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叫铭,今年二十七岁,我现在生活在这个地图上或许找不到的小城镇,夏天有雨,冬天有雪,我在这里遇上一个古灵精怪,充满灵气,勇敢的女孩,懵懵懂懂,毫无防备却一下就钻进我的心里。
我恢复知觉的时候,一条温热的舌头在不断舔着我的手心,馒头虚弱但欢快的呼吸让我觉得安心,我试图睁开双眼,却发现世界仍旧是一片黑暗。
“醒了吗?”声音的主人坐在床沿,握住我的右手。
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突然传遍全身,因为握住我右手的手,并不像荃那样黏上来揽住我的手臂,而是五指交叉,掌心相对却又故意将手背隆起,在双手间留下空隙,三年前,有一个人总喜欢这样握住我的手,放在嘴边,顽皮的往手缝里吹气。
“金……鑫?”
……
“这些年,过得好吗?”沉默,或者说惊讶了很久,金鑫开口打破尴尬。
“……”
“包养荃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哦,不对,曾经的丈夫。”
“那天晚上是我报的警,叫的救护车。”
“他一直以为他可以在这个地方只手遮天,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扳倒他,而最重要的,他以为我只是个没用的花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他肆无忌惮的玩女人。”
“现在他和他最亲信的手下都因为那只枪在监狱里面呆着了,虽然罪不至死,不过要是我再随便挑个一两件事出来,他的脑袋就不保了。”
“所以你顺利的拿到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再顺便带走一些东西?”
“一半的财产,剩下的一半,让他的狗和外面的野女人抢去吧。”
“那你现在快乐吗?”
“不。”
“这不是你要的生活吗。”
“钱不能带来快乐,但是可以给我安全,保障,你永远不懂,女人并不是只有爱就足够了。”
“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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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城市,街角的冷饮店,两个有着同样修长睫毛下一对丹凤眼,挺直但稍大的鼻梁的女人相对而坐,就像一面镜子的两端,唯一不同的是,左边女人额前刘海严实遮盖着她的左眼。一阵沉默,两个人不约而同抽出一支mildseven准备点燃,对望彼此,两个人发出尴尬但真心的笑容,一个抽这种烟的男人曾在他们生命不同阶段中占有过重要的位置。
“那么,你找我有何贵干。”荃放下手中准备点燃的香烟,叹了口气。
金鑫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荃,上面写着“眼角膜移植意愿书”。
“你没有给铭?”
“他不愿意做手术。”
“为什么?”
“他希望自己能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
“我?不过是你的影子!”
“影子?”金鑫苦笑:“比起你,我更加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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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缓慢,坚决的撕掉金鑫递过来的“眼角膜移植意愿书。”
“在荃回来以前,我不会做手术。”
“她不在,但是我在,我回来了。”
“金鑫。”
“什么?”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我知道,但是这个世界并只是靠爱情就能活着的!现在我有足够的钱,足够我们治好你的眼睛,找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我知道……你有多爱我,所以,我回来了……”
“你既然知道我有多爱你,那你就应该明白,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我们无法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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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傻,对吧,傻到让人绝望的地步。”金鑫点燃香烟,让浓雾笼罩自己,却无法掩饰手的颤动。“所以,当初我才离开他……”
“很傻,但今后,我会陪他傻下去,一直。”荃缓慢,坚定,一字一句的说出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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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荃,今年二十八岁,在这个夏天有雨,冬天有雪,地图上或许找不到的小城镇,三东路第四个街角左转,右手边的人行道,一片白色钠灯光线中,那缕特殊的黄色光线,那盏被粗心工人错安的黄色卤化灯下,一间渺小咖啡馆的主人。
铭的身体因为那场灾难而更加脆弱,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用我的左眼不停的绘画,直到整个d/n所有的相框都换上修长睫毛下一对丹凤眼,挺直但稍大的鼻梁,前额刘海遮住左眼的女人画像。现在,我和馒头守护着这座充满我爱的男人回忆的咖啡馆,还养了一只波斯猫,猫的左眼碧蓝,右眼殷红,阴阳学上说这属于阴阳眼,能看见灵魂。无论做什么,我左手无名指上其貌不扬毫无样式的银戒指从未摘下,在戒指的内圈,篆刻着一行字“现在,你在我心底。”
“欢迎光临d/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