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听着我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哭诉,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惊讶道:“我不知道这事啊。”
“那一定是贾卫国瞒着你办的,吴玉,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走,我带你找他去!”吴玉拉着我的手说道,“这个贾卫国,办事情总是越权。”
“何止是越权,我看他是想篡权。”我扇着小风点火道。
“别瞎说,什么篡权,篡谁的权,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吴玉向四周望望,告诫我道。
“我可没有乱讲!”吴玉的脑袋还真是榆木的,就是不开窍。我提醒道:“你想想,从那个蒯大福受了伤,贾卫国就处处以大哥自居,他这是明目张胆的篡权。”
吴玉微微笑道:“那是你多心了,贾卫国是我们这支队伍的二把手,多操些心是应该的。”
“你呀,真够笨的。”我气恼道:“你没看出那个贾卫国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吗,蒯大福不在了,这头儿就应该由你来当!”
“我?”吴玉一愕,弯腰笑道:“我都不算是这里的人,怎么能当这里的头儿。”
“什么意思?”我的脑袋里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得可是军装。”
“那是临时借的,我根本就不是红卫兵。”吴玉说道。
“你不是红卫兵?”我的脑中又泛起第二个大问号,“那你混在红卫兵的队伍里干什么,我看他们都挺听你的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叫混呀,说得这么难听,反正我带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吴玉面起红霞,声音越说越小。
“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坏笑道。
“能有什么秘密,你不着急你爷爷的事情了。”吴玉娇嗔道。
“唉呀,对,咱们找贾卫国理论去。”我一拍后脑,怒火又上心头。
贾卫国正在桌子前奋笔疾书,我没让吴玉敲门,而是不请自入,在气势上先占住上风,果然,贾卫国被吓了一跳,笔尖戳在纸上,估计那一页又白写了。
“是谁这么……”贾卫国怒容在看清是我们后瞬间变成了笑脸,身在往椅子背上一靠,神色怡然地说道:“是吴玉啊,有什么事情吗?”
吴玉迟疑了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关于馨儿的爷爷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大家商量一下就报到县上了。”
“这个问题啊……”贾卫国似乎早有准备,打着哈哈道:“这件事情是我跟蒯大哥早就商量好的,只不过前两天我们在跟黄麻子对峙,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如今那边的处理好了,我自然要把这件事情报上去。”
“贾卫国,你看这事情又没有周旋的余地,能不能把你报上去的材料追回来?”吴玉商量着问道。
“要回来?吴玉,你是在开玩笑吧。”贾卫国指着桌子上的纸稿道:“今天上午县里的文件就来了,让我详细说明宁不屈的问题,县委打算把它做一个反面典型,我这部正在写材料呢吗。你现在让我把送上去的材料要回来,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你能不能把宁大夫的问题别说得那么严重。”吴玉恳求道。
“对不起,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我们红卫兵要实事求是,不能弄虚作假吗。”贾卫国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吴玉毫无办法的向我摇摇头。我气愤填膺道:“贾卫国,你少来这一套,你心里的花花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你这是公报私仇!”
贾卫国愠怒道:“吴玉,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小子我肯定饶不了他,我这里很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要不是吴玉使劲拉着我,我早冲上去咬他两口了。吴玉死拉硬拖的把我拽出屋子,说道:“馨儿,你怎么这么冲动,你也不想想,你把他得罪了,那他不往死里整你爷爷。”
是啊,我停止了挣扎,刚才太冲动了,忘了后果,我后悔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没办法了。”吴玉双手一摊道。
我的泪水汩汩而落,是懊恼,是悔恨,是不甘,总之是五味陈杂,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吴玉被我无声的哭泣弄得慌了手脚,“馨儿,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我的哭声终于从嗓子里迸发出:“你不是说没有办法了吗?”
“我是说没想到办法。”吴玉说道,“现在要想就你爷爷,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止住哭声问道。
“如果现在蒯大福能够醒过来,让他去把送到县里的文件要回来,我想这还是应该可以的。”
别说现在蒯大福没醒,就算是醒过来,他凭什么要把文件要回来,那份材料是他点过头的,我嗫嚅道:“那个蒯大福就算醒了,也肯定不会帮我爷爷的!”
“有我呢,我让他要回来,他就得要回来。”吴玉轻笑道。
“你到底跟蒯大福是什么关系?”吴玉既非红卫兵,却在这群人中有很高的威信,她的身份还真让人费解。
“我呀,我是蒯大福的未婚妻。”吴玉为了让我安心,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你,他,我……”我结结巴巴的没说出一句整话来,这个答案太令我意外了,吴玉竟然是蒯大福的未婚妻,我说她怎么能够出入自由呢。
吴玉摸着我的头道:“别你我他的了,赶快想办法,把蒯大福救醒,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了。”
看着吴玉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撇着嘴说了句:“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