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_(三生三世同人)(墨白) 寒夜词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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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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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之事,若不难,又如何算功德?又如何圆满?”他微微笑道,“既已遇上,便试试何妨?”

“也罢,”她坦然道,“既然如此,我便细细将她之事说与你听。或许你能从中寻得渡化她的办法也未可知。”言罢,便果真细细地将她与那女子的事娓娓道来,“素锦这个名字,还要从若水河一战说起……”她一面说,一面转动着手中的花朵,似不是在说自己,而是旁的什么人一般,她抬头去瞧他,却只见着他面色愈来愈沉。至她讲到素锦陷害,害她被夜华挖了眼睛之时,她已听得他沉声打断,“他果真那样做?”

她以为他说的是素锦,便点点头,“左右她恨我已深,这般做戏如今看来也是意料中事。那双眼睛放在她眼眶里也颇久,终是被我得回记忆之后拿了回来。”她叹了一声,又道,“只如今我却不恨了。她会被贬下凡间历百世情劫,却也算被牵累,这般受罪,也算赎了过去的罪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她会有今日,也是前尘种下的因。若果真能渡化了她,令凡世少一分浊息,于世间亦是好事。”

他知她会错了意,也未道破,只冷声道,“她既如此爱做戏,我便也做一回戏与她,也算让她得点教训。”

她急忙道,“教训便算了,左右她已受足了人世之苦,如今我既已放下,便……”

他淡淡笑道,“你放心,我说与她做戏,却只是渡化之法。她执念已深,皆因求而不得。但凡与她说理,她断是听不进去的。若要渡之,当另辟蹊径。”

她不禁茫然,“你打算怎么做?”

他却并不多言,只道,“改日逢着市集,便与我一道下山去。待见着她,便知分晓。”

她点点头,望着远处,沉默了下去。

他微微叹气。这素锦确然与自己有些许渊源。若当日素锦族未曾被灭,她便不会上天宫,亦不会被封为公主,自然也不会因痴恋夜华而一错再错。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她造孽太过,招致祸端,也是咎由自取。一切往来循环,皆有因果。如今她于这凡世间历劫,会与自己相遇,想来也是机缘巧合。若能渡化,令她安稳于现世,亦是消了这一段夙世业果。而自己这百世轮回,最后的功德若在素锦身上,倒也算有始有终。

“小未,”她转过头来,望着他道,“不日这国便要乱了。你可有何打算?”

他沉思了一瞬,方才道,“国之将乱,大厦将倾,百姓必将流离失所。只是这末世独木难支,于我,心有余,力却不足。”

她尚自担心他会如少卿一般壮怀激烈,舍命相护,不想此世他已无功名傍身,安心修道,不禁放下心来,微微笑道,“这样也好,我便放心了。”

他笑道,“放心?”

“嗯,”她低下头去,瞧着手中的牵牛花,“怕只怕,你如前世那般不畏死,不惜命。人世茫茫,如马驹过隙,须臾便过了。待到重逢之日,一生却如这朝颜一般,纵然花开灿烂,却于傍晚便凋零,虽璀璨,却短暂,什么也剩不下。”

“我……不记得轮回中事了。”他低声道。

“不妨事,”她笑道,“终归你归位之日,一切便结束了,记不记得又要什么紧。你初次下凡,自然不明白。这凡世的种种,便如幻梦一场,做不得数的。”她忆起当年玉清点化她看清自己真心之时,她便是如此说。而她与夜华那段凡间的情劫,亦是如此。说罢站起身来,提了剑,拈了花,自石上跃下,朝他喊道,“小未,我去采些野菜,晌午之前会回来!”

他回过身去,望向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却立在原地,出神地望着远方,久久难以平静。

这凡世的种种,确然只是幻梦一场,做不得数。

他缓缓伸出手去,只觉清风袭人,柔和温软,却一丝也无法抓住。

那之后的日子,倒也平静无波。

她总说他这宅子虽大,却少了人气,或烟火气。便如那空空荡荡的天井,夜雨来时,滴滴答答,房檐下亦会湿透,却过分空寂,显得了无生气。他因见着她将那朵不谢的牵牛花寻了花瓶插着放在窗边,便又想起她自去昆仑虚便甚爱桃花,这院子空空如也,也难怪她觉着少了人气。便与她道,待雨季过去,他便去市集买些花花草草来,她听了,自是欢喜非常。

这一日,天气正好,他早早将她叫起,要她换好衣服,准备去他一道下山。

她虽觉着这山巅日月恬淡闲适,与他在一处,甚是欢欣,却也格外爱往那市集热闹繁华之处凑凑热闹。是故听得他如此说,甚是开怀。他们收拾停当,便循着下山的路径,往宋城而来。

方入得城来,便听得人说宣德楼的戏班子今日乃是谢幕之戏,过了今日,便散了。她一听之下,有些吃惊,便拉住一位路人细细问了。那路人道,国之将乱,谁还有心思听戏。几日前,这戏班子便已出了告示。只如今人心惶惶,便是演着一折折好戏,也早已没了昔日盛况,数日皆是观者寥寥。便是今日,当也无人捧场。

她听得如此,便有些感叹。她自听折颜说起他曾为戏本子写过曲,便一直想着与他一道去听上一听。如今这世道纷乱,朝不保夕,戏班子也要关门了,不如便去听上一回,也好。

“小未,”她拉住他的衣袖,笑道,“这戏班子今日乃是谢幕之作,不如陪我去听一回可好?”

他惯是知晓她是个爱看话本子爱听戏的,便微笑道,“左右无事,便依你罢。”

她欢天喜地地拉住他的手臂,望宣德楼而来。

入得楼来,方见着那戏班子正在收拾行装,她便愣了一愣,“今日不是谢幕么?”

“这世道乱象已生,今日未见一位客人,我们便收拾了行装,早早离了此地,各奔前程方是正经。”

“等一等!”她叫了一声,自怀中掏出一锭金来,“我自来之日,便想听一回,今日方寻得时间到此。没有观者无所谓,我二人便是。你们只捡最好的戏演一回罢,也不枉这一番谢幕之意。”

戏班众人听了,见着她手中之金锭,便顿住了手,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将戏台重又搭上,重穿戏服,单与他们二人演了几折戏。

她不曾想与他听的第一次戏,却也是最后一次。

那人似有所感一般,听得颇认真。

她摇着折扇,微微笑着缓缓与他道,“今日唱的这邯郸记三折,却也有趣。然则南柯一梦或黄粱一梦,于凡人来说倒也没甚区别。”

“梦中事与凡间事,确然是两样。南柯梦好,一枕黄粱,一梦而一生已过,于尘世却不过转瞬。”他淡淡道,“凡间事与仙家事,亦是如此。师父常言‘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想来这尘世于那仙家,亦不过转瞬。”他顿了顿,方道,“凡尘于仙界,一如南柯,一如邯郸,不过一梦而已。”

她愣了一愣,旋即笑道,“你果然是那人转世,慧根深种,凡事看得这般通透。”

他却淡笑不语。

“可惜这戏班子最拿手的牡丹亭,今日却是无缘得见,往后也听不到了。”她难免惋惜了一番。那牡丹亭里曲曲折折的儿女情长,本欲与他一道品上一品,却又错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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