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如此想道,没理会侍妾哀怨的表情。他低头理了理衣裳,推开门迳自离开了。
随後的几日,他皆是如此小心翼翼,连新纳进来的妻妾也不去管了,弄得一直关注着他的
宣王妃纳闷不已,心道自己的丈夫难不成转性了。
转眼几日,春猎总算是到来了。
因这春猎是一等大事,众人为求圣恩,均是早早准备了起来。
不曾想春猎刚开始不久,就出了大事。
成王,也就是大皇子在追捕猎物的时候摔下了马。虽没有出生命危险,但却摔断腿,而那匹马经过查证,竟然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这一下叫许多人泛起了嘀咕,思来想去,会对成王动手的也只有宣王了。
对於此事,宣王只想大喊一声冤枉。
得知成王摔伤了腿,并且治好的机会微乎其微,不得不承认,他在心里的确是暗暗窃喜。因为纵观大越前後几百年,就没有身有残疾的皇帝。
他的父皇只有三个儿子,一个腿摔断了,一个异族血统浓厚根本不用考虑,剩下自己,若要立太子,那自然是不用多想了。
不过自己躲在屋中偷偷笑了一整天之後,宣王忽而发现了不对劲,卧槽为什麽每个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就连自己的母妃也悄悄的问自己,是不是动手了。
别人都是这麽想,那他的父皇岂不是也把自己当成了幕後黑手。
天知道,他真是清清白白的无辜之人。
郁闷至极的宣王突然觉得,成王受伤并非全如自己所想的尽是好处。
第81章。
成王摔断了腿一事,大部分人至今仍旧反应不过来;这皇位之争就算是结束了?想到春猎那天成王痛得汗涔涔的模样;众人简直为他掬了一把辛酸泪。惨;着实是惨,多年的谋划毁於一旦不说,还成了一个瘸子。
相较於旁人的同情;皇帝则是勃然大怒。他如今年岁渐老;就这麽几个儿子,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还没有想好叫谁当太子,就已经先折损了一个。何况在春猎如此重大的节日,在他的眼皮底下,也有人敢动手脚。进一步想,如果当天对方的目标不是老大,而是自己呢?他岂不是危险至极。
自从上次遇刺之後,皇帝对於此类事情十分敏。感。当天便封锁了整个狩猎场;勒令所有王公贵族不得随意出入,而後又派遣了身边羽林军全力追查此事。
只是叫皇帝无可奈何的是;除却几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未曾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成王出事;好似真的只是一场时运不济的巧合罢了。但皇帝绝不会相信这只是偶然;尤其是在他逐渐年迈,而儿子们却生龙活虎的时候。
皇帝近来年疑心病癒发严重,饶是羽林军查不出什麽结果,他自己心中也已经是有了怀疑目标。
不过皇帝再怎麽怀疑也不会怀疑到尚书府和国公府的头上;前者安分守己,从来不曾站过队。後者守卫大越江山近百年,一直以来皆是忠心耿耿,不会也没有理由参合进这些事情里来。
想来想去,皇帝最终还是把怀疑目标确认在了宣王的身上,谁叫他在这件事情里面获益最大。
然而皇帝并未动宣王,一是没有证据难以服众,二是如果长子的腿伤真的无法痊癒,那宣
王则是他仅有的继承人。因此更不能轻举妄动,只得从长计议。
思及此处,皇帝不免有些心烦意燥。这件事情若是真是二子所为,那麽从中可以窥见其心
肠狠毒。
他如今还未退位的时候对方尚且如此对待兄弟,等到他百年之後,老大岂能得到什麽好下
场。
这麽一想,皇帝更加不放心将这生杀予夺的大权交到宣王手中了,同时对这个儿子也生出了几分戒备。
约莫是心态发生了变化,这几日下来,皇帝看这个儿子愈来愈不顺眼。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在如今看来,也变作了装模作样。
尤其是当他奏折中得知,宣王手下的人打着皇子的名头在相州鱼肉百姓之後,皇帝心中的不满和失望就更加重了几分。
他忍不住把这封御史呈上来的奏折,摔到了宣王的身上,狠狠的训斥了他一番。
这几日柔妃早已经派人悄悄给她送信,说是皇帝心情不佳,叫他夹着些尾巴做人。因此即便是腹诽不已,宣王还是低着头乖乖的听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宣王被皇上训斥了一番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外,传到了在旁人眼中倒霉透顶的成王耳中,叫他顿时冷笑了一声。
「王爷息怒!」心腹看着成王手中化为碎片的茶杯,满面惊恐的说道。
成王闭了闭眼睛,放开了手中的碎片。赤红色的鲜血霎时从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面,晕在浅色的地毯上,令人触目惊心。
「他不过是被训斥了一番,连头发都不曾伤到半分,而我这一条腿可是废了。」成王攥紧了拳头,眼神阴鸷深不见底,面上恨意几乎化作实质。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看着他不停滴落鲜血的手掌,心腹眼带焦急的劝道,瞪了身边已经吓呆的侍女一眼,「还不快去拿药为王爷处理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