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我将这个秘密深深压在心里,将那份来之不易的录取通知书藏在柜子的隔板上,流言逐渐飞洒而来,说全年级第一又如何关键时候还不是上不了战场的兵.居然连一所大学的通知书都没有收到.只是逊毙差劲透了.周围的伙伴龙其是那些差生在我身边沸沸炀炀.

养父母极力地替我辩解着,同时也异常不解为何我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善良纯朴的他们以为我考场失利或是因为家庭背景没有关系被拒收,他们对我更加万般关怀了,让我那颗疼痛的心在这样左右为难有苦不能说的日子里煎熬着,终于等到了开学的日子.

我拿着辛苦积攒的零花钱,带着那张沉重的录取通知书去了省大,我徘徊在校园外看着张张开心快乐的脸,听着大家兴奋的喧哗声议论声,我远远地站在门外像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内心中深藏的孤独又由此而萌生

生.

“这位同学,你是来报名的新生吗”

我一椤脑海中闪过两秒钟的空白,我没有想到有人注意到了我.当我顺着声音向上看去,一双剑眉下那双诚恳的眼睛打动了我!我吱唔着不知所措.

“你不用紧张,今天是全校报名的日子,我是大三的学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我紧紧地握着那张几乎恰得出水的录取通知单,内心在无助焦率的挣扎着.

“同学,没有关系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说出来.”

“我…我想找大一班的班主任或者是….校长.”我鼓起自己的勇气正视自己内心里真正的想法.

“这个…这个可能会有些困难,今天是开学日班主任和校长都很忙的,你有什么事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学长也许没有想到,我居然提出了这些的要求.

“如果你愿意帮忙,就请带我去见大一班主任或校长.”我高抬起头,用乞求的眼光请求着他.

也许是我眼里的泪光与执着憾动了他;有那么两秒钟的无语,终于他打破了沉默:”那么你跟我来吧.”

他将我带进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温和地倒了一杯茶给我,”你在此等等.我去找找校长和班主任.”

我连忙点头哈腰,对他充满了无法言表的感激.我悄悄地环绕四周,一股严谨的书香气息迎面扑来,刺激我体内求学的因子,仿佛只有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体内求知的欲望才能够得到充分的发挥.墙上贴着刚劲有力鲜细醒目的四个大字:”学无止境.”

让我完完全全着迷于这一切,几乎忘却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门就在这时推开了,进来一位身材微胖带着眼镜的中年人.在中年人的身后是刚刚带我进来好心的学长.

“您好!我是嫣凤阳.”我用自己颤抖的声音说着.

“喔!请坐!我是省大的校长,大一班主任忙于签到布置校室,有什么事吗”

“这个…这个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抚摸过成千上万次的通知书颤巍巍的递上.

“喔!这个是我们学校颁布的没有问题啊!”校长和蔼地接过,打量着上面的钢印.

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刻脑海里面又浮过好多好多的挣扎与无助,这里本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即使是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也是如此,这里的学费绝非我这种穷人可以进得来的.”

“这位同学你还好吧,有什么难处校长在此你都可以说啊!”面前是学长递来的纸巾,我感激的接过同样像接过了一股勇气与力量.我深吸着气缓缓地抬起头.”我来这里,是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求学的机会.以我的家庭背景不可能负担得起高额的学费.我的成绩在会考中名列前茅本可以申请直接保送的.但是因此成绩优异或其他原因,学校没有给我这个名额.直接保送的是另一位富家子弟.我现在别无选择只希望您能帮帮我!”

“文捷,帮我把大一班新生录取分数表拿来,在第二层最右边蓝色的文件夹里.”

“是这个吗”

“嗯!”校长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先出去吧我跟这位同学聊聊.有事再叫你.”

“好!我就在校门口负责接待新生,有事可以打保安室电话.我先告辞了.”他轻轻地走了出去,关门的那一刹那有一双同情的眼睛在偷偷地打量着我.

“成绩很不错在原校全年级排名第一,考入省大排名也在前五名之内,的确是很好的苗子,够资格当直接保送生.”

我微笑地抬起头,微微地吸着鼻子.心里的感动开始浮上来,浑身酢软脚底像踩了海绵一样的朦胧与飘浮着.我紧紧地盯着校长的脸庞,生怕错过了一丝一秒的信息.

“你能来这一趟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证实了你的聪慧与勇敢.现在的社会不算富裕也不算贫困只属中产阶级,省大的收费是国家定的标准,当然也有为了贫困生特别的做了些补助.比如说免一部分的学杂费以及贫困生补贴基金还有奖学金等等.你的情况我们也可以适当作些调整.先交一部分再交一部分也是可以的.”

“您所说的先交一部分大概是多少”

“你所属的文科系新生一年的报名费是4000元,先交50%大概2000元吧,余下的2000元可以在下学期补足,这单单是报名费,其它的学杂费都可以再缓缓.进了大学你可以半工半读筹学费吗现在校内也有很多大学生是这样的.”

“2000元…关键是这2000元都不知道从哪里出啊!”我叹着气脑海中浮现年迈的养父在高空没有保护的楼层上背水泥的情景.我的眼睛哗地湿润了,我怎能怎可以默视于养父母所受的苦,我怎能一味地昧着良心要求他们给予我更多.我们毕竟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母啊!

“嫣凤阳是吧,不用太难过了.身为校长我非常能够了解你的苦衷,但是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嘛!这是针对贫困生的最大优惠了,以你的成绩入校后是可以申请奖学金的.生活的贫困再找亲戚朋友周转一下吧.苦熬几年立志成才后再连本带利的回报他们不是更好吗要知道你乃至家人的命运毕竟要靠知识去改变啊!”

“校长……”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但也请你体谅我的难处啊!你还是回家再跟父母想想办法吧.这三天都是报名日,只要你愿意省大的校门随时为你敞开.如果确实有难处…也可以再来找我谈谈.”

“谢谢…谢谢您!不知道怎么感激您才好!”

“不用客气啦,毕竟现在像你这么肯用功苦读的孩子也不多啦.”

我默默地出了省大,独自徘徊在街道上.透过校园的栅栏快乐微笑处处所见,鸟语花香的大学生活.离我似远非远似近非近.仿佛在梦中一直所见,伸手触摸时梦碎人醒.如论我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那片温暖的静土.是吗是真的吗我不免自问.心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异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