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苗雪卿被震开几大步,葛环山身形一闪,跃到萱儿身后,一手钳住她的咽喉。
“呀──!”萱儿失声尖叫。葛环山对夏侯勋大吼:“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
他深知自己加上弟子也绝不是夏侯勋的对手,于是想到以萱儿来挟持夏侯勋。要他杀夏侯勋的那人说过,夏侯勋非常宠爱自己的姬妾,这就是他的弱点!为了救宠妾,他一定会放松防备的……葛环山得意地想着。
苗雪卿见萱儿被虏,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边的夏侯勋顿了顿,猝不及防地扣住那姓项男子的手腕,使劲一拧,将他的剑刺入自己同伴腹中。
“你……”男子与葛环山都傻了,夏侯勋在下一刻向那男子击出一掌,对方飞撞到旁边的岩石上,登时五内破裂,口吐鲜血,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
苗雪卿与萱儿都震惊不已,那葛环山气极败坏地掐住萱儿粉嫩的脖子,吼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这就杀了她!”
夏侯勋冷酷一笑,道:“不必麻烦葛前辈,我自己来。”
他猛然弓起中指,手中弹出一物,葛环山心中一慌,拿萱儿抵挡,那物体贯穿萱儿胸膛不止,还刺入他腹中。萱儿抽动几下,当场死去。
“呜!”葛环山把她的尸体扔开,他嘶吼着将那“暗器”拔出,低首一看──是一片血淋淋的枫叶!
把气注入柔软的物体中,使之化为利器,这是何等高超的内功?葛环山捂着鲜血直流的肚子,跪倒在地上。
夏侯勋把玩着一块枫叶,淡淡笑道:“枫叶虽美,不过要是威胁到我……我也可以随意摧毁。”
苗雪卿呆呆地听着,脑袋中一片凌乱。那葛环山嘴角渗出血丝,他自嘲一笑。
“果然……只有狠心的人能成就大事……是我自掘坟墓,小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
这夏侯勋的狠劲比起“那人”的确毫不逊色,武功修为也同样深不可测,看来这江湖上再也论不到他这种老鬼出来卖弄了……
夏侯勋向他走去,边走边问:“葛老前辈,晚辈对您的遭遇也深感同情。这样吧,只要你把幕后指使者说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哼!”葛环山冷笑:“不用你假好心,我一次又一次栽在你们这些小毛头手里,再苟且偷生也没意思了!”
他说完,一掌击中自己的胸口,震碎了自己的心肺。葛环山吐出几个血泡,缓缓倒下。夏侯勋挑眉,走近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真可惜,什么也没套出来”他一笑,站起来,冷冷地拿出手帕擦手。
苗雪卿心情复杂地走到他身旁,低头看着死去的萱儿。几刻钟之前,这美丽的少女还跋扈地为难自己,还娇俏地与夏侯勋卿卿我我,想不到此刻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且,还是被夏侯勋亲手了结性命的……
恩宠了两个月的姬妾,对夏侯勋来说到底有多少价值?那些甘言蜜语和温柔呵护,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
夏侯勋扔掉手帕,手帕随风飘荡,落在萱儿零散的黑发上。他笑问苗雪卿:“时间尚早,还要到山顶的寺庙去吗?”
苗雪卿心口一沉,自己的宠妾刚死,他居然还有游山玩水的兴致?或许,萱儿的死对他而言就像飘落一片枫叶一般,对方的铁石心肠,早已超出他所能领会的范围。
他低垂着眼眸,瞟着着萱儿的尸体,闷闷地回答:“少主作决定就可……”
“这样啊,看来你也不太感兴趣,那我们回去吧。”夏侯勋说完,这就要走,苗雪卿轻唤:
“呃……”
“什么事?”夏侯勋转过身来。
“那个……”苗雪卿看向萱儿的尸首,为难地问:“就让她这样吗……”
这毕竟是他宠爱了两个月的姬妾啊!就这么任由她暴尸荒野,他又如何忍心?
“哦,我都忘了。”夏侯勋满不在乎地笑笑,“回去之后再让仆役过来收拾吧。”
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再操心下去也是自寻烦恼,苗雪卿看了萱儿最后一眼,他将尸体从葛环山身旁抱起,安放在一边的枫树下。
“走吧。”夏侯勋催促道。
苗雪卿沉默地跟上他的脚步,两人沿着原路下山。
流水依旧,秋风骤起,枫林发出阵阵叹息:沙沙……沙沙……
秋末,凉风起,桂花铺地。
苗雪卿手里拿着两本从夏侯勋那儿借来的书,走上镶嵌着鹅卵小石的曲径。还未走到紫云斋,就闻到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苗雪卿敲了敲门,等了良久,无人附应。侧耳细听,院内传来嘻笑打闹声,看来是笑声掩盖了敲门的声音,以至奴仆没听到。苗雪卿推开门,缓步走进去。
走到一座山石背后,就听笑声就在前方,苗雪卿探身看去。见是夏侯勋正与几名少女正在玩游戏,其中一名穿鹅黄棉裙的少女被众人围在中央,她以丝巾蒙眼,伸出一双细白小手摸索着,这少女就是夏侯勋的新宠。
那少女边笑边走,一些调皮的丫鬟冷不时凑近逗弄她,惹得她惊叫连连。夏侯勋面带微笑地看着,眼中的溺爱之情表露无疑。那少女一时不慎绊到地上的碎石,夏侯勋立即张开怀抱把她拥入怀里。少女拉下盖眼的丝巾,羞赧地与之对视。
苗雪卿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开。身后的笑声离他越来越远,他拿著书,心不在焉地来到湖边。
几朵残荷飘在水面,两三条小鱼在清冷的湖水之中游荡。苗雪卿倚在栏杆旁,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的扇形玉佩,这是夏侯勋的传家之宝,夏侯勋开玩笑似的送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