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到底和我说过什么,我仔细回忆也想不起来,反正不外乎,后海的鸭子,景山的草,强烈怀疑丫的是某旅行社导游。
我承认我依赖身边每一个人,没有她们我就是一个废物。而在这个夜晚,我强大了,强大到不再需要别人了。
我是昏睡着进入皇宫的,至于见过什么人,还是什么人见过我,我一概不知。我在宫里的某铺大炕上睡的热火朝天。但是却被苍蝇吵醒,睁开眼没看见有异物。嗡嗡的声音还有,我好好分辨才听出,是有人在说话,用蒙语和满语交叉谈话。
我努力的转头才发现那几个年纪不大,锦衣华服的女孩坐在炕沿上,其中一个大概是我姐姐。她们两种语言穿插着乱讲,根本是鸡同鸭讲,满语表达不了换蒙语,蒙语说不清楚换满语。有听的懂的嬷嬷看不下去了,就在一旁充当翻译。
有人进来了,都纷纷起身给行礼问安。走在头里的是个丹凤眼美人,身后跟着的是我的额娘。美人轻轻一挥手吩咐道:“送几位格格去太后跟前儿,说会儿话吧。”
她们走了,嬷嬷也要抱我走。美人见着我就笑:“小十一留下,我好好来瞧瞧。”
不好意思,听说我是老爹第十一个女儿,按照排行叫我是叫十一格格的。汗一个,光女孩子就生了十一个,只是存活率太低,最后只硕果仅存下我和姐姐两个。
至于我会存在多久,这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我额娘是有汉族血统的半个满人,不喜欢女儿叫什么阿霸亥还是阿九亥,宁肯我叫十一。
她逗弄一番我的小脸,我也给面子的笑两声。美人的眼中闪过忧伤,却仍笑着对我额娘说:“这丫头长的像你。”似乎很满意。
说实在的,我要是长的像我那个黑熊爹爹,我就可以找绳子吊死算了。
美人一边和我额娘闲聊:“过几日,你们就要离京了。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再见。”语气颇为伤感。
“娘娘放开心怀才好,年年都有节庆,皇上还会出巡,很快就能再见的。”我额娘轻声细语的劝慰她。
“哪有那么容易。”她握住额娘的手叹一声又道:“想当年姐姐进了宫,也说总能见着,结果呢?还不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时候在家里只剩你和我做伴,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开始还好好的,越说口气越凄凉。
我额娘也是无从劝起,我就肩负起重责大任,伸小胖手抓住她的手指,送出婴儿的甜蜜微笑。
清澈的眼睛,干净的笑,温暖的小手,婴儿是抚慰创伤的的特效药。
事先声明,姐姐我是外用药,严禁口服。
我的笑容抚慰了她,她展颜一笑对额娘道:“倒像是听得懂似的。”
额娘也笑:“这孩子乖巧的。”
“皇上和太后的意思是你家那个阿霸亥,我却总想着,要能是这个孩子就好了,可惜了的岁数不合适。”
“姻缘就是个缘分。”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都是颇有感慨的模样,服侍的宫女进来送了药来,嬷嬷把我抱开。我额娘亲自接过药来服侍她,她们小时候如果真的在一起,只怕我额娘也是处于照顾她的地位。
美人喝完了药,就从随身的荷包里捡块糖出来含着。原来那个死胖子的这些毛病是跟他母亲大人学的,随身带糖。
“娘娘最近睡的可安稳?”
“仍是老样子,吃药也不见好,终年一身的药气……。”最后几个字很轻,我听的不慎清晰,大约是让人不愿亲近的意思。
“是娘娘多心了,没有的事儿。”
心里默哀一下,原来是繁花似锦包裹着的深宫怨妇一名。
我们在宫里住下,第二天我醒着被抱去太后的慈宁宫,碰上了来请安的阿哥队伍,终于这一历史性的时刻来临了。
那个失踪多时的死胖子也在队伍中。乌鸦鸦一片跪倒,有大有小,小的被太监扶着给太后请安。等他们起身来。
我姐姐和嬷嬷抱着我给太后磕头请安。太后娘娘对我姐姐阿霸亥关切有加,用蒙语问她话,我姐只是恭恭敬敬低头说几个单音。
我猜测肯定是问她睡的好不好,习不习惯之类的话,这么多人都在场总不能问她马桶用不用的惯?一天上几趟厕所吧?
趁机观察那些阿哥们,上至十几下至几岁有大有小,不太好判断谁是谁?我虽认识胤,以他为基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和他一样胖的九阿哥胤,还有长一双弯月眼笑模笑样的八阿哥胤。
站在第二位置那个白净净的清秀卷毛很可能是胤。打头那个不知道是三阿哥还是大阿哥,不知他是不是业余时间去工地担土做兼职,黑黄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赶紧去书房吧。用心读书是第一要紧。”太后发了话。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出去了。
都剩了女人,太后也招呼嬷嬷:“把丫头抱来我看看,上次没瞧仔细。”
嬷嬷抱着我恭恭敬敬的递给太后,一只带着镶翠黄金指套的手滑过我的柔嫩的脸颊。我赶紧笑一个,她满意的点了头对身边的一个命妇模样的女人笑道:“我听说,这孩子和青海公家的那个小子是一天生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的。”
听完这话,太后笑起来:“青海公他们走的早,不然这对未婚夫妻还能在襁褓里见上一面,将来必是佳话。”
五雷轰顶,原来,我已经被定出去了!
震惊过后就是平静。我出生才几个月而已,以现在的医疗水平,一场风寒感冒就能要我的小命。嫁人?远着呢,何况人家说不定还是个举世无双的俏郎君,咱这投胎两次的老大妈还能赚一把。
睡觉,还是睡觉安全,管不来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