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民堂?那又怎么了?”吴玉不解道。
“怎么了?你仔细想想这里面的意思。”
“善民,善民……”吴玉咀嚼道,“那不就是亲善乡民的意思。”
“亲善是不假,不过亲善的可不是乡民,是国民党!”
“你胡说,我们家在民国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我早就气得七窍生烟。
“听到没有,民国!”蒯大福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得意洋洋的说道:“可以想象他们家隐匿的多么深,多么久。”
吴玉皱眉说道:“这些都是你的臆测,怎么能够仅仅凭两个字就给人乱扣帽子,我们无产阶级不是满清政府,他爷爷也不是戴名世、胡中藻,你这是文字狱。”
“小玉,注意你说话的立场,什么叫文字狱,我们无产阶级就是要有理由怀疑一切,有问题我们就要解决,有疑点我们就要调查,我什么时候乱给人扣帽子啦,你现在在为一个牛鬼蛇神辩护,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蒯大福刚刚压抑的怒火全都是放了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是不是也想把我关起来!”吴玉的怒火更加炽烈。
两个人毫不相让的对视着,眼波中充满了火光。
空气仿佛凝结了,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使肌腱一分一秒的淌过,吴玉终归是女孩子,气得哼了一声,冲着周围的人发火道:“都在这儿杵着看什么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被骂个没趣,都讪讪离去,吴玉扭头,压压火气说道:“大福,我今天带这个孩子来,就是想让他见他爷爷一面。”
“原则问题不能改变。”蒯大福面无表情地说道。
吴玉拉起我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亏我从前还认为你是个英雄……”
蒯大福一个健步拦住吴玉,喜笑道:“你认为我是个英雄。”
“哼,从想像英雄,现在像狗熊。”
蒯大福的笑容在嘴角隐没,“我怎么像狗熊了?”
“我现在求你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到,没胆气!”吴玉嘟着嘴说道。
“那可是原则问题。”
吴玉迎合道:“对,对,原则问题,你现在连这么一点事情都跟我讲原则,那将来怎么办?”
“将来?”蒯大福一脸龌龊的表情,估计我要不在旁边,早就冲上来了。
“还有什么将来,蒯大官人,您官大事儿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吴玉说完抬腿要走。
蒯大福略一楞神,急道:“小玉,你别走,你听我说呀。我这不是怕影响不好吗,收下那么多兄弟看着呢。”
“那你同意了?”吴玉嫣笑道。
“呃,行,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这才像个男子汉说的话。”吴玉问难道,“你是这里的头儿,你要干什么还要看手下的脸色,那到底谁是老大。”
“这……”蒯大福挠腮不已。
“别这个那个了,我先带他过去了。”
吴玉拉着我的手向牛棚走去,我暗自思忖,这小妮子一定看过那套《金瓶梅》了,不然怎么会说蒯大官人,嘻,蒯大官人,西门大官人。
我可一点也不敢小瞧身旁这个女孩了,居然还会用美人计。扭头再看那个蒯大福,还站在原地傻笑呢,唉,连我这个英雄都难过美人关,何况那个早已堕入情劫的狗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