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东没有成功,可到底不会无故牺牲性命,来日定可有大用。
心里想着,耳中只听陈东笑道:“来来来,好歹愚兄也做了一把渔夫,你上了船怎么能不吃洗手蟹?”
郓哥儿才要说话,却听见外面突然乱成一片,不由得一愣。
陈东却好似想起什么事情,沉下脸来,只是愤愤道:“这又是蔡京老贼做的孽,为了他那个‘丰亨豫大’的狗屁奉承,为了运送花石纲,不但肆意破坏东京汴梁的城门,更把汴河的河运破坏殆尽,不但河道沙石堵塞,更影响河运生意,就是一般百姓,如今到汴河上面做生意时间限制也大大增加,还放官船出来驱赶,实在是伤民!”
郓哥儿这才明白原来外面乃是官船驱赶渔船,心中亦是分恼火,在这时代生活了已有半年,早把自己当成了这时代的一份子,虽说谈不上多到的觉悟,但见了百姓遭殃,便是感同身受,又岂能不难过愤怒?
可是因为形势的原因,这份愤怒只能憋在内心里煎熬,化作奔突的岩浆,沉默着等待机会,一旦爆发,那力量将会十分惊人,成为许多人的灭顶之灾。
郓哥儿咬了咬牙,才对陈东沉声道:“兄长,这事情我们如今无能为力,若是兄长能够阐发新的学说,用以对抗蔡京的‘丰亨豫大’之说,那才是解民于倒悬!”
陈东一拍大腿,愤愤无语,气喘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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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哥儿上岸后,便径直向郓王府走去。
陈东却还留在渔船上,这是马麟安排的,若是两人同时离开,那便会被细心的人一眼看出端倪。
郓哥儿摇摇晃晃一路走来,却是为陈东离开打掩护。
才回到郓王府,却见赵楷正在客厅与一人说话,看那人样子,不过二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看那服装,应该是个军人,只是郓哥儿对宋朝的军装不大了解,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位置,但看样子,军阶应该很低。
不过这人眉宇间却带着不卑不亢的神情,显然不是善于阿谀奉承之人。
赵楷正慢条斯理地说话,看见郓哥儿,便笑着叫他免礼道:“郓哥儿,你小子这些日子倒比本王还要清闲,你且别走,你来我府上也有一段时日,想来这东京汴梁也走得差不多了,如此我有一件事情要交予你办。”
郓哥儿闻言丝毫不诧异,自己说到底是人家郓王的校尉,那是要为人家做事的,若是换成一般人还得不到这个机会呢,也就是自己赢得了赵楷的青睐,才会这么快被赵楷委以任务,这分明就是想要提拔自己,想来任务也不会重。
心里如此计较,脸上却带着誓死效命的神情,看得赵楷大为满意,随即向郓哥儿介绍道:“这位乃是咱们东京汴梁军中甲仗库副使炮手,被成为‘轰天雷’的凌振……凌振小将。”
凌振军阶过低,赵楷亦不知该如何称呼,见他年纪小,便称之为小将。
凌振一看便是个守礼之人,当下上前向郓哥儿躬身施礼。
郓哥儿却神思恍惚起来:“轰天雷”凌振?这位不是大宋的火器专家吗?自己怎么在这里碰上他了?这一个武夫与郓王差的太远了吧?这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正想着,只听赵楷笑道:“郓哥儿,如今已是六月,光阴似箭啊,要不了多久,便是新年,正月十五花灯会可是每年的重头戏,那是我父皇表现他与万民同乐的时日,每年都是要观赏的。这许多年来各地前来赛灯的人越来越多,可谓争奇斗妍,有的灯还要配合上焰火。如今本王也要做上一个花灯,便是这种带着焰火的,要想做得精彩,那真的时日紧迫啊只是没有经验,还是高俅那小子有点主意,把这个凌振小将推荐给了本王,说是此人精通火器,能做出各种精彩焰火来。这才叫他来帮忙,我却不耐烦这些事情,你来与这位凌振小将商量着来吧。”
郓哥儿闻言压下心中的惊喜,肃容应命。
郓王居然在无意中把这么个人才送到了自己身边,那自己可得把他争取过来,毕竟热武器的杀伤力远超过冷武器,虽说这时代不可能到处冲锋枪来,但若是运用得当,把冷武器与热武器结合起来使用,那将会威力无穷。
不行,自己怎么的也得把这个凌振弄到手。
想着便扫了凌振一眼,却发现此人被郓王如此寄以厚望,神色却丝毫不见喜色,不由得一怔,更在他躬身施礼拜谢郓王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失望的神色。
郓哥儿立刻明白了。
眼前这个凌振想必是个真正的军人,不会送礼逢迎,故此很不受人待见,所以一身的绝学居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炮手,可算是大材小用了,相信凌振心中定然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
眼下郓王虽然看重他,但自己要做的事情与自己所希望的事情相差甚远,故而十分伤心。
是啊,一个有志于军队的军人,居然被人派来制作烟火,能不叫他伤心吗?
不过亦由此可见:宋朝的皇室不知扼杀了多少人才。
郓哥儿眼珠转了转,心中却暗笑:这样也好,否则自己哪有机会下手呢?
哈哈,这个灯一做就是半年,自己要是还拿不下凌振,还不如回阳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