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一身黑衣人装束,目标仍是吴府。虽说他不认为吴得兴会把那么重要的帐册放在库房,但却也想不到別的地方,只得去碰碰运气。
明亮的月光点点洒落在窗櫺、在屋顶、在杭州的每一个角落。
李英豪抬头抑望天际才发现今儿个竟是满月,有如银盘的月亮既眩目又优雅,让他回想起一个月前,他也和现在一样凝视明月,期待归乡。
第十二章
时间过得好快,他回到杭州已经有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期间发生了许多事,他不能说完全如他所愿,但至少在查案方面,有长足的进展。
今晚的月光太过於明亮,易暴露行踪,不是查案的好时机。然而李英豪別无选择,他必须在他的身分曝光之前,尽快找到证据,一旦他的身分曝光,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行动上会加倍困难,想查明案情更不容易。
李英豪一路上飞簷走壁,躲躲藏藏,终于来到吴得兴的官邸,一如他所料,吴得兴加派更多人手看守库房,从原先的十人增加为二十人。
「可恶,官兵的数目居然增加了一倍,吴得兴这个该死的贪官!」
对于守卫人数有意见的人,不只他一个,海珍珠也在抱怨官兵太多,害她难以下手。
李豪眨眨眼睛,转头过去看身旁的海珍珠,无法相信她居然又出来犯案。
「啊,是你啊!又碰面了。」相较之下,海珍珠就镇定许多,还会跟他打招呼。
「妳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敢置信地看她拿出迷烟,这次的迷烟味道更浓更呛,她还没点燃味道就透出来。
「今儿个是十五啊,本来就是月光出动的日子。」她顽皮地指指天上的月亮,一脸得意。
「……」李英豪不知道该说什么,打从上回和她在吴府相遇之后,他就担心她会坏事。果然,这会儿她又挑吴得兴下手,还带了一堆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迷烟,只会帮倒忙。
眼看着她又要点燃迷烟,李英豪当机立断抢过她手上的迷烟,不让她点燃,暴露他们的所在位置。
「你干什么──嗯嗯。」李英豪用手遮住她的嘴巴,怕她抗议的同时招来官兵,出师未捷身先死向来不是他的做法,他也不想破例。
「嗯嗯!」海珍珠无法理解他的顾虑,挣扎得很厉害,李英豪光抓住她要费很大力气,更別提还要应付官兵。
「谁、谁在那里?快出来!」
活该他们天生犯冲,两个人只要碰在一起就没好事,就会出问题。
不得已,李英豪只好放弃今晚的调查行动,先带走海珍珠再说。
於是,海珍珠再次被李英豪拉着跑,她一路上抗议,他一路上叫她闭嘴,一直到跑到一处偏僻的树林,李英豪才放开她。
「你怎么老是破坏我的好事?」她一重获自由,就急着质询他,丝毫不浪费时间。
「我才想问妳同样问题,妳为什么又闯入吴府?」他也是一肚子火,他已经没有时间,她还来搞破坏。
「当然是为了偷东西啊!」她理所当然的答道。「杭州的穷苦百姓在等我救济他们,你不知道我是很辛苦的吗?」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所吃的食物是一位年轻姑娘用命冒险换来的,妳认为他们还吞得下去吗?」他严肃的口气,让海珍珠当场哑口无言,找不到话反驳。
「月光姑娘,妳做得已经够多了,该歇手了。」李英豪苦口婆心,就怕她冒险,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我歇手,那些穷苦的百姓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海珍珠反问李英豪。
「朝廷会负责。」他回道。
「哈,你是让我相信那些贪官污吏吗?」別说笑了。「朝廷要是负得了责,早就负责了,哪还轮得到我上场?」所以说官什么的最不可靠,也別指望他们能靠。
「皇上已经在想办法了,妳再等等,別那么冲动。」他劝她。
「奇怪,你和我是同行,怎么会这么清楚国家大事?」她越看他越奇怪,明明是贼,身上却没有贼的气息,说话也不像。
「妳不是说过我不简单吗?这证明我确实不简单,月光姑娘妳看得透我,所以妳也不简单。」他用海珍珠说过的话和她玩绕口令,绕来绕去得她头都昏了。
「呃,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不简单。」海珍珠哈哈笑了两声,完全被他唬哢过去。
李英豪微笑,庆幸她不够聪明,不然他会累死。
「月光姑娘,我认为妳真的应该金盆洗手,乖乖待在家里或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別再干这种危险事,妳的家人会担心。」李英豪进一步劝她,真心不希望她冒险。
「到目前为止,我做得很好,我的家人也不知道我就是月光。」她想起她爹忧心的眼神,内心忐忑不安,总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等到妳被官府逮捕就来不及了。」李英豪的眼神转为严厉,看得海珍珠心虚,干脆找块干净的草皮坐下,眼不见为净。
「月光姑娘!」
「那也总比嫁人来得强。」她倔强回道,最恨提起婚事。
「妳不想嫁人?」李英豪闻言愣住,作梦也想不到她是这个想法。
「不想。」她答得干脆。「我的个性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受得了,我也不稀罕成亲,要我一辈子侍奉男人,看公婆脸色过日子,倒不如落发为尼,还比较痛快。」
「当尼姑可是要一辈子吃去,妳受得了吗?」他记得她最爱吃肉,蔬菜水果几乎不碰,偏食得要命。
「呃……」该死,怎么戳中她的要害。「不当尼姑也行,我可以带着一把琴去辰游四海,看到美景就坐下来弹一曲,自娱娱人,快乐似神仙。」
「妳确定妳会弹琴吗?」他好像从没听她弹完过一自曲子,断断续续不打紧,还走音走得非常厉害,得要是像他一样爱她的人,才有办法坐着听她弹琴,一般人早吓跑。
「什么?」要就大声说,说得这么小声要讲给谁听?听不到啦!
「没事。」他在她身边坐下,心中五味杂陈,他和她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