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国公听得仔细,脸上也渐渐地露出了几分喜意。
“这场战,你是如何想的?”沉吟片刻,容国公问道。
原本他如旁人所想的一样,认为自己的外孙女婿一介书生,纵使是熟读兵书,没有上过战场,是绝不可能行军打仗的。
然而与北羌接连几站下来,却叫他大吃了一惊,莫非这世上真有天生就是将领的人物?
容国公想了许久,也不曾想通,而後陆明琛说自己小时候曾经受过高人指点,方才释怀。
旁观几次战役後,容国公对这个外孙女婿是越来越满意,就是有些遗憾,人家怎麽不是个女儿身,又或者自己怎麽没有个真的外孙女。
容国公的遗憾陆明琛固然不知晓,听容国公问起,他就把自己的盘算谋划同他一一详说,虽有自信他的策略没有问题,但陆明琛还是抱着周全完善的想法询问了容国公的见解。
容国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老夫在你这个年纪,还在战场上摸爬打滚,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他自叹不如,并暗暗的觉得,这世上怕是只有这般出色的儿郎,才得以配得上他容国府仅存不多的血脉了。
第84章
八月中旬,北羌与大越再次交手;双方均是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斜阳东昇;如血一般的光芒染红了长空。
战鼓擂起;与厮杀声交织在了一起,响声震慑天地。
双方渐渐杀红了眼,城门口的黄土经由鲜血浸染;化作了一片惊心动魄的赤地。
这场决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日暮西斜之时;双方激战了整整一日,最终以北羌的失败作为了落幕。
大越鸣金收兵,不日即将返回京城。
此时大越境内已经开始乱成了一片,四海隐隐露出动荡不安的模样。
陆明琛所带领的北卫军一路走来,途径云州等地,被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战场上的杀戮固然可怕,然而百姓这些惨状更是触目惊心。
北卫军的士兵们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去北疆一趟,大越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待到听到宏宣帝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克扣军粮,轻待士兵的事情後;更是心寒不已。
因此当自己的主将揭竿而起的时候;士兵们觉得这是顺应天意之举,纷纷响应。
刚下战场不久的北卫军与其他临时组建的义军不同,他们的血液中仍旧流淌着尚未燃尽的战意,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一时间竟无人能挡。
而此时,太子长琴那一边的局势亦是一片大好,成功挡下了就差踏进成州的叛军。
宏宣帝得知此事很是高兴,龙颜大悦的结果便是他又无缘无故推掉了早朝,搂着新纳的妃子胡混了整整一日。
待到抵御叛军的军队进了城门,经由身边的内侍提醒才想起了这件事,随後也不曾露面,只是写下了一道奖赏的旨意让内侍带到了城门口当众宣读。
他的封赏没有令在场的人感觉荣幸,反而心中冷漠愈盛,皇帝已经无可救药了。
宏宣帝行事愈发没有分寸,许州官员千里迢迢赶至京城,上报许州秋汛,大水冲开了清河大堤,成千上万的百姓危在旦夕,十万火急,请宏宣帝拿个主意。
宏宣帝身边的内侍以皇帝正在休憩的理由,将其挡在了门外。
那官员在外头眼圈已红,堂堂七尺男儿,险些流下泪来。等就等吧,好不容易等到了宏宣帝睡醒,却依旧没有个章法。
户部哭着喊着没钱,实在是挤不出赈灾的银两。
宏宣帝问为什麽,户部支支吾吾的说,库里的钱一是出兵迎战,二是大半都给皇帝准备生辰,修建新宫殿去了。
宏宣帝听得眉头直皱,想了半天竟说让下面的百姓多交些皇粮国税上来。
众臣听得只想苦笑,皇帝这是怕地方造反的人还不够多吗?整个大越不够混乱吗?
见大臣皆是不语,宏宣帝冷笑了一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了大越,多交些身外之物又有什麽关系。」宏宣帝语气强硬,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分明是要将天下的无辜百姓都逼上绝路!
大臣们要开口劝,宏宣帝却依旧起身离开,留与众人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
兴许是嫌大臣们太烦,宏宣帝接连几日皆是没有出现在臣子的面前,也不理会任何人的求见,只窝在後宫,同一群妃子寻欢作乐。
忍了又忍,心系百姓,良知尚存的官员终究是放不下心,连写了好几封奏折传到了宏宣帝的桌案。
然而此举无济於事,宏宣帝连早朝都不上了,又怎麽会理会这些人的奏折。
御史们无可奈何,却又见不得宏宣帝再如此荒唐下去。
几日後,宏宣帝忽而来了兴致,上了一回早朝。
先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