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怔忪。
什么是一生一世?
什么又是坚贞不渝?
如果那个人终于悔悟,另一个人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想起了躺在古川疗养院的妈妈,想起了那个坐在人群顶端的爸爸,想起了那个总是强颜欢笑的嘉贺子。
有些过错是不可弥补的,有些伤痛是无法抹去的,有些爱是不能重来一次的……
但这世上,有没有不可原谅的人呢?
如果真的放下了,就不应害怕相见。
如果忘不了,为何不能再次携手,相拥而眠?
“师父……”我缓缓合上酸疼的双眼,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她……在古川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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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别墅小区里一派安静祥和,偶尔有几声低脆的鸟鸣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揭开了序幕。天际微明,小道两旁的路灯还没有熄灭,清风携着几缕湿意吹散了夏日黎明前的闷热。
我踱着缓慢的步子朝宇文夔的别墅走去。
眼前浮现出师父听到嘉贺子下落时那狂喜的神情。当时,他几乎是一刻都等不及地扔下我立即前往古川疗养院。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心头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我认为嘉贺子只有解开林牧之这个心结后才能真正快乐起来,可我毕竟不是当事人,我对他们过去的事情只是略知一二,根本没有权利去为他们做任何决定。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最起码,我没能遵守自己对嘉贺子的承诺。
至于在古川疗养院里的妈妈,我相信嘉贺子不会真的迁怒于她。
这次对股市的幕后操纵计划,师父恐怕是不会有时间参与了。不过他留给我的资金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若想尽可能多地购入市面上流通的宇文国际股票,手上就必须有足够的流动资金。
昨晚,香港时间十二点一过,我就在美国股市抛出了第一批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股票。因为数额不小,很快就引起了市场的注意,美国股市开始轻微下挫,今天早上亚洲各国的股市一开盘肯定会受到波及。
我游荡在股市多年,这才是我出师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硬仗。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就像是个嗜血的好战狂徒,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无形战场上享受着主宰一切的快感。
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种嗜血的感觉,就像师父当年那样,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宇文夔的别墅大门前,我稍微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按下门铃,然后面朝监视屏抬起头。
门“咔嚓”一声自动弹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宇文夔应该在别墅的某处。他不喜欢在自己私人住所看见陌生人,所以打理别墅的佣人都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才过来的。
我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走进他的衣物间为他收拾去北京的行李。
清一色的西服,还有不同款式的各色领带整齐地挂在两边的敞开式衣柜里。撒得锃亮的皮鞋摆满了墙上的黑木壁柜,主要以黑色、白色和银色系为主。就跟它们主人的脸部表情一样,冰冷深沉,毫无变化。
拉开角落里的木纹柜子,我四处翻了翻。
很好。没有一件女人的东西。我很满意自己所见到的。
我从衣柜下拉出一个小行李箱,选了几套衬衫、西服和领带用衣套包好放进去,还有几件内衣裤,又在放置饰品的玻璃柜里挑了与之配套的领带夹和袖口夹。
我把锁好的行李箱拉到大厅里,看了看时间,八点整。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我们差不多应该出发去机场了。
我随意走动了一下,发现宇文夔不在屋里,于是朝屋后的园子走去。
枝闲地涉水朝岸边走来。
柔金色的晨曦落在他□的身躯上,闪耀着迷蒙晶莹的水光。墨黑色的碎发凌乱地紧贴在耳边。清澈的水珠沿着他脸部坚冷的轮廓滑落,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宽阔结实的胸肌上,再顺着腹间修长紧绷的肌肉纹理向下流淌。
他看见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仿佛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
既然他都不在意,我就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我迎上他的视线,缓缓地走到他身前。
“这样子会着凉的。”我淡淡地说了句,俯身拾起草地上的白色浴巾为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他没有回答,深不见底的眼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
我的手隔着浴巾抚过他自然垂落的手臂,坚实有力的肩膀,接着移到他的胸前。
带着他体温的湿意,沁着晨露的芳馨,透过柔软的浴巾贴覆在我的指尖,有点冰冷,有点温暖。
我微微垫高脚尖,举起手为他擦拭湿透的黑发,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入了他如深潭般的黑眸中。
恍惚间,那双透明的眼瞳与身后的湖水逐渐重叠在一起,里面的流光,如丝、如绸、如雾、如影,有时清晰得如璀璨夺目的天外星系,眨眼间却又深邃得如无边无际的宇宙黑洞。
我的手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耳垂,他动了动,微微侧过脸,抬起大掌抓住了我的手。
“几点了?”他问,声音与平常无异。
“八点十五分。”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在心中暗自记住他的耳垂是他的敏感带。
“走吧。”他从我手中拿过浴巾围在胯间,越过我径自朝屋内走去。
我沉默了几秒,转身跟了上去。
我记得叶微安说过他的体温常年偏低,于是便冲了一杯热咖啡递给她,说道:“今天凌晨,有人在美国股市抛售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大量股票。”
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