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来的很晚,周文雅也没有怪我,她说她去街边的便当铺吃一点早点,然后上班。我说,好吧,我还要睡一会。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才起床,洗漱一遍后,我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我决定出去吃一口,总是做饭,我都做腻味了。
街口不远处有一家叫“客满多”的中餐厅,去过几次,感觉还不错。此刻,“客满多”里的人却不多,因为还没有到中午。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立刻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对我说:
“先生,您几位?要点什么?”说着,将菜谱递给了我。
我要了两个清淡的炒菜,又叫了一瓶啤酒,虽然是一个人,但是我不能显得太寒酸了。没有办法,我还是很要面子的,在外面。
在上菜的间隙里,我环顾了一下略显得空荡的就餐大厅,一共也就十几个顾客,都是错过了早饭,前来打牙祭的。但是每个餐桌前都是两三个以上的人,有说有笑的,就我这里形单影只,显得有点孤独。忽然,我发现了西墙角的一个餐桌上,也只有一个人在就餐,是个年青的女人。我注视了她一下,她也正好抬头,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眼睛一亮,好一个清秀的女子。她的眼光马上收回,低下头继续吃面前的饭菜,她吃得很慢,也很仔细,很小心地夹起一片菜叶,放到面前盛着米饭的碗里,然后把带有菜叶的一小口米饭放进嘴里,再慢慢地咀嚼。呵,完全一个过去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吃法,只是穿着很普通,一副城市里打工女的模样。她边吃边想着心事的样子,她发现我在看着她,便放下筷子,抬头用她那双美目瞪了我一眼。我忙把目光转向别处,装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开始盯着我看,我便又把目光转过去,冲她讪讪地一笑。她却又瞪了我一眼,然后把筷子放下,起身离开桌子,看样子好像吃完了。实际上她要的饭菜几乎没有动,太浪费了,我在心里说。
她走过我的餐桌的时候,又瞄了我一眼。我想冲她笑笑,可是她一闪身就出去了,我那刻意修饰的表示友好的笑容便不知如何是好地停在了脸上,正好服务员给我来上菜,我便冲她笑了起来。服务员十八九岁的样子,模样怪俊俏的,穿着蓝色的店服,好像是新来的,因为我早没有看过她。
“先生,您的菜!”声音很甜。
“谢谢。”我绅士般地说着。
饭很快就吃完了,一个人没意思,酒也就喝了半瓶。走出“客满多”,我顺着街道,往前溜达,溜达溜达就来到了那座很有名的大桥上。
过往的车辆很多,但是上了大桥速度就慢了下来,要不警察叔叔罚他们的钱。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响着喇叭,慢慢地驶过我的身边,驾车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头发很稀疏,但是气质风度颇佳,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带着太阳镜的美女。我一看就来气了,我冲着锃亮的轿车就狠狠地唾了一口,在心里。
神气什么呀,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这个败家的年代,这个败家的世道,一切都好像围着钱转上了。哎!你还别说,没有钱,真就是不行。有钱可以过香车美女的生活,没有钱只能看别人过香车美女的生活。
站在桥栏边,看着桥下发浑的河水,心里不是滋味。我心里想,东亚公司怎么还没有给我通知呢?求取一个职位真的就这么难吗?老天啊,快给点恩赐吧,要不我的老婆就成别人的老婆了。
桥不是很长,二百米,还是三百米,我也没有去核算,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来这里站一站,不为别的,就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些日子以来,我觉得我太急躁了,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网络上,一副青春期骚动的样子。我想,我已经过了骚动的年龄,已经到了开始开创事业的时候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一个可以糊口的饭碗,要不周文雅把我踹开的时候,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我感到很惊奇,你说,周文雅怎么还没有把我踹开呢,真是纳了闷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发现从那边走过来一个女人,我一看,真他妈的巧了,就是在“客满多”吃饭的那个年青女孩。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她看到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走了过来。别看我这个人品质恶劣,在网上胡说八道,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蛮本分的。主要是我有点自卑,条件不好,没有什么可以得瑟的。都是有钱人得瑟,你看他们各个自我感觉良好,见了美女就搭腔,好像天下的美女都是他们家似的。也难怪了,一个有钱有权势的人有个三妻四妾的,倒是让人理解。连家里的女人也能理解,没有怨言。这样的男人可以让几个女人同时分享,分享他的体力与金钱。就好像过去的皇帝老儿,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不听话,给你打入冷宫。所以,我想,在我没有挣到足够多的金钱时,还是本分一点吧。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开口和我打起腔来。
“哦,是你?”
“啊,是啊,你,也来了。”我一时间慌乱,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你好清闲呀,看风景那?”她歪着脸,看我说。
“不,不是的,溜达。”
“你住在附近吗?”她又问我。
“嗯,是的。”我答
“不错呀!”
我明白她说的意思,这不远处就是石桥小区最大的“东林”居民住宅楼,新建成不久的。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它大致的轮廓。石桥这个地方接近市郊,但是人口不少,也很繁华,有两家大工厂,一所大学,还有这个“石桥医院”,在这些工厂企业的带动下,这里的第三产业也很发达。酒店,歌厅,商场,遍地都是。其中比较著名的“蓝月亮”夜总会就坐落在这里。路天华那个斯在大学时代就带我们来过这里,上些日子他从s城来这里办事时,还请我们流落在此地的一些穷哥们潇洒了一把。毕业后,我与这些好哥们都有联系,现在的通讯方式很多,我们或是用电话,或是手机短信,但更多的是qq。关于路天华的情况我比较清楚,但是a君(朱博文)却音讯皆无,我很想念他的。总是在同学间打听,说只要是谁有他的联系方式,马上告诉我。路天华毕业后,去了他老爸为他安排好的工商局上班,他老爸执意不让他去经商,因为深知商海残酷的路老板觉得还是抱共产党的饭碗比较稳当,也有面子。他用金钱为儿子铺就了一条光明之路,路天华没费吹灰之力,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名让人艳羡的工商干部。气得我们这些同学大骂这个世道的黑暗,路天华嘿嘿地笑着对我们说,我多请你们吃几顿就好了,别牢骚了,要不我爸还缺一个干儿子呢,谁要是想当的话,我把这身制服脱下来,送给他。孙军说,干儿子不干儿子的,你把我往你爸的公司介绍介绍,免得我站在酒店的门口,对过往的客人低头哈腰的,丢死人了。可是我老爸的公司还往下裁人呢,现在地产业不景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路天华有点为难地说。得得,你可别扯了,谁不知道你家的公司要在这里开分公司呢,正招人呢。不是的,现在我爸爸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有两个大股东要撤股,万般无奈之下,我爸才想到这里发展一下,一切还没有开始呢,只是在筹备当中。我说,孙军,你就别鸡巴墨迹了,好赖你还有个站岗的差事,可我还在家洗碗呢。走了,天华说请咱们去蓝月亮。大家一片欢呼,各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地消受一次。在我们中国,吃富的心里还是很严重的。
“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我是来‘石桥医院’看病的。约了医生,下午两点,还没到时间,就,就四处逛逛。”她有点闪烁其词,心事重重的样子。
“哦,”
我“哦”了一声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这个人在网络里与美女们聊天时妙语连珠,可是在现实中却木讷的很,要是和熟悉的朋友在一起扯蛋除外。
“呵呵,大哥,你怎么这么清闲啊,不用上班吗?”她忽然间又问。
“不用,我,我把原先的工作辞了,正在联系另一家。”我搪塞着说。尽管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我也不想太让她看不起。
“哦,是这样啊。”她喃喃自语了一下,紧接着又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那么你午后是有时间了?”
“什么?”我愣住了。
“啊,是这样的,我是说,我是说,我正在找一个午后有空闲的人,陪我去一趟医院。”她忙解释。
“去医院?”我更蒙了。
“大哥,是这样的,我上个礼拜来过一次了,医生让我今天下午再去。我这个事得男朋友陪着,可是我男朋友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来不了,所以我想,假如你不介意的话,陪我去一下。我,我给你钱的,你说,要多少吧?”她说着就往外掏钱包。
“慢,妹妹,你得了什么病,非得要男朋友陪着?”我纳闷地问。
“这个,我,我怀孕了,我去堕胎。”她底下头,小声说。
“哦,是这样啊?”
我沉吟了起来,我感到这个问题比较严重。
“大哥,我知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有点难,你要是为难就算了。可是我今天好歹才请下一天假来,……..”她于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满眼都是渴望的神情。我的心一动。
“可是,可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的话,怎么办,你男朋友不在身边?”
“这个,你可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很好,医生也检查过了,这又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术,十几分钟就完事了。”她安慰我也是在鼓励我。
对于这样的事我还真还干过一回,也是在石桥医院。那是去年秋天时候的事情,由于不小心,我把周文雅弄怀孕了,当发现时,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周文雅骂了我好几夜,说都怪我,都怪我这个死鬼。我说,你骂我有什么用,孩子怎么办?她说,刮了,刮了。我一听,心中好不难受,我们谢家的骨肉啊。爸爸妈妈盼抱孙子都红了眼,可是这个女人的一句话就把两个老人家的这个迫切而又简单的愿望给扼杀掉了。没有办法,我们实在是没有条件要这个孩子的。在这个城市里弄出一个孩子容易,弄大一个却很难。
记得那个妇产科的中年妇女,挂着xx主任的牌子,一脸的严肃。据说她医术高明,不少新生儿都是经过她的那双手给拽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同时也杀死了不少成形和不成形的婴儿,最近几年来,坠胎的比例明显增多了。可以说她是功过相抵了,她好像姓黄来着。我和周文雅那个没有谋面的孩子就是经她的高超手艺给弄出来然后又扔到一个塑料桶里去的。为了能让她亲自下手,我还封了个红包偷偷地塞进她的白大褂里去,我说,听说您的手艺好,我女朋友的手术就您给做吧。她嗯了一声,说,那等明天再来吧,今天不是我的班。第二天我们去的时候,她很热情,还给我们倒了水喝。我想想她那双手,没有敢喝。她给周文雅简单检查了一下,说可以做,只是里面有点炎症。最后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给开了一些药,并且很认真地嘱咐了我们好久。她要我们一定记住在两个礼拜内不许同房,而且在以后同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洁净,女性的妇科病不容忽视,要不会酿成大毛病的,比如宫颈癌什么的。我和周文雅吓得面色苍白,不跌连声地应允着,并且向她保证说,以后一定注意。从那以后,我要是不把我的兄弟洗上几遍的话,周文雅坚决不让进。
那天做手术的人还是那个黄主任,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她对我说,小伙子你怎么弄得。我说,不是我弄得。说完觉得不妥,忙补充说,是她不小心。说完更觉不妥,进一步说,是我们不小心,以后注意。结果让我身边的女孩狠狠瞪了一眼。我心里想,好不容易没办着事就当了一回爹,还不让痛快一下嘴,真是的。
手术很顺利,也很成功。这次黄医生没有嘱咐过多,只是说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还要找她来做。她说她给我们开了半价。我说,那是一定的,我们再有事一定还来找您。此刻,那个女孩已经没力气瞪我了,脸色苍白,在处置室的长条床上躺着。
一个小时后,我扶着她来到街上,我说,你怎么回去,她不吱声。我又说,你是不是给你的男朋友打电话啊,让他来接你。她还不吱声。我突然发觉她的身体在抽搐,我说,你怎么了?她听了我的话,便失声哭了起来,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汹涌,我吓坏了。我说,你怎么了,怎么了?她不说话,就是哭,好伤心好委屈地哭,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瞧。我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说,你怎么了,好像是我欺负你了似的,要是让我的熟人看到太不好了。她这才止住了悲戚,但是还是止不住身体的抽搐。她哽咽着说,谢谢你,大哥。我说,别说这话了,快回家吧。她说,我的房子明天就到期了,房主撵我走呢。我说,那你的男朋友呢。她说,大哥,我要是有男朋友我还找你干嘛。我一下子就愣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那你的孩子是谁的?她垂下了头,咬着牙不说话。我有点急了,你倒是说话啊,孩子的爹是谁啊?她抬起头来,冲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与穆青的结识就是这样的,她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一年多我也没有问出结果来。后来我再问,她就恼了,她说,你要是想当那个孩子的爹,那就是你的。吓得我再也不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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