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回到租住的屋子里,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等待张明尧把一百万送来。从心里说,她当初把孩子生下来只是为了纪念她和他的这段情,并不想向他伸手要什么。张明尧毕竟是她真心爱过的第一个男人,如果他能在节假日或闲暇时来看看她和孩子就行了。她做梦都没想到张明尧听说了儿子的死讯不但无动无衷,反而会说“谢天谢地”。这句话深深刺伤了她的心。她这才知道张明尧是个为了权势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她对他的爱意一下子化成了极度的仇恨。
事实上,她和张明尧生的孩子早在一个月前就去世了。她怀了孩子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她中学的好朋友马静的家里。马静中学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先是在一个理发店打工,后来认识了一同打工的何田,两人结婚后就自己开了家理发店,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玉蓉怀了孩子后怕母亲知道了伤心便找到了马静。当时马静正好也怀了孕,得知玉蓉未婚有孕也劝她把孩子打下来,可玉蓉死活不肯。玉蓉说:“马静,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是我这段感情的一个见证,我一定要生下他做个纪念。你能不能帮我在你们乡下租间房子,就说我丈夫出国了,图个乡下空气好。”马静见劝说不了她就说:“租什么房子。正好我也回家生孩子,我家房子多得很,就和我做个伴吧。”于是玉蓉跟马静回了家。两人前后相差几天各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当地农村有个风俗,孩子生下来后要认干爹、干妈。她们两个的儿子便互相认了干妈,俩人结了干亲。
孩子半岁后,因理发店生意忙,马静便带着孩子回到了城里。
玉蓉因城里无处可去,便继续留在马静家,想等孩子周岁后再回城里。哪知到孩子九个月时突然得了病,高烧不退,乡卫生院一直当感冒发烧来治。几天后见孩子仍不退烧甚至不停地抽蓄,忙将孩子送到县人民医院经专家会诊说是急性脑膜炎。但因拖得太久,医生尽了全力仍没有挽救回孩子的生命。
儿子去世后的那几天她就象掉了魂似的不说也不笑,整天坐在板凳上发呆。马静的母亲忙托人叫回了马静。
马静说:“玉蓉,别难过了。这就是他的命。其实当初我也是不赞成你生下这个孩子的,但你执意要生。你想想看,你认识的那个男人是官场上的人,他能为了这个孩子和他妻子离婚娶你吗?你一个女人独身带着个孩子,又没有工作,怎么生存?再说了,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这对孩子的生长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今后的道路还长着那。”在马静的劝说和安慰下,玉蓉渐渐从失子的悲痛走出来。
玉蓉又来到青江市,在市效租了间房子,想最后见张明尧一面,将这段感情划个句号。
当张明尧提出要看儿子时,对张明尧充满怨恨的玉蓉便跑去对马静说:“你们俩个整天忙忙碌碌的,而我又闲着没事干,让我带干儿子出去玩玩吧。”
马静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这才有她让张明尧看儿子那一幕。
回到家后她多了个心眼,她想:如果张明尧拿支票来时看不见孩子肯定要起疑心,便打电话对马静说:“你太有福气了,儿子长得这么乖,我看了简直爱不够。让我再带他一天吧,明天晚上十点多钟我给你们送过去。”
马静俩口子整天忙里忙外的还要管孩子累得不行,见有人帮带孩子乐得清闲,便一口答应说:“行啊,反正你是他干妈,你愿带多久就带多久。”
因此,玉蓉就把同学的孩子留了下来,准备拿到支票后再把孩子送回去。
十点正,“咚咚咚!”敲门声响了。
玉蓉打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戴墨镜的陌生人,很象是黑社会的打手。玉蓉一惊,当下心里转了个念头:莫不是张明尧派人来杀人来灭口?
来人似乎猜出了玉蓉的心思,忙摘下墨镜,客客气气地说:“对不起,我是张市长派来给你送存折的,怕人看见影响不好。吓着你了吧?”
摘下墨镜的陌生人长相十分和善,玉蓉松了口气。
“进来吧。”她将那陌生人让进屋,并随手关上了门。
那陌生人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存折在玉蓉面前晃了晃:“张市长说要看到小孩才给存折。”
“孩子在床上睡了。”玉蓉一边想幸亏没有将孩子还给老乡,一边将那个陌生人领到床边。
“看,孩子在……”话没说完,只觉得后脑勺被重物猛地击了一下,骨头的破裂声和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后脑勺沿着后背浸进五脏六肺。她知道她完了,她被张明尧暗算了。她就象翻不过如来佛手心的孙悟空,到头也没有斗过张明尧。她想回过头再看一眼那个有着一副慈善面孔的杀手此时此刻的面孔仍是那么慈祥还是象魔鬼一样狰狞可怕,可她已没了力气。她带着对张胆尧的无限仇恨和对人世间的无限眷恋极不甘心地倒在地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的确死不瞑目。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玉蓉的老乡同学见玉蓉还没有将孩子送回来,也没打电话来,给玉蓉打手机又关机,俩人有点不放心,便跑到玉蓉租住的地方。见玉蓉租住的房子里亮着灯,俩人舒了一口气。敲了敲门,没人答声。伸手一推,门开了,进到里面一看,屋里没有人。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玉蓉!玉蓉!”马静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兆。
她在屋子里疯了般到外乱转,在床边的地上发现了一摊血。马静的腿软了,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快!快打110。”她有气无力地对丈夫说。
接到报警电话,110迅速赶到现场。听了马静夫妇的叙说,110查看了现场,又走访了四周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