
毕竟是我爱的人
我能够怪你什么
听不下去,纤细的手指关了音乐。驾驶座上的人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这不算大的空间里,流动着尴尬诡异的空气因子。但最终还是被某人打破。
“50周年校庆,你回不回去?”
璟溪抬头:“什么时候?”
“两个星期后。”
“你会去?”
“可能。”
“哦,我可能就不去了。秦子砚差不多那时候回来,我要去接他。”这话说出来真违心,其实就是不想去触景伤情。
忽然一记刹车,姚璟溪人往前一倾,脑袋差点磕到,被那双手带了回来。
终于还是没敢问出心里的话,车子慢慢启动。
好不容易终于到自家小区楼下,逃似的打开车门,连句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看着暗色的窗口忽然亮起,江念时再也遏制不住,狠狠地拍了方向盘,眼里漫过雾霭般的不忍与悲痛。
而上了楼的璟溪就这样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楼下的那辆车。紧紧地攥着帘子,这也许就是他们之间永难跨越的距离吧,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面试结果出来了,璟溪中选。为了能全心全意服务外宾,她决定请一星期的大假。正担心江念时会不会批的时候,江陵找到了她。
他把那张已经签了江念时大名的假条递给她,那上面的请假日期却是空白的。
姚璟溪接过单子,一片迷茫。
“他早就签好了,日子随你自己填,很好的平台,好好加油。”
是吗?他对自己仍然充满信心,知道她一定能通过面试。
“谢谢。”不知道是谢江陵,还是谢江念时对自己的信心。
“那个校庆,真的不去?”
璟溪点点头:“你去吗?”
江陵摊了摊手:“我是挺想去,但是抽不出身,他又有一段时间不能来公司了。”
璟溪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们已有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去打扰?
离开公司的时候,与多日不见的董杉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见董杉说了三个字:别恨他。而她听到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未恨过。
然后继续往前走,忍住心里不断蔓延的悲伤,没有回头。
时间是筛子,筛掉不甘,留下美好,那些是青春滚烫印记。
璟溪被分配给一位英国伯明翰的市长夫人,主要负责国画展时期的陪同翻译。据说这位夫人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和会挑刺儿。璟溪一开始还蛮担心的,可是相处几天下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而且夫人总是对她笑,虽然这种笑总有点怪怪的。
这天,国画展结束后,市长夫人突然邀请她喝茶,璟溪不敢推辞。
刚开始的时候,夫人还只是和她拉拉家常,讨论中国的古典艺术和民间文化,可是后来话题渐渐转了。
“hayley,外界是不是说我挺难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