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之上，一高一矮两条人影静默在惨淡的月光中。赵封为站立在悬崖边上，时常探出头去看底下的情况。

赵封行盘腿坐着，开始闭目养神。

赵封为看了赵封行一眼，突然道：“大哥，你气息不稳，你在担心什么？”

听到赵封为提问，赵封行睁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星辰，这才回答：“二弟，你不停徘徊，坐立难安，你又在担心什么？”

“我……”赵封为猛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他没有回答赵封行的问话，因为他的双耳，突然听到了歌声。与此同时，盘腿坐在地上的赵封行凌空一跃，整个人笔直的站立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封为，喃喃问道：“二弟，你听到了吗？”

赵封为脸露杀机，冷冷道：“听到了，大哥，她还活着！”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凌空一跃，就要纵身跳下悬崖，赵封行眼明手快，就在赵封为跃起的同时，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赵封为的前面。

“大哥，事到如今，我们绝不能留下活口！”赵封为冷冷道。

“歌声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她未必能爬上来，也许就在下一刻，她就会坠入崖底，万劫不复，二弟，关键时刻，更不能冲动。”赵封行挡在赵封为面前，打定主意不让他下去。

赵封为听了他的话，硬生生的退出两步。

“我们就这样等待下去？”赵封为问。

“我们还有半个时辰，为何不能等待？”赵封行反问，“二弟，一直以来你常劝我不要冲动，怎么今天轮到我劝你了？”

赵封为无语。

“我们听听她唱了些什么。”赵封行道。两兄弟于是对望一眼之后，都不再出声，开始侧耳倾听。悬崖下面，莫铁的歌声却在此时断然而止，所以他们听到的，只有风的呼啸声。

“大哥，我在江湖行走已有不少时日，可说到怪异之事，怪异之人，莫过于今天的莫铁。”赵封为道，“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大哥，为了日后无患，还是让我下去了结了她！”

“不，再等一会。”赵封行摇头。

赵封为狐疑的看着赵封行，心中有所猜测，终于欲言又止。

半个时辰后，当一颗脑袋从悬崖下方冒出悬崖顶时，赵封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猛的拍出一掌，有着必置其死地的决心。可是他的这一掌，却在半道上被赵封行拦截住。

“大哥，为什么阻止？”赵封为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冷笑，声音冷得像冰，与白天的那个病怏怏的赵封为完全不同。

莫铁瞪大眼，张大嘴，不能置信的看着悬崖顶上站着的赵家两兄弟，半晌之后才惊叫出声：“你们还在？真是冤魂不散啊！倒八辈子霉的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就这样，你竟还能爬上来。你到底如何做到的？”赵封行有些动容。他目光扫过莫铁那双早已血肉模糊的双手，又看向莫铁破烂不堪的衣物，原本有几分姿色的容颜如今却这儿一道血口，那儿一块青瘀，狼狈之余，却又有一份说不出来的动人之处。

莫铁苦笑，有几分认命地道：“大舅爷，没办法啊，想活着往往是要拼命的。”

“可惜你拼命之后，该死时还得死。”赵封为冷笑一声。

“真的无法自救了，也只好这样了。”莫铁叹息一声，虽然完全认命的口气，两只搭在悬崖边上的血掌却毫不迟疑的，甚至是有几分干净利落的往上拼命爬。

赵封为想上前制止，却被赵封行推向身后。

“大哥！”赵封为不能理解的叫道，“你到底想怎样？”

“她很特别，死了可惜。”赵封行淡淡道，突然倾身上前，两手猛的抓住莫铁的双手往上一提。

“嘿嘿，我要死了，确实有些可惜……问题是，”莫铁两只手突然失去了控制权，变成了被动控制，赵封行虽然有把她往上拉，可也只拉到一半，腰部以下还吊在半空中，这种局面该死的让人心慌意乱，无法定心，莫铁在心里暗暗叫苦，连刺入手心肉里的刺痛都因为紧张而给忽略了，“大舅爷，你不觉得你的拉我上去的力度不够？”

“可是留下你，又后患无穷。”赵封行道。

“麻烦你，不要拿要死的人开心。”莫铁没好气的道，看来自己还是难逃一死，还是免不了被人扔下悬崖的噩运。这次被扔下去，怕是没机会活了。