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知道您说过,你们端公先生有三不救,但是这次你还是要救救我们。我们也……也是迫不得已啊!”
说罢,他用一种恳求的眼神望着我。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他的唠叨了。便说:
“如若能救,我自然会救。如果不能救……一切就看天意吧。”
王老二拿出一根几寸长的东西,对着我说:
“先生,您看看这个。”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是一根簪子,做工比较精细,也像有些年头,而且被撰在手里却微微透着寒。便心里有了个大概,这大概是死人的玩意。问道:”老二,你这个东西是从何而来?”
王老二吞吞吐吐半天没敢说出真话。我便进一步肯定,他们是盗墓了,然后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假装大怒,说道:
”王老二,你等三番两次对我不敬,如果不信我,你们可以走!”
说毕,手指着门外。此时门被风给吹开了,我初以为是门没上闩,可突然听到招魂索的玲子响了起来,这招魂索是一件法器,在端公先生中,只有世传的家门才有。其他的都是些赝品,也可以说是材料不全。招魂索所需的材料都是只有机缘巧合下才能找得到。我这跟便是祖上传下来的,听说要用到杨树第一年月圆夜开的花,柳树刚好三尺三寸的柳枝。
这时候玲子响起代表着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王老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立马抓住我的手,大喊道:
“程先生,救救我啊!救救我们!我不想死啊,我也不是故意要去盗墓的,都是贪财惹的货!”
我则劝他不要担心,其他几人也跟着他走到我身边,也许吧,现在只有我能给他们一种心理依赖,安全感。我让他们几人就坐在天井下面,风水世家的屋不是随随便便些孤魂野鬼能进来的。我告诉他们:
“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屋里取些东西。不必多虑,那东西进不了这间屋。”
其实王老二已经说过了,行有行规,所谓三不救就是术数者不救,盗墓者不救,应数者不救。第一个,术数者皆是同行,民间术士,奇门遁甲衍生,既得道必为善行而至,既得报,必由恶行而招来。第二,盗墓者,墓本为阴宅,故者地下之宅,生人尚且愤盗,何况死者。第三,凡事又因才有果,因恶果而得恶报乃是天理。因果循环,人力岂能与天斗。所以,以上之人皆是天数,善恶必有报。
我本不想救他等人,却也发了善心,只因年幼时承蒙他家里长辈照顾。出生时娘无奶水,则由王老二的奶奶喂食。说起来我也算是他父亲的手足。在一阵的矛盾中,我很快决定了我将要做的决定。善有善报吧。并且我也有感觉,如若此时不救,定还会伤及无辜,以免自己后悔痛心,我决定弄清楚事情之后再做决定。回到房屋(卧室,地方语言),拿出三柱香,朝先祖拜了三拜。取来法袍,法器:紫衫一件,罗盘,招魂索,石灰,墨斗,灭神钉等装进包囊中,则快步走向天井。
此时王老二等人还在。见我到来,脸上才显得有些放松。这时候我注视着王老二的双眼,问他:
“你速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
王老二见我这身行头,便知道我准备救他等人。说道:
“我也是一时间贪财,说来说去也只怪那个梦太玄乎。您知道我父亲的那个老寒腿吧,最近天气也挺潮湿的。他的病又犯了。我去镇子上替他抓药,一时……一时忍不住,就进了赌场。结果把抓药的钱输了个精光。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拿出藏鞋底的钱,买了2两酒,找了个草垛窝着喝。喝完之后便睡了过去。不过没睡死,睡的时候太阳还未中天,醒来时太阳也稍微偏西。大概三点多吧。可就睡这会儿,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见一个影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声音很闷,听上去像是个男人,可语调很秀气。所以我分不清。那影子说我想要钱便到十里坳去。那里有棵大槐树,钱就在槐树下面。因为我当时脑袋里全是钱,也想顺便捞点小财。就赶着去了十里坳。真怕去晚一步就没了。”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的那个十里坳就是咱村头的那个?老二,你错在不该滥赌啊。你父亲和我是老友,如若有困难程伯是会帮的。不能帮的也会想办法。”
说到他父亲,我也曾愧对他。现在这位老友的家境也令我感觉非常的通心。我便暗暗下定的心,他就这么个儿子。我如果不帮,于心何忍!我示意他接着说下去。王老二又说道:
“对,就是咱村头那个,待我去到坳里,发现那里真有棵打槐树,这树很大,大概要三个人环抱。大伙都知道十里坳土地贫瘠,地方又荒凉,鬼影子都不见一个,而且当时还做过官生地(地方语言,就是一方财主行善积德,施舍出来给没钱买地葬身的人做阴宅的地。)平时谁都不愿去那边,树刚好长在磨子坡下面,被挡住了。也看不到。就算再长高几米,恐怕也没人知道。
我便按照梦中所说,在大树底下找了起来。就在这时突然就刮起了一阵风,风是不大,可就是吹得人起鸡皮疙瘩。我看看天。这太阳也不没下坡的嘛。当时就心想真他妈邪门。要不是求财心切哪还有胆子往下干啊!我就按着梦里说的,在树周围转悠了几圈。楞是没看出个什么。心想,是宝贝就不会这么好得,便猜这宝贝一定在地下,想着就开始动手。
可手头没啥工具啊。也罢,用手在地上瞎刨了几公斤土也没见到啥。当时就有点泄气了,后来累着了坐靠着那树,结果手不小心摸到个冰凉的地方,大白天的也是很骇人。起初不敢转头去看,可后面一狠心扭过头。竟然手摸到一个树洞里了,可为什么里面那么冰。想着宝贝说不定还有希望,可能在树下,我胆子就大了起来。硬着头皮往里摸,发现被我手给摸到的地方有一块石头板子,很平,是人工做成的。这下子心是落地了。宝贝有着落了。父亲的病能看了,说不定还能有钱娶个漂亮媳妇儿。
想着这些,我飞似的跑回家拿家伙,准备把宝贝给挖出来。到家后父亲问我拿药,我就说钱忘带了,现在去买,由于他在里屋,我就可以避着他拿了把铁锹就出门了。
路过磨子坡时遇到了他们四个,他们手里也都拿了铁锹。我们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全拿了铁锹往这里赶。起初都不愿说,心想离宝贝的地方还有些路,说不定不是一起的。但到了十里坳才发现都是来挖宝贝的。他们比我早一天做了和我同样的梦。都乡里乡亲的,没啥不好说的。就五五分吧,商量完了就开挖。
我们从一侧打偏洞,怕把树弄倒。一会功夫就挖出来大半截,原来这不是什么石板,是个有菱有角的石头!等完全挖开土,抬上地面才发现。这就是一口棺材!上面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黑线。大家互相看了看。嫌晦气,但姚大说我们胆子小,棺材里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第一个冲过去准备扒开棺材盖。可他一个人力气不够,我没多想就上去帮忙了。谁也不想被人说窝囊吧。后面的人见我动手也都来帮忙,七手八脚的把盖子掀开了,一股子臭味散出来,大伙都干呕了几下。
这时候我看了一眼棺材,里面居然躺着个女的,穿戴还算整齐,相貌也很端正,是个美人胚子,但身上穿的不像是我们现在的衣服,像是满肩衣(地方话,就是近代,扣子是斜在肩上的那种衣服。)旁边摆着大大小小的陪葬品,身上也戴着许多首饰。看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女人。可啥子就埋在树底下,而且尸体还没有烂。当时也没多想,可能树是后来长起来的吧。
果然如姚大所说。尸体上有很多首饰,看上去像是真金,可谁也不愿拿牙去试尸体上的玩意儿吧。当时不知道是不是花眼了,竟然看到尸体嘴巴抽动了下。后来觉得是自己乱想,多半是因为做这个不光彩的事,心里有些后怕造成的。再说这么多人,又是大白天的,还这么多珠宝,论谁都不怕了,就是起尸都不管了。不一会儿就扒光尸体上的收拾,姚大干脆站进棺材,由于棺材很大,他也没踩到尸体。
当我们准备拿棺材里面其他散落的陪葬时,我们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啼声。这个时候,大家互相看了看。就是互相看了下,我就知道所有人都听到了!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棺材的旁边放着一个黄布包裹着的小包。也就一尺来长吧。上面写了很多红色的字,很清晰,没见有脱落的痕迹。还用红线扎了个结实。我们也没想这个事干嘛用的,只是觉得这东西不是个吉祥的玩意。即使是想着宝贝,但也没人去拿那个玩意儿。
后来慢慢的,棺材里的拿光了,就扒尸体上的,一会而功夫,我们用外衣包了一大包。真的很多陪葬品。后来突然变天刮起大风,谁也没多想。认为夏天雷雨很正常。可我倒觉得天黑得很厉害。仿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大伙最后再看了看有没有漏下的东西。突然姚大说他发现了跟金簪子。是插在头发里面的,所以不容易看到。我总觉得这簪子插法有些怪异。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簪子插得很紧,姚大地一下没用力,没拔出来。
这时天几乎被云遮黑了,一炸响雷起。把我骇了个半死,当时闪电印出姚大的轮廓,他背上还有个人的样子!闪电过后,我责又觉得可能是我这阵子休息不够,眼睛老是看花吧。当姚大拔出簪子时,天上又是一记响雷!棺材突然翻了过来。姚大立马跳了出来,还好够快。要不然一定被碾断一条腿!大伙也没多想,责备姚大不小心。
匆匆把倒出来的尸体给装回去,我也把落出来的那个红布包给放回去。里面硬梆梆的。我猜是些瓷器的玩意儿。胡乱的把棺材埋好,填平土。我们便往回赶,姚大边走边回头,然后摸摸脖子。他的行为让我感觉很奇怪,我也没问他,因为到半路时,雨突然就下来了,太大了。我们走不了,就赶忙找到最近的一个崖下避雨。
我们其实心里都很兴奋,得了这么多财宝。大家纷纷把东西拿出来,准备做好几份分了。但明明是好好的首饰等,都变成了一团团包裹着残肉的骨头,还有写蛆虫在爬。
我又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姚大当时就说‘真他吗晦气!会不会是我们中间有人搞鬼?’我回他‘姚大,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们几个都是在眼皮子地下做事。能搞什么……鬼?’说道鬼,大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姚大哼了一声
‘他妈的最好不是你们搞鬼,要不然老子……诶,老二,你过来看看。我脖子上怎么这么疼啊。是不是伤着了?’
我过去看了看,他脖子上是有条几条红印,我就告诉他脖子上有几条於痕,我想也许又是去逗哪家媳妇被人家掐的吧,的确,那几条印看上去像是个女人手指掐的,太细了,但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呢?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姚大突然把衣服扯掉,我透过闪电,看到他背上的肉像是被什么啃掉了,和那些首饰,应该说是那些残肉看起来太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