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鞭炮,却是两种表情,下了车婆婆要接盆(里面装了些零碎的小物件,有着特别的意义,不过我只管照做,没有追问清楚具体表示什么。),可上车的混乱让本该捧在我手中的盆不知所踪,僵在原地,这是我婚礼上的第二个错误,好在宋机灵――她参加了很多婚礼,比我懂得多,很快就跑回去找盆。
接过宋找来的盆递给婆婆,然后给她戴上花(后来他们告诉我,这花戴左戴右也有说法,和生男生女有关系,都是些小迷信,不过还是蛮有意思的,很多人会注意这些细节,然后用事实去验证那些小迷信的正确性。),婆婆接过盆转身就往家里去,一路不曾回头。
新人进门是要挨打的,我的鞋底特别的滑,一直挽着喜的胳膊防止自己摔跤,感觉到有东西砸在身上,并不是很痛,但有些慌。
记得堂哥结婚,把堂嫂藏在了衣服下面跑进了礼堂,喜这家伙却是自己蒙着头跑了,很多人知道我的情况,长者也有交代的,所以没有喜护着,我也免于挨打,喜被打的抱头鼠窜。
进门,上炕,宋摆我带来的化妆品和台灯,屋子是要亮着的,院子里人头攒动,我认识的却没有几个。
炕很热,棚顶还有拉花,窗上也是大红的喜字,才几天不见,这里真真正正成了婚房。
坐在被子上,前面还有一对四五岁的小孩子,都是胖乎乎的,一男一女,很可爱,说这叫坐福,喜小声告诉我,被子下面有一把斧头的!
非专业主持,不过很放得开,喜表现的也很好,表演节目他唱歌,我喜欢听他唱歌。
双方父母讲话,妈妈没来,爸爸只是一句句的希望喜家能待我好,再有怨恨,我终归是他最宠爱着的女儿,妈妈说很小的时候,爸爸都是抱着我,领着弟走的,我和弟有了争执,在爸眼中也都全是弟的错,我没有完成他的理想,但我还是他的心肝。
宴席,宋帮我换了红色的紧身礼服,那宽大的婚纱我一个人弄不来,也感叹幸好有宋在。
鞋子很滑,小心翼翼的去室外厕所,感觉到肚子里有异样的动感,不属于我内脏器官的动作,似乎早上坐车的时候也曾有过的,伸手摸摸,大概明白了,这动是我的孩子在动,她也感觉到今天的不同了(大人累了,孩子也会动的。).
和一桌子女孩简单的吃了几口,就被带着去敬酒,娘家客在婚礼中是很重要的,属于上宾,在饭店里没有时间限制,可要是在家举办的婚礼,那么娘家是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撤离的。
吃饭已经有了晚了,匆忙的敬了酒,就送他们离去了,宋说她明天走,我妈很失落,她回去替我陪陪她。
还有客人要敬酒,冬天在乡村办酒席,是要分散到很多邻居家里的,天冷了,那木桥虽然没结冰,却也有残存的雪,加上有缝隙,走上去感觉很害怕,加上我的鞋真的很滑,很自然的让喜牵着手走。
牵手――婚姻的又一称谓,说结婚,感觉叫牵手更亲切,突然怨恨起这桥不够长,要是能在这桥上走一生,也情愿!
吃过晚饭是婚礼上的又一大步――闹洞房,有各种游戏,最终的目地都是奔着打新郎去的,喜没少挨打,婆婆在一边大叫着让未婚的留条后路,笑闹的人群毫不在意,我还是人偶,别人要怎么样,我就配合着怎么样,却在和喜同咬绳上的糖块时怦然心动。
本就没有对这天有特别的期待,等着大家都散去了,也不会觉得落寞,闹完洞房,近的都回家了,喜喝了很多酒,说住不下我们的房间也有地方。
被人家笑着挡开,什么地方敢住,新房谁敢。
喜铺上被子,拿出那小斧头,大概是剁肉骨头的,斧子的头比一般的斧子薄上很多,我原本是不懂为何被子里会有这东西,喜说不听话,这东西就是将来要教训我的,这就是这斧头的作用,我知道,他在和我说笑,大概‘斧’和‘福’同音,中国人很在意这些毫无意义的细节,就像古代婚礼中花生和大枣,只是占了名字的便宜,成了洞房里的稀罕东西。
洞房花烛,都该说些什么,别的夫妻我不清楚,可是喜也说了,他说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父母,等将来他有了孩子,那么他的孩子还会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说来说去,唯独没有我。
他说他从小不喜欢被人束缚,只要他想做什么,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包括他的父母――没有直接说出,别让我妄想以后能主宰他的人生!
我哭了,白天忍住的泪水在他这样的话说出来之后,终于肆无忌惮的倾泻,耳边他还提起了我妈,说她既然舍不得我,等着以后就我让回家常住。
我问他为什么要结婚,和我开始是不是只是想玩而已。
他回答的干脆,是,只想玩玩,结婚是因为有了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就会同我离婚,我想学习就回去继续上学,他不会耽误我。
什么叫耽误,都是借口,在新婚之夜,被爱着的男人告知心中无我,何等悲凉,最可笑的是,他给了我那样的答案,对我的泪流满面毫不在意,却淡淡的告诉我,睡觉,错过今天,以后别想!
擦干泪水,躺在他身边,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总之,新婚的日子,我终究哭了,哭过后,和烂醉的喜紧紧的纠缠――这是洞房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