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溪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原来刚刚陷入回忆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等反应过来,江念时已经压了下去,由浅入深;愈来愈烈。璟溪残存的理性告诉自己必须推开;可是想念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些挣扎的理性狠狠拍下。手攀上他的背,舌头探出,不自觉地回应。江念时的手不断往下,探入她的衣衫,灵巧地解开带子,冰凉的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怀中的人忍不住一声低吟,可是也许是那双手太冷,惊醒了她。
璟溪猛地将他推开:“很熟练,想必江总解过很多次了吧,董设计师必不会像我这般不解风情吧。”
星芒寂灭,他在做什么,这地方果然不该来,多呆一刻便要万劫不复。等他再抬头,人早已不知去向。
璟溪疯了一般向前狂奔,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逃。回忆如猛虎,穷追不舍,她要甩掉它,可眼泪却很不争气地往下掉。
一口气跑出了学校南门,她该往哪里走。如此之大的一方天地,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吗?天,在这个时候居然下起雨来,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贪婪。是的,对那股味道的贪婪,对那个怀抱的贪婪,对他的吻的贪婪,她甚至有那么点念头,希望他要了她。姚璟溪啊姚璟溪,你真是个可怜虫,四年前被人甩了,四年后居然还自轻自贱地送上门,你真是活腻了。
她没有定酒店,学校周围一片荒凉,在这个越来越黑的夜,她无处可去。悲从中来,无助地蹲在路边哭泣。脑袋开始变得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似有一只千斤鼎向她砸来,终于倒地。
无边的黑暗,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她一个人。雾浓霜重,怎么驱都散不开。周围有无数个小鬼张牙舞爪地向她靠近,她想喊,但是喉咙似乎被封住,出不了声。
看着床上的人蜷作一团,眉心紧锁,不断啜泣,冷汗连连,他的心针扎一样的疼。是在做什么噩梦吗?既然如此恐怖,为何还不愿醒来?
江念时想起刚刚的一幕,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璟溪跑开以后,他遍寻不着,想来是她有意躲他。后来雨越下越大,估摸着她应该也回了酒店,便放弃了寻找。出了校门,打了辆车去市中心订好的高级酒店。可是一路上,这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拿出手机打她电话,没有人接。他顿时慌了,吩咐司机调转车头,又回了学校方向。一路上他不断地拨着那个号码,始终没有人接听。如果她是讨厌他,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大可以直接按掉甚至关机。越想越觉得怕,他慌了神。等车子又再次停在学校门口,他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提示音。一个念想在心里划过,掏出手机再次按下鸀色的拨通键。这下他听清楚了,有铃声从马路对面传过来,他飞奔过去,将地上那人揽进怀里。
床上的人开始手脚乱动起来,似乎很是劳累。江念时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回头,她会惨遭不测吗?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狠。明明是希望她能过得好,活得幸福,可为什么总是适得其反,带给她诸多伤害?他只是想念她,所以才来了n市,这个决定真的错了吗?
他抱起那个心心念念的她,千种柔情,万缕愁绪,都深深化为两个字:“小璟……”
苦苦困着她的小鬼们忽然散去,有光辉一点点洒进来。光的尽头,有个人走来,是念时。她欣喜地奔上前去,一把抱住却扑了个空,再回头,念时又出现在了身后。如此周而复始,却一直抓不住。好不容易拉住了他的一席衣角,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拽开。璟溪一看,左边那个面容模糊,不辨身份,但右边那个赫然就是董杉。他们正对着自己冷冷地笑。而那个鬼魅般难以抓住的念时,也一声狂笑,左拥右抱地搂着两位美人离开了。她终于哭出了声。
念时,别走。
四个字,就像魔咒,圈住了他。
她梦到他了吗?她说别走,在她的梦中,他离她而去了吗?
小璟,小璟,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转了个身,手攀上他的胸膛,脑袋枕了上去。睡觉还是这么不安分,她不知道这么些小动作是会星火燎原的吗?
想起那次端午节放假,他们去哈尔滨旅游,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晚上在酒店,璟溪洗完澡穿了一件粉红微透的睡衣出来。湿嗒嗒的头发斜披一侧,正拿着毛巾搓干。江念时看的有些口干舌燥,但是很有自制力地移开了眼神。他们订的是标准房,有两张床,本来他们是各睡各的。谁知道半夜,璟溪梦游般地爬上了他的床,紧紧抱着他,一系列动作流畅,未觉半点不妥,还磨牙,睡得那叫一个死。可是却苦了江念时。她的胸抵着自己的胸,就算他未经人事,也有作为男人的本能反应。长夜漫漫,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迸发喧嚣的血液与,但是他只能拼命遏制,抱着怀里的人盯着天花板直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还一副惺忪迷茫的样子,自己怎么跑到念时床上去了。
江念时苦笑,好在那时候自己意志坚定,不然她早就被自己吃了。望着怀里的人,当年的情景重复上演,还能克制吗?四年的空白,四年的辗转难眠,很想在这一刻要了她,填补自己未在的时间和空间,却始终狠不下心。
她的身体怎么这么烫?手抚上她的额,该死!她竟然发烧了,肯定是因为刚才淋雨的缘故。起身拧了一把冷的湿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又向服务员要了厚棉被,将她裹起来。希望这样能把汗逼出来,让热度下去。
时间慢下了脚步。
他又探了探,这热度似乎一点都没有下降的趋势。眉头紧锁,心下不妙。看了下表,凌晨两点。当下立马抱起床上的人,给她披上大衣,出门叫了辆车,往医院驶去。没有人注意到酒店门口的花坛后面不合时宜亮起的闪光灯。
明明不是什么大病,他却硬要医生安排了一间病房,只为了她挂那三瓶水时可以舒服一点。等璟溪醒转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江念时疲惫地趴在床边,那双手牢牢地抓着自己不放。手有点麻了,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人便抬起头来,浓浓的黑眼圈,深深的疲惫感。
“醒了?感觉好点没?”声音有点涩。
璟溪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医院,昨晚的事无需细想就能猜个十之□。一双大手盖上额头的时候,她没有甩开。
“还好,终于退了。”
“你不去参加校庆吗?”沉默不是办法,总是要打破。
“你一个人能行?”就业办的老师之前联系他,要他准备一篇演讲,盛情难却,只能应承下来。所以这校庆,还是得去的。
璟溪点点头:“我很好,我没事。”
两个人难得能如此平静地对话,收起了各自的刺。
“那好,你先休息着,我参加完校庆马上过来,有什么事立刻给我电话。”说着,抓起椅背上的大衣走了出去。
这话好似夫妻间最平凡的对话,有那么一种幻觉,好像那错过的四年他们是在另一个时空生活,其实他们从未失去过彼此。
出门的那一刻,他忽然回头:“小璟,等我回来。”
这话好熟悉,似乎还有谁说过。对了,秦子砚。他说:丫头,我等你回来。可是,她好像有点回不去了。
璟溪最终还是没有乖乖呆在病房里,她想去看看校庆。本来就是为了校庆请假来的,不是吗?
等她赶到的时候,庆典已经正式开始了。礼堂的主席台上,有人正在讲话,这个声音,只要一个字就能击中她。他终于高高在上,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那个时候,他是多低调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