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似是想起了什么,撒开腿冲出屋外,没过多久,他又折了回来,挪步到那个叫阿婆的女人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衫,捂着嘴说道:“阿婆,爹爹说让你先收下呢,寨里真得没银子了。”
说完话,他又乖巧地立在一旁,害羞地看了一眼她,“姐姐,爹爹说让我们先收下。那个他不是故意要你的东西的,那个寨中真得没银子了。”
他吐了一口气,每次和这个漂亮的姐姐说话时,总会紧张地发抖,连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不行,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生病,寨中已经没有银子了,爹爹好久没有做到生意了。他并不知道爹爹的指的生意是什么,总之没有生意做,他们一大群人就会没饭吃。
她点了点头,望了望黄沙弥漫的天空,低头沉思,她要尽快和安将军联系。虽然这群劫匪待她和气,但是他们每天都会派人监视着她,看来要好好想个办法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果然在不远处有个瘦弱的男子正神情紧张地朝她张望,见她走出了屋外,他不假思索地跟了过来,而那个小男孩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眨着乌黑的眼珠,青布衣因为长时间在风中吹晒,渐渐泛黄了。
望着满天的沙尘,不禁想起那个来春就会开出如雪樱花的华阳宫,也不知现在桑哥哥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整日忙着朝政之事,自从父皇和母妃走了之后,这世上只剩桑哥哥还如当初那般关心自己了。
她喃喃地叹道:泸北行人绝,云南信未还。
庭前花不扫,门外柳谁攀。
坐久销银烛,愁多减玉颜。
悬心秋夜月,万里照关山。
(出自布燮《思乡作》)
“原来姐姐还会作诗。”小男孩歪着脑袋看着一脸落莫的她,上次跟着阿婆去隔壁村买菜,看到个先生正在教别人读书,他就很羡慕阿婆唤了他好几次才依依不舍地走。
没想到这个像月亮般的姐姐也会作诗,他由一开始对她的喜欢现在已经到了崇拜的地步了,虽然不知道姐姐作的是什么诗,但是想来一定比隔壁镇那个先生要好的多。
她回过头来轻起朱唇宛然一笑,他呆要原地,似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这一笑像毒一样种在他的心里,永远没法挥去。
“你想学吗?”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男孩,滚滚黄沙像一只巨兽把他吞没在这风中,独留下闪亮璀璨如墨般的眼睛。
他兴奋地傻笑着,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姐姐,我真的可以学吗?可是我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那么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写给你看。”她找来一块细长的石条,在沙砾上画了画。
他涨着红红的脸儿,笑着说道:“我,我叫秋远。”低下头看着她手听石块竟有些激动。
她轻握着石块,缓缓地在沙粒上写起来,“秋远是吧!秋远……”。
小男孩点着头,盯着眼前那双洁白无瑕的手,“这就是我的名字吗?真好看,姐姐的名字又是怎么写的?”秋远,秋远,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名字,莫名地喜悦。以往爹爹和叔叔们做生意得来的书都被他们给扔了,每次都是他偷偷地跑出去把那些书给捡回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底下的木盒里。
“我的名字?”她愣了愣,仙落,仙落,她仿佛看见母妃踏着小碎步,淡紫色的百花裙在空中翩翩起舞,好久没有人追着她喊:“仙落,仙落!”那些人早已离她而去了。
收回思绪,看到满脸期待的秋远,她则轻笑着说道:“仙落,仙落。我的名字是仙落。”秋远点了点头,有个仙字,她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从仙山上不小心落下来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暗沉,这戈壁上的天变得还真是快。
秋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只一瞬间就变成了黑色,他的眼中盛着惧意,因为害怕脸有些变形。他转过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沙堆,不由分说拉起仙落朝着那沙堆走去,仙落不解地看着被秋远抓着的手,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还没等仙落反应过来,天际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着沙石像发怒的天神惩罚着罪人。秋远抱着一脸恐惧的仙落,俩人躲在沙堆后面。狂风一阵接着一阵,誓要把整个戈壁淹没。细沙在他们旁边堆着一层又一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狂风才停下来,他们俩人睁眼一看下半个身子早已被埋进了沙堆里。
试图想站起身来,拔了拔腿竟丝毫不能动弹,秋远摇了摇头,“我们只能一点点地挖开沙子,以前我和爹爹也在大漠里见过一次。”
因为先前俩个人紧紧抱成一团,此刻秋远正依偎在仙落的怀里,他红着脸窘迫地低下头,只觉得脸烫得像是被火烧般。
仙落点了点头,看来只能用手一点点推开这些沙石了,一旁的秋远看了她一眼,俩人默默地扒着身侧的沙子,天色逐渐放亮,希望大大王和二大王能尽快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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