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针就行了。”沈煜不理会,脚步却加快了些。
“我和妈都害怕,你再不回来爸要自己动手了,我们只能骗他说还有一点儿。”
计算着时间,听着手机铃声不断催促猛踩油门的时候,他也有心慌。
第一次替父亲扎针,看到回血的那一瞬间,他也有过害怕。
只是作为医生,从容冷静,才是理所应当的。
沈炵相信,现在的自己觉不会感情用事。
是么?要是这样,就不会被父亲沉声指责,“我说过,喝了酒就不要开车。”
下楼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父亲,沈炵忍不住将眉头拧得更紧,看那脸色,分明还透着几分苍白,无奈出声,“爸,昨天换了新药,药效如何?”
“一般。”沈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皱着眉,唇色更淡了些。
“挂一个疗程再看看。”沈炵点头应着,想着今天该再加些营养剂,却听到一旁沈煜不满的抱怨声,“你当爸是你的患者,还是在做新药研发?”
“一回事。”他只是尽力让每个人都好起来,不是么?
“不要斗嘴了,灯灯,你看是不是能换种药,你爸一晚上都不舒
服,头晕的厉害。”程缘出声,无奈地看着一双儿女,性格怎么会生的如此南辕北辙。
“没事。”沈却自然的握住程缘的手,神色柔和了许多,“因为我,昨晚也没睡好吧?”
“胃还痛的厉害吗?喝完粥陪我再躺会儿?”两人相携离开,走了几步才似记起了身后的儿女,“你们不赶时间吗?”
“想着会喝酒,刀排在下午了。”沈炵以为早就习惯父母的恩爱,却是忍不住叹气,父亲看不见也罢了,却连母亲都能把他们无视的这么彻底。
要如何,才可能这么心无旁骛的爱一个人?
“哥,咱们都没错,是爸妈他们荷尔蒙分泌太多,没多余的用来遗传给我们。”沈煜摇头,“是太习惯还是始终不习惯,反让我们变得如此麻木?”
“想到椀书了?去问问他烧退了吗,没退让他到医院找我。”沈炵想到好友多年一头热的悲哀,看着妹妹终究皱眉,这任性的丫头,究竟哪点让他动心?
“他说没事,你自己打,他要问你昨晚酒会上的事。”沈煜瞥眉,眼中多了丝怒气。“不用你教我如何关心人。”
“发烧到三十九度如果还没事,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替他应酬。”突然想到昨晚在过道上遇见的女孩子,也似沈煜一般的倔强别扭,那眼中的怒气好像更甚,只是挂着泪,双眼红肿的模样又很可笑。
未必比沈煜漂亮,但似乎,还可爱一些。沈炵皱眉要挥去无端的胡思乱想,偏嘴角不自觉的微扬了扬,唇线柔和。
午后的阳光透着几分慵懒,当忙碌变成一种习惯之后,闲适反倒让人觉得罪过。
沈炵喝了口咖啡,苦涩醇香绕舌,果真能让脑海里那根绷紧的弦松懈下来,整个上午都在手术台上,终于能坐下休息时,这无疑是件好东西,液体滑入体内微带起一点刺激,使人清明。
从小到大,要在家里吃到任何一样刺激辛辣或者不易消化的东西,都是奢望,母亲迁就父亲的身体状况,家庭饮食习惯自然和健康饮食划上了等号。
可是人的本性是带着些逆反心理的吧,得不到的,反倒是好的,亦如他喜欢咖啡,而沈煜极为偏爱辛辣食物一般。
椀书曾经笑言,什么是一见钟情,可能就是那时提着数十串儿肉串儿走后门慰问好友时,看见门边儿好友妹妹眼巴巴看着,递给她,她马上露出一副感动到落泪的神情。那种被当做救世主的感觉太好了。
从那时开始,李椀书就无条件地宠着沈煜,那种纵容让沈炵开始迷失做哥哥的感觉,无奈想着,自己原本可爱乖巧的妹妹就
是被这臭小子给带坏的。
低头看了眼手表,人未出现,手机铃声倒是准时响起。
“沈炵,你到了吧,老位子?”
听出对方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丝歉意,沈炵了然,“要迟到多久?”
“大概五分钟后到,我和服务台打过招呼,你记得,是龚小姐,小煜学校导师的女儿,阿姨说了,不准你放人家鸽子。”说完重点,对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沈炵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忙音,平静地放下手机,气极反笑,结交多年的好友,还未奢望他为自己两肋插刀,为了讨好自己的准丈母娘和准老婆,就这么把他卖了?
指针又偏移了九十度,传说中的龚小姐还未出现,沈炵放下第二杯被喝尽的咖啡,早已失了耐心,难道是他被别人放鸽子?
在沈炵等得咬牙切齿,正要起身离开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戏剧性地朝他这边走来。
“沈先生吗?你好,我是龚娉。”温婉的语调,柔和的笑容,龚娉微颔首同对方打了个招呼,预热下表情,准备入戏。原本对这个程氏集团的公子不抱任何期望,富二代?越富越是肥里流油,不想这位龟孙子倒长得史无前例的人模狗样。
“你好。”沈炵环臂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果然是她。判断遵循记忆得到确定后,他的心情莫名好起来,方才等待时起的烦躁散了去,多了几分玩味,“龚小姐,请坐。”
“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龚娉抚裙优雅的坐定,浅笑着不着痕迹的打量,见对方的咖啡杯已空,立时露出万分愧疚的神色低声说,“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