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刘氏正要反驳她,却听顾云白开口道:“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妳跟娘犟嘴!”
顾刘氏只得忍气闭上嘴巴。
顾老太太见她闭嘴了,这才得意洋洋地说:“少武他娘,今儿陪祖母一起吃饭,老二媳妇,一会儿给我们多送几个菜过去!”
等她带着李招娣和李招娣的三个孩子离开,顾刘氏勉强打起精神,走了出去,来到堂屋,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曲氏,“侄媳妇,真不好意思,让妳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婶子,您也别太往心里去,长辈年纪大了,总归要让着她点。”曲氏口上虽然说得好听,心中却不以为然。
刚刚顾老太太的那番话说得让她心中别扭。
顾刘氏尴尬地和她支应了几句,便招呼众人吃饭。
顾清梅追着马云裳来到西厢房,见到马云裳坐在炕沿上,用手捣着嘴,正在闷闷地掉眼泪,心里不禁一阵发酸,这个家里,最孝顺的就是二嫂,却被祖母这样刁难辱骂,不禁为二嫂有些不值。
顾清云也跑了进来,她一向和马云裳交好,此时见马云裳为了自己和小妹的事,被祖母责骂,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二嫂,快别哭了,祖母就是个心里没算计的浑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顾清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二嫂,妳还是别在家住着了。”
顾清云闻言,以为她想把马云裳赶出去,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啐道:“妳胡说八道什么呢?二嫂哪里对不起妳,妳要把她赶出去!”
“二姐,妳误会我的意思了,是这么回事。”顾清梅解释道。
“我在城里开了一家店,是专门卖手袋的,还有一个宅子,是用来安置那些针娘和绣娘的,早就说等开起来以后,让二嫂过去帮我管着那些针娘和绣娘。结果就出了妳的事情,二嫂不放心妳,就跟我一起去了都城。如今家里乱成这样,祖母又不待见妳们,依我看,妳不如和二嫂一起,去城里给我管着那些针娘绣娘。等过了年,我会去都城再开一家卖手袋的店,到时候,这里就交给二嫂,妳跟我回都城,那边的事情交给妳来管。妳们看怎么样?”
顾清云听到她的解释,知道她不是想把马云裳赶走,这才转怒为喜,开口道:“妳这么说我就知道了,二嫂,依我说,这倒是个好主意,省得在家里对着大嫂和祖母。”
“那你俩收拾收拾,明儿一早,我让二堂哥送你俩进城,再把大妮儿她们也带上。”
吃过午饭,因为晌午太阳大,也没人去干活,都等到地上的暑气消了,再去盖房子,所以众人全都各自歇晌。
苏家姐妹便趁这个机会,把顾清梅想雇佣她俩当保镖的事情跟爹娘说了。
曲氏听了以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爱怜地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妳俩原本也是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咱家从前,虽说日子比不上官宦之家,好歹家中开着个镖局,供得了妳俩的吃穿,谁知道却偏偏遇到这样的祸事,连累得妳们两个吃苦不说,还要出来做事。”
“娘,家里的麻烦其实都是我招来的,都是我连累了家里跟着遭殃,现在家里情况不比从前,我和清儿出去做点事,赚钱奉养二老也是应该的。”苏月冷见勾起了娘的伤心事,忍不住自责起来。
“而且我看顾家这位梅姑姑倒是个心里有算计的,听说顾家盖房子的钱都是她挣的,顾四叔成亲的钱也都是她挣的,是个能干的人。而且咱们之前在都城卖艺,还是她给了咱一两银子,咱们才能走到这里投奔顾二叔。就算不为挣钱,为了报恩,也该答应她。”
“既然妳们两个都想跟她做事,那就去吧,娘不拦着妳们,不过只有一点。月冷,妳是个直肠子,说话做事总是不经大脑,从小到大没少闯祸。日后跟在顾小姐身边,可不许妳再这么冲动了,别做出让人笑话的事来。”
曲氏这些日子察言观色,也觉得顾清梅是个能干的,除了遇到顾老太太和李招娣那种混不吝的人,但凡是个讲道理的,都能跟她处得不错,也觉得女儿跟了她做事,怎么也能混个前程。
尤其她想起来当日在都城卖艺的时候,顾清梅身边跟着那个气度不凡的公子,看那公子看向顾清梅的眼神,她就知道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她心里也有个盘算,自家其实并不是遭了灾才来投奔顾清雷的,而是因为女儿长得标致,去年八月十五出去看庙会的时候惹来了登徒子,却因为苏月冷脾气暴躁,一不小心就把那登徒子的腿给打断了。
好死不死的,那登徒子却是当地知府的小舅子,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他们一家没法子,只得遣散镖局里的镖师和徒弟,举家外逃。
因为出来的时候,把家中的银两都分给了镖师和徒弟们,所以他们身上没有带多少银两,这一年来又东躲西藏的,最后盘缠用尽,没法子,当家的却突然想起昔日的拜把兄弟顾清雷。
当年顾清雷与他保镖到一个地方,路遇劫匪,两家镖局的人合力,将那伙劫匪打退,后来二人就拜了把子。他恍惚记得听顾清雷说过,顾清雷所在的镖局,总镖头是皇亲国戚,所以想着,不如投奔了来,想法子央求着田总镖头把这场官司帮忙了了,这才来到顾家庄。
谁知道顾清雷出去保镖了,这趟镖远,至少也得三五个月才回来,好在顾清阳当时在家,听二哥提起过苏总镖头的名字,这才央求着顾刘氏把他们一家人给收留下来。
如今,曲氏想着,那一日在都城,顾清梅和那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在一处,二人必定关系匪浅,就算到时候田总镖头帮不上忙,也能有个后手,所以才答应了让两个女儿去给顾清梅当保镖。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想法就是,顾清梅其实是个很省事的人,身边之前只有一个云深,还总闲着,压根就没什么活干,镇日里只坐在屋子里做针线。两个女儿就算跟着她,也不会吃什么苦。
二人得到了娘亲的首肯,兴奋地跑去找顾清梅,这段时间处下来,她们知道顾清梅中午从来都不歇晌,只是晚上睡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