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他的低语,只有她能听见。
白云确实听见了,因为她脸红了。
不想让人看到她这个模样,贺元当机立断,拉着她的手就走,再不理会眼下这一团混乱——那反正不干他们两人的事。
「走。」他这样说道,也身体力行。几个贴身小厮在前开路,排开所有企图挡住他们的人。他快步将她带离那场混乱,以及让他很介意的昭勇侯。
白云只来得及对还在一边哀怨的小芳做了个手势,并以唇语无声道:「有空来我家。」她们两人最近的运气实在太坏,想好好谈个话却是千难万难;所以还是去她家吧,那总不会再随便跳出个昭勇侯家的什么人来吧。
昭勇侯似乎在后面喊人,希望能阻止他们离开,叫了「贺二爷」,也叫了「那个书生,请留步」,但贺二爷与「那个书生」都没有理会他的打算,两人早就跑了个不见踪影了。
虽然昭勇侯正是白云来京应考的原因,但他这个人对白云一点重要性也没有。她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为了昭勇侯,不如说是为了医好她阿娘的心病。
昭勇侯赵思隐对她来说,永远只是个无关的路人而已。
贺元直接将白云带回家。
让丫鬟们在书房的外间摆上瓜果香茗后,遣退所有小厮丫鬟,只叫春生与春明把门。
「她们打架的原因是什么?」贺元实在好奇。
「单方面的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贺元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么个离谱原由。
「桂姨娘误以为赵思隐这阵子追着小芳跑,是对她起了心思,所以在街上偶遇后,自然不肯轻饶,骂了几句就打上去了。」
「昭勇侯的喜好真奇特……」一般公侯人家,就算只是通房,也不会在大街上使泼;而这位敢这样干,定是平常就被纵出了这样的脾性。
「……或许,这就是那个桂通房之所以误会的原因——小芳比她悍,而昭勇侯就爱悍的。」要比凶悍,小归村的女人可从没输过。
贺元低笑着摇摇头道:
「一直知道昭勇侯的家宅向来不安宁,却没想到竟糟糕至此。」
「只是从一个通房身上就能看出来他家内宅如何吗?」
「多少能看出来的。如果不是昭勇侯府全是这样的货色,就是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存活下来。」要知道,昭勇侯的元配如今被关在镇宁庵,听说在府里时就被逼得疯疯癫癫了。
「听起来那府里很不安宁啊。」白云耸耸肩,兴趣不是很大,只在心底决定绝对不能让阿娘知道这件事。
贺元也不想多谈那些无关紧要的。看着白云,他脸上带着深思的表情道:
「那个桂花叫你李顺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云眼睛一转,道:
「只要你想知道的,我当然都会告诉你。不过,你要不要猜猜,为什么她会叫我李顺儿?」
「虽然对令堂的长相没有印象,但我想,你应该与她极为肖似吧?」
「当然。我随了我阿娘;而我阿娘年轻时可是小归村最美的女人。」很是自豪地抬头挺胸,下巴高扬。对于自己美到足以吓人,她很满意。
「你的娘亲,真的是李顺儿的表姊妹?」贺元问。
「不,我娘亲四岁被卖掉后,就再也没见过舅父一家人,压根儿不记得他们的长相姓名籍贯。就算哪天在路上遇着了他们,彼此也是认不出来的。」白云缓缓说道:「所以,我娘亲没有表姊妹。」
贺元虽然想过这个可能,却又觉得难以置信,盯着白云的眼,轻声问道:
「你的娘亲,就是李顺儿?」
「嗯。」点头。
「也就是说……赵思隐,是你的……兄长。」贺元觉得头都大了。
「不是。」白云摇头。
「怎么不是?你们分明同母。」这种事又不是抗拒就能抵赖掉的。
白云摇摇头,喝了口茶之后,道:
「我们母女不是为了认亲才来京城的。」
「可你们是为了他而来,是吧?」语气酸酸的。
白云不理他,点头道:
「是的。但我们不认他。」
「你以为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还能你说了算?」他就不信在桂花那声厉嚎之后,赵思隐会不加以追查。
一追查下去,真相总会出来。同母异父的妹妹或许不见得能让赵思隐上心,但生母是绝对一定要认回奉养的。看看那个桂花,之所以活得这样滋润,不就是因为桂花是他生母的「至交好友」吗?
「虽然很困难,但并不是办不到。」白云觉得赵思隐在朝堂上或许很是精明强干,但一个纵容内宅乱得不成样子的男人,在私人事务上应该是比较糊涂粗心的。只要她小心一些,赵思隐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生母「死而复生」了。
「你莫要小看昭勇侯。」
「小看他的不是你们这些嫡系贵族吗?」
「道不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