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先等我的吗?”
“放……”我习惯的反驳他,但是转念一想,也对,今天确实在等他来着。
“什么事啊?”
我摇摇头,满不在乎的看他一眼:“本来有事的,现在没事了。”
“说。”
“啊?”
“让你有事就说!”纪时眉心皱了皱,表情有些不耐。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就今天你那什么给我汤,那什么那谁谁说你可能是对我有意思,嗯我想想觉得不对就来问问你证明你绝对对我没意思!”我语无伦次的说完了我要说的,不知道为什么,认识了那么多年一人,什么糟的乱的都说了,在这方面的事却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我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严肃的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心里咯噔一跳,想着,该不是真的吧?
我瞪大了眼睛赶紧补充道:“你知道的!我是纪允女朋友!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纪时的脸色看上去越来越不好,他狠狠的瞪着我,整张脸绷得紧紧的,额上青筋都现出来了,因为爱运动,他的胳膊比一般中学生要粗壮的多,眼见他双手握成拳,我突然有了一丝后怕,他该不会想打我吧?
我讪讪后退一步,刚想扯个理由走人,就被纪时一把给拽了回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喜、欢、你。”
“啊?”
“走了,回家。”他把我书包一扯,往他身边一带。
他人高腿长,我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默默的放慢了速度,配合着我的步子。
我突然感觉松了一口气。虽然我和纪时大部分时间都不对盘,但是他对我来说其实还是挺特别的,我们同桌这么多年,不吵架的时候其实也挺有默契的。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诧异的低头看着我,我笑了笑,伸出手对他说:“今天的事是我脑抽了,根本就不该乱想,也是被妖言迷惑了,怀疑咱们纯洁的同学友谊,以后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吧!”
纪时看了我两眼,最后也笑了笑,伸手与我交握,“你每天能少二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这样,关于我和纪时的乌龙事件和平落幕了。
我们又恢复了国共合作的和谐关系。
纪时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越尹一起回家过,记忆中的最后一次还是她初潮那天。
我至今仍记得那一天。
放学很久了,原本打完球的我应该直接回家,结果发现拿掉了要做的试卷,只好再回一趟教室。
那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夜里凉风习习,学校里树多,风声夹杂着树叶碰撞的沙沙声音,饶是自诩胆大的我也觉得有些恐怖。还没进我们班的教室就看见教室的灯还没关。我推门进去,教室里却没有人,倒是不远处的水池似乎有水管还开着,刷刷刷的水流声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动。我壮着胆子走过去,隐约的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水池边洗着什么。
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可那身影分明就是越尹。
“狮毛狗儿!怎么还没走啊!”
越尹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凳子啪的一下被她带倒了,溅起水花阵阵。
她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颇有些尴尬的看着我,“干嘛?怎么阴魂不散还不走啊!”
我来回扫了她一眼,最后实现落在她腰际,她腰上系着校服的外套。
“不冷吗?干嘛把衣服围腰上?”
越尹的脸噌的一下全红了,瞪我一眼,结结巴巴的说:“要你管!我觉得热不行啊!”
一阵风吹来,我们两个都打了个寒噤。
我赶紧把校服扣了起来。她大概也觉得冷,隔着薄薄的衬衫搓了搓手臂,关闭水龙头,吃力的把凳子从水池里拿下来。我看不过眼,接了把手。
她这次没有拒绝我的好意。沉默的迈着小小的步子跟在我背后,小媳妇似的,这倒少见。
我打趣她:“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今天话这么少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她哇的一下就哭了,可把我吓的,我瞬间觉得无比尴尬,手足无措的拿了纸巾给她擦,哪知道她像开闸的水龙头越哭越来劲,我心想,她平常不是挺伶牙俐齿嘛,今儿怎么这么脆弱?
原本还有几分耐心,但她哭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恼了:“怎么回事啊!嚎带劲儿了是吧!”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抽抽噎噎的说,“纪时,我以前对你挺不好的,你别怪我啊。”
我鸡皮疙瘩瞬间起立,马上去摸她额头:“你没事吧?”
她无力的拂去我的手,摇摇头说:“我大概是不行了,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啊?”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她说着,又嚎上了,嚎半天才说:“我肯定是得了绝症病入膏肓了,肯定是活不长了。”
“为什么啊?”
她顶着一双哭红的兔子眼,半晌才说:“我便血了,还止不住,我就不回去了,我要死家里我爸妈指不定多难过呢!”
看着她围在腰上的校服,再看看手上还带着水滴的椅子。我这下终于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学校为了升学率取消了一切副科自然也包括健康课。幸好平日里女生们成群结队去上厕所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拿东西时,我留了心眼注意了一下,要不是我知识够渊博,这丫头指不定要驴到什么时候呢!我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戳了她一下,“妈的!什么脑袋!都学傻了!”
舔着脸出校门随便选了几包卫生巾,那老板诧异的看着我,看得我嘴就直抽,妈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越尹真结结实实事儿妈一个!回教室把卫生巾扔越尹身上,“去厕所照着说明用,回去以后让你妈给你讲讲生理知识!什么第一名啊!这个都不知道!”
那时候的越尹是我见过最狼狈的越尹,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过去,她那双哭红的眼睛还是会时常出现在我梦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庆幸,见证她长大的那个人是我,是我纪时,不是纪允也不是旁的什么人。
看着她进家门的背影,突然觉得两年前的那一天又时空错乱的出现在我眼前。她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